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访
永安大帝听的脸都黑了。任谁知道自家的防卫一塌糊涂都心有余悸。赵贞正要拿金吾卫的统领开刀。旁边赵裕出言提醒。
“陛下不要听着莽夫满嘴胡说。他那是当两军对阵排的布放。一则皇宫内苑占地甚广，与军阵地形差异极大。二则他手下都是百战猛士，精气神也不是金吾卫这些寻常武夫可以比的。”
永安大帝听到赵裕提醒，这才没有当时发作。
“别说这皇宫大内，按老杨这个防卫法，在他眼睛里，就是上清宗的布置也跟筛子差不多！”赵裕鄙视道。
杨承宗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又觉得赵裕这会说的也不完全对，又道：“只是事发突然，这时候当然不能按平日里防务一样。微臣打算将回下三个烛照的好手，一个守卫皇后，一个守卫太子东宫，一个派去轩王赵真那里。陛下身边，微臣亲自护卫，可保万无一失。”
永安大帝闻言略作沉吟，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沉声道：“这样吧，略作调整。让真儿去东宫待着，只一个护卫足够了。匀出一个来给来卿和周卿听用。”
杨承宗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能安排的过来。那里赵凌实在忍不住了，区区一个杨宁，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国公世子而已。怎么能和自己这个太子相提并论。
太子心说陛下你是老糊涂了吗？上下不分，亲疏不论暂且不说。杨宁那里分到五个，自己兄弟两个作为亲儿子，加起来才给一个。
杨承宗这个无君无父的混账东西，这样的话怎么有脸说得出口。不仅如此，自己的父皇和皇叔居然觉得理所当然。只是其他在场的臣子却觉得十分不妥。户部侍郎成文钦出班奏道：“不妥，不妥，这样安排岂非乱了君臣纲常，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礼部尚书孔祥也想附和，刚要动身，抬眼看了看八风不动的老丞相殷郊，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见没人附和，成文钦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是他是个方正君子，君臣纲常在他看来重于泰山。这时候非要争个对错，于是又朗声强调一遍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永安大帝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敷衍道：“成爱卿忠心朕是知道的。反正宫里戒备森严，又有杨卿家居中坐镇，安全无忧。反倒是宫外甚不太平。朕看来，杨爱卿这样安排没有什么不妥，就这么办吧。”
又向来松庭和周统重申了一日时限，竟不再提，起身回了寝宫。杨承宗朝赵裕和在场众大臣点了点头，大步流星跟着去了。
来松庭和周统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只是时间紧迫，不敢耽搁，急急相携而去，找永安公的军司马要援助去了。
大晚上的杨承宗急急进了宫。永安公府这时候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局面。
还在书房里关着紧闭的杨宁，一直就竖着耳朵，趴在门边听着动静。待确定自己老爹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收拾自己之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他多年习武，耳聪目明的，又时时留意府里的动向。
这时候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也知道了个七八成。当时连蒙带猜的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杨宁年少轻狂，又勉强算得上身在局中。这时候就开始自我膨胀了。总感觉满朝的大臣都不如自己英明神武。
大梁朝虽说时有战乱，但自己一直身在京城洛都。满心向往杀贼除奸，建功扬名。从来找不到什么机会。这会见接连两个大臣丧命，热血上涌。顿时觉得男子汉成命就在此事上了。
杨宁一不做二不休，趁夜深人静，府里渐渐没了动静。轻车熟路，从书房溜了出去。沿着“专属”的狗洞，钻到了街上。
回头四下里张望一下，见连“旺财”都没惊动，得意的笑了一声：“小爷是能关的住的吗？”
夜色中不远处的屋檐上，五个身穿黑色紧身衣靠的人影融入夜色中，浑然一体。五个人看着自鸣得意的杨宁，相互给了个眼神，瞬间分散，隐隐将杨宁护在中间。却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杨宁哪里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他虽说在同龄人中资质上乘，但一则偷奸耍滑练功不勤，二则毕竟年轻，天赋再好也不过是个换骨巅峰。凭他不入流的灵觉，又怎么能发现得了这五人。
