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检测灵根【一】
“五师弟！”
“师弟？”
“……卢定！”
“啊！”卢定一个激灵，意识从黑暗中恢复。一睁眼，看到的是闪过天幕的雷光。
晕眩感紧随而来，卢定一下子瘫在水池的池壁上，坚硬的石块硌得他背部生疼。
“嘶……”背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卢定伸手去挠，却够不着，“什么东西咬我？！”
提灯蹲在池边的妃竹看着他背上那一道道鲜红的抓痕，面不改色心不跳：“坏了，这儿的石头怎么那么锋利？回头我让仙奴换些光滑的石块来。”
卢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溜溜地泡在水里，“噫”了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关键部位，末了才想起这么大的雾气，妃竹自然啥也看不到。
妃竹扶着腰站起身，走远了几步。
“赶紧上来了，无阴没和你说第一次泡灵泉，不能泡太久吗？”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在前厅等你一起用膳呢，结果饭菜都凉了也没见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泡昏头了。”
卢定三下五除二翻出纳戒里的衣物换上，忽然一顿。
他使用灵力开启纳戒怎么这么丝滑？
来不及多想，又听妃竹道：“我知你勤奋，可修炼也要循序渐进。以后行气，除非是为了突破，否在还是在灵力平稳之处为好。这里的灵气过于磅礴，行气容易出岔子。”
“啊？”卢定系着腰带朝她走去，“我刚才行气了？”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妃竹将灯笼提高了一些，照亮了卢定那张冒着傻气的脸。
她摇了摇头：“看，这就是后果，人都傻了。”
卢定：……大师姐的攻击性忽然变强了。
两人顺着小路出了山谷，卢定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山洞。
一股惊悚之意在心头炸开。
“大师姐！”他失声叫住妃竹，“……除了咱们几个，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弟子？”
妃竹莫名其妙：“自然是没有的。”
卢定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坏了呀师姐，有外人私闯凝蕴峰！”
妃竹：？
卢定见她不信，焦急道：“是真的，我远远看不真切，但那灵泉泉眼的山洞里藏了个女人！妖妖媚媚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肯定是偷偷摸摸来蹭凝蕴峰的灵泉的！”
妃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卢定，以后你再敢泡池子的时候行气，我就打断你的腿。”她平静地发出警告，“三条腿都打断。”
卢定：？？？
师姐你肿么了师姐！？
……
回到前厅，卢定有些意外地在摆满菜肴的餐桌旁看到了王聪。
他正和柳无阴一人拎着一壶酒，拍着桌子大呼小叫地争论。
“柳师兄，话不能这么说的！本身这洞天就该先交由华物堂清点，迎鹤真人如此安排已是做了退让了，你怎么还想着先进去薅一把？！”
“什么薅，说得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是怕你出岔子，陪你一同进去检查看看有没有能害人的阵法罢了！”柳无阴灌了口仙酒，眼角发红，仿佛很是委屈，“王师弟你怎可这般曲解我，师兄太伤心了！”
王聪“嗤”了一声：“倒是多谢柳师兄费心了，这样吧，我道侣也是个阵师，将她接来与我一道，我们夫妻档也更有默契。”
柳无阴气笑了：“王师弟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王聪笑着举杯：“彼此彼此。”
卢定：“什么情况？”
王聪朝他拱了拱手：“卢师弟，接下来几日请多关照了。”
卢定还了礼，坐下时听见柳无阴“呵呵”两声道：“王师弟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甜，难怪三三这么轻易就允了你。”
