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调查
这话讲的就有良心了。赵裕心说我到底是没白疼你。只不过这话的水分也足。
“不劳您世子爷费心,我这还用不着你这个不入流的保护。”赵裕难得也调侃了杨宁一句,显见得心情让这货哄的大好。
“倒是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这时候赶紧回复,有你爹保护,我才放心”说完,也不容杨宁答话,招呼安德善备车马,摇着“青玉椅”转身走了。
任杨宁在身后喊破喉咙,也不见赵裕回心转意。把个世子爷气的一腔郁闷都发泄到了菜上,风卷残云把一桌子酒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安德善把杨宁送到永安公府的时候,小霸王还捧着肚子直哼哼,下人见世子爷回来了,赶紧通知永安公。
杨承宗见自己儿子这个德性,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安德善在面前,不好直接发作。上前和安德善聊了两句。
只见安德善贴着杨承宗的耳,窃窃私语许久。老公爷拱着手,还一副感谢地姿势。脸上却阴晴不定,变换了好几轮。
招呼下人先把杨宁扔去书房里关了禁闭,一会自己要亲自教训。扭头回后院跟卞夫人简单汇报了几句,回到门口,送安德善出门,又喊来亲卫队长。
一时亲卫们各按方位,束甲带刀,永安公府如临大敌。
老公爷杨承宗坐在厅上运气,杨宁被提溜到面前,一副战战兢兢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杨承宗几次要开口,看自己儿子这样子越来越来气。忍不住冲到他面门前,伸出个手指上下点动,嘴里不住的:“你你你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边上老管家杨安知道自己主子最笨,又怕一时气性上来,真动手打了杨宁,上前解劝道:“世子爷,您还不赶紧给公爷认个错。这一天没回来,您是不知道,把公爷和夫人急的都上了火!”
咱们世子爷能屈能伸,顺着台阶就下。“噗通”一声,爽脆的给自家老爹磕了一个道:“爹爹息怒,儿子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趴在那里歪着头,看自家老头子的动静,见杨承宗终究没有立刻就打一顿的意思。又换了个嬉皮笑脸道:“儿子这不是囫囵个回来了吗?您别动怒,回头再闪着您的老腰!”作势欲起。
杨承宗一声暴喝:“跪那!”气的胡子直抖,怒道:“你这是侥幸!侥幸知道吗!”
“若不是我当时喝止,以罗元的功力,他不收手,那一刀下去,你怕不是一刀两断?哼哼,若是如此,也倒好了,也省的你在这里气本王。”
被他这么一说,杨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半步烛照和一个换骨巅峰,等于是差了两个大境界。那一刀真砍实了肯定活不成。杨宁对这个花花世界充满向往和憧憬。想起来后脊背都冒冷汗。
但还是嘴硬道:“儿子也不是白给,这不反应及时,躲过一劫吗?改明还得谢谢陛下,若不是他老人家传的这隐龙诀颇具神效,儿子也未必能躲的过去。”
“善泳者多溺于水的道理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杨承宗怒道,“你若抱着这样的想法,心存侥幸,早晚必有凶险!”
话音未落,只觉得房里光线一黯,一个袅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公爷夫人卞凌霞。
卞夫人双手叉腰,对着杨承宗怒目而视,骂道:“你个老杀才,教训儿子就教训儿子。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必有凶险?有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吗?赶紧给本夫人呸掉!”
杨承宗脸都黑了,回嘴道:“我的夫人啊,老夫说的有错吗?这小兔崽子再不长点心,以后只怕不用我们再教训了,该”话没说完,已经醒悟过来自己这句听上去还是在咒儿子,赶紧在卞夫人刀子一样的眼神下,连“呸”三声,去去晦气。
杨宁见自己当家的老娘来了,知道自己至少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又见自己老爷子吃瘪,胆气顿生,一骨碌爬了起来,搀着卞夫人殷勤的一塌糊涂。嘴上还惦记着挖苦自己老爹一句:“爹啊,从人伦的角度看,您骂我是小兔崽子,可对您自己不利啊!”
杨承宗再也忍不住了,连声大吼:“反了,反了!逆子啊,逆子。今天再不让你长长记性,你是要翻了天了。杨安!传家法!”
