第4章 嫡子
第四章 嫡子
玛瑙头也不回，张口便道：“你去告诉老太太那边的人，说少奶奶头疼，早早便睡下了，再说了，这深更半夜，咱们府里大动干戈的，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进贼了呢！水晶馆的事明日再说。”
小丫头得了指令，提起裙子便朝院门跑去，玛瑙见她走远，才关上门重新回到房内。
一坐下，玛瑙立即换上一副狡黠的神色，“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段代云和紫蕊同时向她竖起大拇指。
玛瑙说的话果然见效，当夜不管是柴氏还是水晶馆的人，都没有再来雅香园找麻烦。
笑话！哪家的公子少爷纳宠妾，还带回来一个五岁大的私生子，当家主母能不“头疼”的？
柴氏怕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交代不要再来雅香园找麻烦。
第二日清早，段代云早早盥洗完毕，来到静思堂给老太太请安。
段代云来到静思堂的时候，柴氏才刚起身，她似乎对段代云昨晚的表现很不满意，面对段代云的问好，只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段代云要上前为她穿衣，也被拒绝。
见她如此，段代云也不客气，她仍旧恭恭敬敬，“既然老太太这里不需要儿媳，那儿媳去看看早饭摆好没。”
说罢，也不理会她诧异的眼神，段代云直接走出柴氏的睡房，穿过游廊，来到饭厅等候。
还没到开饭时间，饭厅里的丫鬟婆子十分忙碌，有条不紊地将桌椅摆好，碗筷之类的餐具依次摆放，只等上头一声令下，便可以将厨房里热着的粥和面食端上来。
段代云方才说出来看看早饭情况，不过是个借口，侯府就这么几个主子，却要上百口人伺候，要是这么多丫鬟婆子，连早饭这点子事情都做不好，那真是对不起忠勇侯府这块牌匾。
她随便逛了一圈，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还没等她屁股坐热，柴氏身边的老嬷嬷来到饭厅门口张望，见段代云在此，喜笑颜开地迎上来，“少奶奶叫老奴好找，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呢！”
段代云不理会这老嬷嬷的话中话，直接起身回到静思堂，她刚刚才从这里出来，不知道柴氏叫自己回去又是为了什么。
今早跟往日的请安不一样，今天也是左秋母子第一次正式拜见，以防万一，她特意将玛瑙和紫蕊都带出来。
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段代云身后，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老太太，早饭已经摆好，是现在过去吗？”段代云站定在柴氏睡房的珠帘前问道。
这次见她，柴氏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她向她招手，“代云啊，你过来一下，我这里有些好东西给你。”
两边的珠帘被丫鬟打起，段代云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走过去，她要看看柴氏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柴氏将她拉到圆桌前坐下来，将一块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是一个檀木做的匣子。
看起来，是柴氏要拿出自己的压箱底宝贝给段代云看，她不动声色，看看柴氏要做什么。
柴氏在内衣口袋摸索半天，才掏出一把小钥匙，她将钥匙插进锁孔，“咔”一声将小匣子打开。
段代云猜的不错，小匣子里放的都是柴氏的首饰，零零散散看起来也有一二十件，不过都不是什么贵重首饰，顶多工艺上值点钱，而且这些工艺，还是旧时流行的款式，现在京城早就没人戴了。
她出身商户，跟随哥哥见过不少世面，这些首饰扫一眼便能估算出大概的价格，这一匣子的东西，拿到当铺，顶多换回一百两银子。
这里头也就一只玉镯看起来值四五十两银子，水头不好，卖不上价。
柴氏将匣子推到段代云面前，一脸神秘，“代云啊，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首饰，原本是打算待你生下孩子后，再赠与你，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那秋姨娘拣了先。”
她继续说道：“不要紧，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生下嫡子，只是……”
柴氏又靠近一些，“昨夜水晶馆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个死丫头，没看清来人，就胡乱说峰儿偷看她洗澡，峰儿什么身份！一个小丫头都敢爬到他头上撒野！娘是这样想的……”
话说到这份上，段代云不用猜，都知道柴氏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峰儿是咱们穆家的儿孙，这毋庸置疑，娘亲想，若是能将峰儿记在你的名下，一来，峰儿是嫡长子，在这个家里不用再看人脸色；二来嘛！”
柴氏笑了笑，“你进门两年未有所出，传出去毕竟不好听，若是有了峰儿，也算全了你的孝心，你意下如何呢？”
呵呵，自己刚进门丈夫就跟青楼妓女私奔，连房都没圆，要是她段代云能怀孕，那才见鬼了呢！
要不是她重生过来，心理素质强大许多，第一次听到这番话，只怕想掀桌子，她仿佛能听到身后传来玛瑙恨得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段代云眼睛都不眨一下，立马起身跪下，眼中含泪，满是委屈：“老太太若是嫌代云不好，代云只求一纸休书，绝无二话！
整个京城都知道，忠勇侯府的世子两年前的新婚之夜便丢下妻子，带了青楼妓女私奔。
世子两年未归，如今回来，不仅带回来一位姨娘，还有一个五岁的私生子，敢问老太太，若是旁人问起，代云如何解释自己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莫非孩子是我未进门就生下的？这不是给我段家抹黑吗？”
柴氏脸色铁青，她只想尽快给穆峰一个合理的身份，掩饰穆峰这孩子生在青楼的出身，尚未考虑到段代云。
“代云，你父亲有意结亲时，便说过，‘终究是我段家高攀，若是一般小事，全凭老太太裁夺’，娘就这点要求，你也不答应吗？”
段代云低头的时候，早已将准备好的洋葱汁涂在眼睛上，她抬头，泪珠子止不住往下落。
“老太太，若是别的小事，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也凭老太太做主！
只是，这件事事关女子名节，我段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族中却还有尚未出阁的姊妹，我若做出如此不齿之事，便是毁了所有段氏姐妹的清白，请老太太可怜可怜我这些姐妹吧！”
见段代云不为所动，柴氏急了眼，她“腾”一声站起，“我侯府的门岂是这么好进的？你进得门来，自然知道要遵守我侯府的规矩，在这里，婆婆就是天，哪有做儿媳的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