三三坐在一边乖乖地啃着鸡腿，听见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妃竹撂了筷子：“饭都没吃几口就喝上了，收不住嘴就去外面吵。”
柳无阴和王聪瞬间敛了声，闷头吃花生米。
今天为了给卢定接风，柳无阴专门让宗门里有名的宴席大厨赶了一桌好菜，从酒酿丸子到红烧狮子头，松鼠桂鱼到开水白菜，还有那表皮烤成恰到好处的赤金色、少了一边鸡腿的烧鸡……
满目琳琅，让人垂涎三尺。
虽然因为灵池里折腾了一遭，菜肴已失了热气，不过这对满屋的修真者而言并不算什么问题。妃竹随手捏了个灵炎诀，几息之后，一桌的菜品便又在温热中散发出了香气。
美食入口，气氛便缓和许多。
王聪说他先一步来了凝蕴峰后，原本是被柳无阴安排去了客房，结果不巧赶上淮安真人引发了雷劫。此时外面依然劫云密布，虽说大多汇聚在淮安真人闭关的后山，但凝蕴峰境内也偶尔会有一两道银紫色的电蛇自天空劈下，此时若是在周围晃荡，中了头彩可就有的受了。
王聪说起这些时，脸上没有半点被牵连的不忿，反倒是笑出了几根褶子。
卢定认得这样的神情。
这里可是灵气充沛，人烟稀少的凝蕴峰。和其他几门紧巴巴地抢资源的情况截然不同。王聪能借着公务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吃好喝好修炼无忧，还能领华物堂的薪俸，这什么打工人白日梦。
公款度假，爽！
难怪王聪甚至想把自己道侣接过来，好事成双。
柳无阴看着王聪兴致勃勃的模样，撇了撇嘴。
……
酒足饭饱后，三三犯了困，柳王二人将她送回住所后继续去为那洞天里的资源分配扯皮，卢定则跟着妃竹去后厅的修炼室。
“本该是师父为你上这第一课的，不想变故多生，若是等到他老人家出关，怕是要耽误你许多时间。”妃竹在室内的聚灵阵几处阵眼中摆下灵石，激活了阵法，“若不嫌弃，今日我便代师父为你说解几句。”
卢定连忙正襟危坐：“怎么会嫌弃呢？”
他虽说已经能行气，可自己的身体显然还有许多难以解释之处，他急需补充各种知识。
阵中的灵气开始变得浓郁，卢定精神一震，餍足带来的困倦感一扫而空。
妃竹在他对面的蒲团盘膝坐下，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约莫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澄透干净，可以看见内部缥缈的一缕缕无色轻烟。
卢定看得新奇，在他的印象中，石头都是坚硬的固体，可眼前这枚却能让烟雾在内部飘散，当真有趣。
妃竹解释道：“这是测灵石。顾名思义，用来测试灵根的种类。一般而言，此界的孩童五岁到七岁之间都会接受仙盟授予的一次免费灵根检测，根骨出众的孩子便有机会被各派大能收为弟子。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便要等到每十年仙盟召开的大选，届时前往各派在凡世的驻点，以十枚下品灵石的费用进行测试。”
“才十枚啊？”
卢定想到那堆剔透的灵石残骸，随便抓一把都不止十枚。
妃竹说着，又掏出一枚灵石，未消耗净灵力前，灵石幽幽地发着蓝色的光。
“凡人难以接触到灵石，仙盟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根据物价定好了汇率。一枚下品灵石若换算成凡世的银钱，大概是十两银……足够温饱水平的一家三口生活四五年。”
卢定呼吸一滞。
他开个经脉这是耗了……算了不想了，再想要做噩梦了。
“……这，那岂不是用几十年的活路去赌……这谁测得起啊！”
亏得他刚才还觉得十枚是小意思。
妃竹点头：“是啊，所以各门派的弟子来源主要还是那些掌控着凡世大部分财富的修仙世家，只有这样的家世能撑得起消耗。”
卢定有些讪讪的：“这里也有阶级啊。”
“……”
妃竹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当然，也有想要搏一个出路，实现……阶级跨越的人。若是对自己的根骨有信心，却囊中羞涩，仙盟也给了机会，只需在测试前签下一份价值二十枚下品灵石的卖身契。”
卢定一拍大腿：“这就翻了一倍！？这也忒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