杨宁见已经脱困，心里一边盘算怎么着手破案，一边朝户部侍郎成文钦的府上飞奔。
不一会来到成府外墙，见里面灯火已熄，显然都已经歇下了。他又是娴熟的翻墙入院，跨过花园，直奔后院。隐龙诀施展起来如行云流水，连个鸟都没惊动。
成执中自从聚福楼逃窜之后，也被关在自己院子里读书。这会已经早早睡下。正做着男儿带吴钩的英雄梦。冷不丁被一个爪子一把捂住口鼻。吓得成执中猛然惊醒，拼命挣扎。
却发现这爪子一股蛮力，自己一个文弱书生被按在床板上，大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却全无半点挣脱的迹象。眼前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嘴脸，带着坏笑望着自己。
认出是杨宁，他倒是不慌了。只是用力双手拍打着杨宁的爪子，脸色已经变通红。
杨宁见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把爪子收了，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气鼓鼓的成执中道：“行啊，老成。处变不惊啊，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成执中从杨宁魔爪下解放出来，刚口鼻让他捂得严严实实，气都喘不上来。这会连连吸气，咳嗽不停。他艰难地说道：“我说杨大少，杨大哥，我的亲哥。您能不能大半夜的这么吓唬人！心悸都快让你吓出来了！”
“你年纪轻轻的得什么心悸。不过我倒是知道，京兆尹鲁成今天下午在我家门口得了心悸。晚上听说就暴毙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杨宁答道。
成执中心说，奇怪！最奇怪就是你！人家心悸暴毙你来找我做什么，找御医啊。没好气的说：“没兴趣知道，我要睡了，读了一天书，乏力的紧。您老人家该上哪上哪，不送！”
说着一翻身，朝里躺下，被子一裹，不再说话。
杨宁嘿嘿一笑，蹦上了床，在成执中面前一蹲，继续蛊惑道：“这事情来的蹊跷，你听我细细给你说道说道。”也不管成执中爱听不爱听，在他耳朵边上絮絮叨叨把来龙去脉说了。
成执中听他加油添醋的这么一讲，顿时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他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从小断案寻凶的事情没少听说。这时候知道身边正有疑案，也渐渐有了兴趣，听的两眼放光。
杨宁见把成执中兴致勾了起来，赶紧加把柴火继续忽悠，“现在鲁成一死，查案的反倒成了被害的。京里面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兄弟我想来想去，建功立业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成执中比杨宁要稳重不少，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一来我们毕竟年轻，没什么经验，回头再给添点乱，二来，罗元这样的高手都着了道，可见此事凶险，咱们哥俩那不是白送吗？”
“诶~~”杨宁拖了个长音反驳道：“怎么能添乱呢，所谓旁观者清啊。像鲁成这样的官员他们都有个毛病。太一板一眼，往往会忽略很多细节。咱哥们目光如炬的，说不定就能找出关键。”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一个，目标显然是冲着这些朝廷大员去的，咱哥俩不显山不露水，说到底还算是平头老百姓一个，凶手岂会在意？”
见成执中听进去了，又道：“咱们快刀斩乱麻，连夜探查，有收获就继续，没有就麻溜回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如何？”
成执中拗不过他，本身又有些被勾动了好奇心，已经有心要答应了。犹豫着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像你自幼习武。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晚上，路都走不了多远，怎么查？”
杨宁见成执中松了口，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胡乱给成执中披了个外袍，一把拉起道：“你安心躺着，赶路的事交给哥哥我！”
成执中还是不放心道：“去也行，但咱们得先说好，查不出什么的话，咱们立刻回头。可不能再招惹麻烦！”
杨宁嘴上连声的答应，又催促道：“这大晚上的，一寸光阴一寸金。你有啥赶紧一股脑说了，别一会一句的耽误小爷功夫。”
成执中想想别的也没啥了，只是不知道从何查起，就问杨宁：“咱们从哪里入手呢？”
杨宁一撇嘴，说：“我刚说了半天合着你没听进去啊。我不是提醒鲁成了吗？当然是先去罗元的书房啊！”
两人商量完，杨宁拽着成执中就又顺窗口蹦了出去。只听成执中幽幽的道：“我可跟你说，我是读书人，要体面的。打死不陪你钻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