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发卖
“你叫桂枝是吧？等会儿去库房挑几匹颜色鲜亮，适合小姑娘的妆花锦缎，并上那盒西域的首饰，和人参三支送到明珠苑去。
二丫头受了委屈，该好好补偿她才是。”
桂枝不知道为何老夫人的话题一下子又从许妈妈跳到了二小姐的身上，她正要应答之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更为惊讶的消息。
“你现在就去里屋的那个松木桌上，把许妈妈的卖身契取来，就在那个带锁的盒子里。
给二小姐送完东西，你就带人去杂事房，把许氏拖去外面发卖了。”
桂枝惊得愣住了，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赵氏眉头一皱，开口道：“怎么，没听清我的吩咐？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桂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奴婢听清了，这就去办。”
说着，她立马走进了里屋，在赵氏说的那个盒子里翻找起来。
等拿出那张泛黄的卖身契之时，桂枝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个老夫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压得她这么多年出不了头的许妈妈，竟然就这么要被发卖掉。
不过，虽然她并不知道老夫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对于她，这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
许妈妈固然“犯了大错”，但她跟在老夫人身边许久，老夫人对她还是有一定的情谊。
若她还留在府中，指不定哪日再回到寿喜堂来，到时候她这个得罪过她的人，一定会被报复的。
桂枝取了卖身契，又到了库房，将赵氏所说的东西一一取出，给她过目之后，便准备带着这些东西去往明珠苑。
在她转身之时，忽然又听到赵氏的声音。
“这人上了年纪，就比不得从前了。日后的茶水还是温一些的好。”
明珠苑内，陆明珠正在探望碧儿。
她看着碧儿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模样，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她拉着碧儿的手，柔声道：“碧儿，你受苦了。”
碧儿摇了摇头：“小姐，奴婢没事儿。”
她满脸担忧：“倒是小姐，街上的那些传言会害了你的清誉，要尽早处理才是。”
“这些我都知道的。就算我处理不了，还有我爹嘛，你尽管放心好了。不必担心我，自个儿好生养伤才是。”
的确，老爷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碧儿心里这样想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着碧儿才喝了药，需要好好休息，陆明珠也没有多待，说完这几句话，便准备离开。
她刚一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几个丫鬟婆子抱着布匹、盒子等一大堆东西出现。
为首的那个丫鬟向她行礼：“奴婢桂枝，见过二小姐。”
“老夫人说先前一事，她受奸人蛊惑，以至于让二小姐受委屈了。这些东西都是补偿给您的。”
桂枝指着那些东西，一一开始介绍：“这是三匹妆花锦缎，老夫人知晓二小姐最爱淡雅的色彩，特意选了湖蓝、天青和鹅黄三色。”
她又从旁边的丫鬟端着的盒子里拿起一支簪子，对着陆明珠说道：“至于这个，是从西域来的一支簪子，虽不算得名贵，但胜在其造型新颖独特。”
最后，她打开了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笑着开口道：“这里面则是两支三十年份的人参。
老夫人说二小姐身子弱，人参是大补之物，最是适合不过。”
不说其他，就单是最后那两支三十年的人参就价值不菲。
老夫人给她送的这些，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陆明珠心头想着，嘴上谢道：“那孙女就谢过祖母了。”
等桂枝走后，小桃疑惑地开口：“小姐，老夫人之前不是已经送了东西过来吗？怎么又……”
“管她呢！”
又便宜不占王八蛋！
陆明珠道：“反正不是坏事！”
小桃听完也笑起来：“小姐说得对！这些东西可比刚才那些要贵重多了。
比方说这个簪子，造型独特不说，奴婢方才瞧着它中间的宝石还透着些漂亮的花纹呢！”
“是吗？让我看看。”陆明珠一听，也来了兴趣，打开盒子，将那只据说是产自西域的簪子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那簪子的一端雕刻着一朵似莲非莲的花，花瓣是白色的，与玉制的簪体融在一起。
可那花芯却是一颗绿色的石头，不像绿松石，更不像绿色的蓝宝石。
把它对着阳光不断调试角度，在某一刻透过光，那绿石之上竟真的隐约出现了小桃口中的花纹。
这是……
陆明珠脑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是天绿石！
若将其外表的绿色碾磨成粉，便是一种她曾经在古籍医书中了解到的稀有药材。
据说这天绿石只存在于天山雪莲附近，见天绿石，便可寻得那传说中可解百毒的灵药天山雪莲。
陆明珠有些激动，她一直以为天山雪莲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虽然她暂时没得到天山雪莲，不过按照那古籍上的描述，这天绿石也是很有些用处的。
她恨不得立刻就开始着手研究。
没想到她这个所谓的祖母还能送她这么大一份礼！
看着天绿石的份儿上，她就暂且原谅她三分吧。
陆明珠想着，正要开口让小桃把其他的东西都送进库房中，忽然又听到一阵动静。
抬眼一看，正是买药归来的小喜。
她快步跑进来，气喘吁吁：“小姐，奴婢有一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许妈妈，她被发卖了！”
陆明珠眼神一厉：“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
小喜一脸笃定的说道：“奴婢刚一回府，便撞见了许妈妈被几个婆子押着出门。
再一打听，说是早上那事儿过后，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对于许妈妈这样，蛊惑她做出不妥之事的奸人，只把她送去杂事房，这个处罚太轻了，便又让人将她带去牙行发卖掉。”
“那个领头的丫鬟手里，还拿着许妈妈的卖身契，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小喜虽然有些时候一根筋，但她不是蠢笨之人，当然不会相信老夫人给的说法。
“小姐，你说，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要把许妈妈发卖掉呢？”
小喜的话说完，陆明珠神色一凝。
礼物、发卖……
无数个画面从她脑中闪过。
片刻之后，她的唇边荡开一抹笑容：“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