卞夫人见丈夫动了真火,赶紧上前护住杨宁。一时间夫妻两个吵做一团,杨宁老神在在看着热闹,还时不时煽风点火,房间里乱成一团。
却只见门前一个亲卫一路小跑过来,见里面动静大,倒也司空见惯,就当看不着。单膝跪地,朗声道:“禀公爷,夫人,门外京兆尹鲁成鲁大人求见!”
一听这话,公母两个也不争了,卞夫人瞬间变回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往堂上坐定。杨承宗心下狐疑,心说京兆尹来府上干啥?没什么道理啊,他不应该在查罗元的案子吗?怎么查到永安公府了呢?
这节骨眼上,杨承宗也不太方便摆架子。毕竟昨天的事说起来也是给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添了乱,想着胡乱先应付了,就吩咐把鲁成请进来。回头看看自己夫人,意思是你要不要避一避?
杨宁这时候最想逃脱自己老爹的怒火范围,一拉自己老娘,发现卞夫人坐的八风不动。
“我不走,我也想听听这事有什么说道?今天一早眼皮直跳,就知道要出事。这个鲁成出了名的饭桶,别正经事查不出来,回头再把我儿给牵扯进去了!”反倒一把拽住杨宁:“你也别想溜,趁着鲁成在,有什么说什么,回头有你爹娘给你撑腰!”
其实杨宁心里也有些好奇。罗元白天还好好的,晚上说没就没了。他只从东王赵裕那里听了个边角,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赶回府。这时候也确实存了了解下情况的心思。要知道无论是五品官还是半步烛照的高手遇害,在洛都都算得上大事了,更别说还莫名的透着一丝诡异。
正思索间,就见京兆尹鲁成鲁大人,向着这里款款走来。
鲁成本事没有,官架子摆起来却熟极而流。永安公府场面大,在洛都出了皇宫就属这里占着风水宝地,从大门到书房上百丈的距离,鲁大人提溜着官袍下襟,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待书房隐约可见,鲁大人估摸着这距离永安公能看到自己,又停了下来,拼了老命让自己喘匀实了,才整了整衣冠,迈着四方步,四平八稳的晃荡过来。
杨承宗看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心说这什么玩意,走个路还这么多花里胡哨。要说陛下老骂自己粗鄙武夫,这文官就是不一样啊。
鲁成带着师爷,进门扫了一眼,就发现永安公正瞪着一双环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边上侍立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想来就是世子爷了,只是世子的眼神说不出的戏谑。他自动把边上杨安给忽略了,只是没料到卞夫人坐在公爷身边,一时倒有些无措。
好在旁边师爷咳嗽一声示意,鲁大人定了定神,一躬身唱了个肥喏道:“下官京兆尹鲁成,给永安公爷、夫人并小世子请安。自去岁大朝会一别,永安公风致常留下官心头,一直向往,却不想今日才有幸再慕公爷丰姿,只是”
杨承宗听他啰里吧嗦客套一堆,也没个重点。不耐烦打断道道:“辛苦辛苦,鲁大人这个啊,远道那啥。本公公务繁忙,你赶紧有话就说,有”他想说有屁就放来着。却瞟见卞夫人被他粗鲁的言语气的白眼直翻,硬生生把剩下半句憋了回去。
罗成本来打算先姿态放低,客套两句套套近乎。按着老丞相殷郊的指点。一则是把事情闹大。
按他的理解就是扯得上扯不上的,只要沾点边,就都折腾一圈。昨天中午的事,大概的来龙去脉,师爷早就探明跟他说过。他也知道这是跟永安公和杨宁这个二世祖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会存的另外一个心思就是一敲一拉,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回头自己当下变现的为难一些。再卖永安公一个面子,显得就那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是他鲁大人的功劳。
永安公圣眷正隆,自己这个没什么根脚的所谓“清流”,若能傍上永安公这棵大树,可不就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吗!指望老丞相?算了吧,黄土都埋到眉毛了,指不定能活几天。更何况以自己这点智力水平,保不齐哪天就被殷郊扔出去背了锅。
想到这里,脸上更显殷勤,道:“是!是!是!下官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当下一五一十把来意说了清楚,永安公听得更不耐烦了。这莽汉爵位又高,又是个暴脾气,一点没看懂鲁成的“良苦用心”!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半天,连杯茶都没想起来赏下,直接道:“行了,本公知道了,没什么事你从哪来回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