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家
既然给王德发和项超放假，陆川也不好意思让他开车送自己回老家。
陆川从冰箱里随便翻了点吃的，随便对付了下，拿了钱包和手机，背上一个背包，打车去长途汽车站。
陆川的老家在溪乡，从杭城坐大巴到县城，转中巴到乡里，还要拦一辆摩托车到村里家中，最快也要五个小时。大学时候陆川从海城回家都觉得是折磨。
陆川回到家门口，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陆川摸着硬邦邦的屁股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开车回来，一路颠簸回来，太难受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唉，这不是川子嘛，不年不节的，怎么有空回来啊？”
陆川回头一看，正是同村的一个三婶。他儿子是杭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毕业两三年了，据说现在在杭城某个建筑公司当技术员一个月估计好几千块钱。之前可一直是村里孩子们父母口中的榜样，每次考的差了，就会说你看那三婶儿子，每次都考多少多少分，再看看你之类的。
陆川回过头，给了这个三婶一个笑脸，“是啊三婶，这不是周末嘛，回来看看我妈。”
“真是孝顺的孩子，不像我家那个，几个月都不沾家，每次都说项目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没见他赚多少钱。一个月八九千，在杭城够做啥。”三婶嘴里抱怨着，脸上却是笑开了花，炫耀，赤裸裸的炫耀。她知道陆川毕业也在工地上班，不过工资肯定没有自己儿子多。
“呵呵，狗子哥是高材生嘛，赚的肯定多咯，说不定明年就给您在杭城买一套房子接您去城里享福。”陆川也笑眯眯地回答，这时候早已经过了被对比之后，心里不舒服的阶段。
“哎哟，还是川子会说话，我那儿子，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娘，川子，听说你也耍朋友了，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三婶只要是自己有的东西，一定要让全村人都知道。
陆川笑了笑，随口说：“前段时间分手了，过两年，我结婚的时候一定给大家发喜糖的。三婶，我先回家了，有空再聊哈。”说完背上背包，远遁！这要是聊下去，三婶估计天黑都停不下来。
拐进家门的路边，门口垃圾桶里有一些刚刚从院子里扫出来的垃圾，自己的母亲还没来得及丢到远处的垃圾堆，陆川提起桶，将里面的垃圾回收，得到了两块钱。这一幕正好让三婶看在了眼里，就她这个村里最大型号的大喇叭，明天全村都知道陆川翻垃圾桶找吃的没有找到，将桶摔在地上的事情。
陆川自然没注意这件事，他满心都是自己的母亲。
“妈，妈！我回来了！”一进院门，陆川就喊了起来，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就像是他在小学时候放学回家一样，这个习惯一直没改。
妈妈从房中出来，用围巾擦着手，刚才应该是在后院的菜地做着农活。“川子，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来个电话，我好多煮接过菜啊，这都四点半了，村口老张的猪肉也不知道卖完了没有，我去看看，买点猪肉回来。”
陆川连忙将妈妈拦住，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肉还有排骨，这是他刚才路过村口特意买的。
“哎呀，你这小子，就知道乱花钱。”陆妈妈对自己和孩子永远是双标的，陆川花钱就是乱来，自己花钱给孩子买好吃的，就是正常消费。
“周末嘛，休息两天，这不就回来看看您。”说着把妈妈拉进屋。
“川，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领导可批了你的假？可不能耽误了工作，你刚上班，可要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李翠兰就担心孩子在外受委屈不上进。
陆川将背包放下，把买的肉放到厨房，利索地开始收拾，准备炖汤做晚饭。他一遍清洗排骨，一边回答母亲的问题：“妈，放心，我这次回来，领导们都同意了的，不耽误事。我和几个朋友也打算自己做点事情，要是成功了，就不打工了，到时候买个房子，你和我一起去城里住。”
“哎，我可不去，城里没有都是高高的楼，连个种菜养鸭子的地方都没有，没意思，我啊，还是在这里好好住着，等你以后结婚生了孩子，我再去城里帮忙带孙子。”
“那我就把这个老房子翻新一下，做一个小别墅，院子后面养鸡鸭，种青菜。你看怎么样？”陆川咚咚咚地砍着排骨，老张的大砍刀一点都不利索，好多排骨都没砍断，下次去买一定要多砍价几毛钱。
“那敢情好，这房子确实老旧了点，一到刮风下雨就漏雨，来收电费的人说，线路也有点老化了，如果重新布线，那人说要好几千块钱呢。”李翠兰看着忙碌的儿子，心里开心极了，把最近村里的热门话题都和儿子说了一遍，陆川并不会觉得妈妈啰嗦，反而亲切无比，这才是农村人的生活。
陆川心想，明天把自己家房子的尺寸面积量一量，找个设计院，帮忙设计个农村别墅，把老房子拆了重建，妈妈住着也舒服一些。
“唉，对了，川，你和玲玲那事……”李翠兰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本不想问，但还是提了一嘴。
陆川早就料到母亲会问，“我和她真的分手了，你儿子才26岁，还年轻呢，我啊，保证在三十岁之前，让您抱上孙子！”
李翠兰乐开了花，嘴里一直说着好好好。
这晚，母子俩吃着晚饭，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到了九点，母亲困意袭来，先去睡觉，陆川将房子收拾了一下，才拿起手机看公司群里的消息，里面全都是王德发在杭城瞎逛拍的风景，一点美感都没有，浪费了那么好的手机。而项超只发了一张自己拖着行李箱的照片，他应该是把租的房子退了，把行李取回来。
周日这天，陆川起了个大早，老家安静的环境，清新的空气，使得他昨晚睡得舒服无比。起来第一件事就拿着皮尺量着自家房子的各种尺寸，还找了个本子记录着各种数据。
一辆凯美瑞突然停在了他家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了一个猥琐的人脸，正是村里一霸赵同山。他爹以前是村主任，自己卖点砂石水泥赚了了点钱，有几个狐朋狗友，没少欺负村里的孩子们。
“咦，这不是川子嘛？怎么回来了？量什么呢？怎么，没赚到钱，想把房子量一量然后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