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穷苦人
帝京西市。
三四十个护城兵，用鞭子驱赶着一百来人。
被驱赶的这些人中，有花子，有商贩，有平民，有六十多岁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孩童。
在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是胖子，全都是营养不良的瘦子。
这些都是近日来，例钱不够数的人。
这一百来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有些连眼皮都睁不开了，看上去十分的疲惫。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受到了“惩罚”。
看他们这个样子，远远不如被囚禁在监狱中的人。
实际上，这都是护城兵们榨取这些贫民的手段。被他们抓进去的人，先饿上三天，再拉去暴打一顿出气。
让他们吃尽苦头之后，才质问他们有没有私藏铜板，舍不得上缴。
但凡说了没有的人，从此以后，就别想吃饭了。
接下来护城兵会通知这些交不上例钱的人的家属，或者朋友，让他们送钱来赎人。
有钱送来的，当然就自由了。没有家人朋友的，或者是家里人没有钱送来的，那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会一直关着。
但是，他们也是有原则的，不会让这些贫民死在他们的营房里，会让这些人在将死之前放走。
曾经经历过这个过程的人，现在看到这批人，全身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也没有了血色。
曹锐一脸无所谓，似乎对下属的这种作为，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都放了吧。”
这一群交不上例钱穷鬼，终于像是从地狱中熬出来了，死气沉沉的脸上，有了一丝激动的生气。
在他们浑浊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束光，希望之光。他们还有想见的人，还有要承担的责任。
三姐一枝梅和窜天猴，有些难以置信，这么简单就能让护城兵放人了？他们太清楚这些人的规矩了，没有铜板放进去，怎么可能放人出来。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二人快速的冲进人群，想在里面找大炮哥和千斤顶二哥。
白剑空见到这许多落难之人，得以重见天日，不禁露出了笑容，这场闹剧，总算没有白费。
然而，很快他就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在这群受难者中，没有见到老乞丐和二乞丐。
窜天猴和一枝梅也是不知所以然的走了回来，一脸的不开心，兼茫然无措的样子。
对面曹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对白剑空道：“你要找的两个乞丐，已经提前被人救走了。”
“什么，谁救走了？”
白剑空疑惑，早知道有人这么积极，他还瞎折腾什么，闹得满城风雨的。
“一个……小姐。”曹锐眼神古怪的说道。
他见人潮已经散尽，举起刀指向白剑空，喝令：“把这三人给我抓起来带走。”
白剑空一阵凌乱之后，就懂了，他到底是削了护城兵的面子，当众起哄，威胁他们放人。
之前，是迫于全城人压迫，他们被逼无奈，现在人都散了，是找到他这个主谋算账的时候了。
“等等，你凭什么抓我？”
曹锐冷冰冰的道：“就凭你杀了护城兵，还盗走了旧武器库的所有兵器。”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白剑空摆开架势，缓缓提起手中又老又丑的断剑。
转过头，见一枝梅一脸的担忧，于是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快走吧，去找大哥，二哥。”
窜天猴想也不想，道：“行。”
“啪！”一枝梅给了他一巴掌，道：“行什么？平时都白疼爱你了。”
她拍拍衣服，很庄严的走上前来，朗声说道：“旧武器库的武器是我偷的，护城兵也是我杀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她想替白剑空承担下来，因为她知道，这盗旧武器库的罪名太大，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白剑空是因为要救大哥和二哥，所以才要去炼制武器，才导致的这一切。
她不能让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去承担这种罪责。
“你，你这是干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快走。”白剑空万料不到，她竟然会站出来替自己背黑锅。
这时曹锐的小舅子，矮胖子四眼仔，终于咸鱼翻身，很有官威的扶着肚子，摇晃着矮胖的身子，站在曹锐的面前。
他笑得像个小丑，跟变戏法似的突然变脸，怒指白剑空，“就是这个狗贼，偷盗旧武器，而且，还杀死我们六个兄弟。还还，还殴打小爷。”
“对，就是我干的。”白剑空很嚣张的道。
面沉似水的曹锐夹紧马腹，缓缓行来，手握紧了刀。他要亲手将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小贼，五马分尸。
已经差不多可以预见后果的白剑空，在窜天猴的耳边说了几句。窜天猴还年轻，怕死是他不这个年龄不可绕过去的坎，所以白剑空一点，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剑空一巴掌砍在一枝梅的后脖子，将她砍晕过去，并极快的抱住了她，并将早已准备好的磨刀石，偷摸的塞进她的衣服里。
磨刀石关乎甚大，若是落入曹锐手中，那可就不妙了。
窜天猴反手背起一枝梅就走。
白剑空一剑劈出，在他身后堵截的好几十个护城兵，被这一剑给分开，有一串七八人当场被劈成了两半。
活下来的护城兵，纷纷让道，白剑空太过悍勇，而且无情，完全不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出手了。
乘着机会，窜天猴背着一枝梅，从这缝隙中，飞奔出去。
没有人再敢拦住，曹锐也没有让人去追击。
“你手中的剑不错。”曹锐在白剑空出手的时候，仔细打量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白剑空实力低微，之所以能以一敌众，完全仰仗他手中的又老又丑的断剑。
“我这剑又老又丑，你倒是很中意它。”白剑空笑道。
“那就试试它的威力吧。”
曹锐的大刀凌空劈下，刀气横空，罡风肆虐。他“五藏神”圆满的境界，直接发挥出五成。
这是他估计的，白剑空应该可以承受他的五成力道。
罡风撕扯着白剑空的肌肤，那无边的刀气，像是要撕裂他的全身。他毫无畏惧，长身而立，眸光犀利。
他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他要的是死的不亏，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断剑也如他一样，在压抑中，迫不及待的要爆发出来，应和着白剑空的心境而嗡鸣。
咧嘴而笑，之后，举剑刺上天。
曹锐的大刀重九十六斤，乃是他征战沙场之时，有一次捡漏杀了一个重伤的高级修士，从他的手中夺了这柄刀，他给取名“破魔”。
断剑直上抵住了魔破刀的刀锋。
一道气浪席卷而开，激荡起满地尘埃。
断剑的品质，绝不在破魔之下，纵使只是一柄残缺的剑。
剑虽然够看了，但是白剑空不够看，他还没有开始修行。他现在唯一的力量源泉，是他的身体，是被仙婿重塑过的这具身躯。
靠着激发身体中潜藏的力量奔跑，对敌。
破魔刀往下压了一分。
白剑空双腿开始打颤，有些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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