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妈妈
楚辞闻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生机盎然的星球。
即便在星空上俯瞰，那抹青翠的绿色也令人着迷，宛若玉石般，在这孤寂深邃的星空中，闪耀着活力光彩。
那颗星球有一条星环，不过不是陨石形成的，而是紫金色的金属环。
显然是人造产物，金属环上的还能看到细小的紫金流光，顺着纹路呼吸流淌。
“呃！”
楚辞顿感脑部剧痛，钢针刺入大脑般的疼痛，令他双目充血，鼻腔中也涌出大量血液。
他抬起头，勉强看了一眼前方。
原本生机盎然的星球忽然闪烁，暗红色的光芒充斥着这片星空。
漂浮在前方的陨石变成了干瘪的古尸，或残缺不全，或刀剑加身。
就连星球本体都支离破碎，被无数形似树根的物体连接在一起。
死亡、血腥、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冲击着楚辞的神经。
“楚辞，你怎么了？”
朗格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头疼的症状快速褪去，他的视线也逐渐恢复清晰。
朗格摇晃着楚辞的肩膀，担忧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流这么多鼻血？”
楚辞背靠座椅，张嘴呼吸以缓解自己心理压力，而后解释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副景象。”
“星空中漂浮的全是尸体。”
“啊？不可能吧。”朗格看向窗外，周围除开陨石，就只剩下那颗比夏日之光还要完美的星球，更适合当作度假圣地开发。
监测系统上显示的结果，也和自己肉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抹去鼻血，全身力气被抽空，瘫在座椅上，“有些小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
“多半是你身体不好，所以才出现幻觉了。”
朗格看向前方，并未发现海盗舰队的踪迹，他猜测可能海盗已经降落星球，不由加快了速度。
“这群海盗还真是够快的，不能让他们把好东西给抢了。”
苍穹之翼驶入那星环之中没多久，飞船就遭受到大量妖兽冲击。
朗格破口大骂道：“这些妖兽哪来的？”
砰！
妖兽直接冲撞舰船本体，导致飞船失去掌控，快速向着星球坠落。
楚辞见状，也戴上神经控制器，辅助朗格进行迫降。
巨大的船身砸碎一座山头，顺着山脊不断向下滑行，最后大半都没入土里。
在猛烈的冲击下，飞船内部的电力系统故障，陷入一片漆黑。
滋滋——！
线路短路，发出滋滋声将楚辞吵醒。
他咳嗽挥手，四肢无力地在昏暗环境中摸索，拉开门后刺眼的阳光迫使他抬手闭眼。
等到适应外面的强光后，楚辞愣在门口，久久不能回过神。
破旧的铁门吱呀着撞击在墙壁上，脏乱的平房居住区内零散错落着由集装箱堆积改造的房屋。
垃圾堆里的塑料袋和报纸随风而起，带来阵阵刺鼻的酸臭味。
在不远处，一个干瘦的女人被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推倒在地，争抢着她怀中的食物。
“死婆娘交出来！”
“你倒是松手啊你！”
有个小胖子见女人迟迟不肯松手，从垃圾堆里捡起一块建筑用木板，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
血浆飞溅，女人无力反抗，倒在地上任由他们抢走自己怀中的食物。
即便如此，当她看到门口的儿子时，脸上依旧努力挤出笑容。
楚辞鼻翼扩张，急促地呼吸着。他眼眶泛红兜不住思念的泪水。
“妈？”
他激动地跑出去，却又停在半路，他害怕这是假的。
妈明明已经离世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辞，你看妈妈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女人踉跄起身，穿着朴素的衣服来到楚辞面前。
她身材高大，为楚辞遮挡住了阳光。
她像是掏出宝贝一样，张开紧握的双手，里面是一颗糖。
她笑得很温柔，明明脸上还流着鲜血。
楚辞伸手接过妈妈手中的糖，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小。
集装箱改装的铁皮房子里，楚辞站在妈妈身后，用医用纱布和酒精给妈妈头上的伤口消毒包裹。
这些都是政府每周都会免费发放的基础物资，除此之外还有食物。
不过食物被刚才那波小混蛋给抢走了。
“妈妈，他们刚才打你，你怎么不还手？”
妈妈回头拉着楚辞的手，温柔地笑着。她声音轻柔的好似温水，流淌过肌肤带来平静与安逸。
“他们都是邻居家的孩子，如果打了他们会伤邻里和气。”
“他们打你，怎么不见他们顾及邻里关系。”
妈妈有些意外，抚摸着楚辞那稚嫩的面孔，问道：“谁教你说这些的？”
楚辞噘着嘴后退两步，看向窗外愤愤不平地说道：“本来就是，挨打不还手，这和那些翻垃圾堆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只要我们母子俩能活着，哪怕像狗一样活着，我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妈妈，我不想像狗一样活着。”
楚辞看着因为垃圾堆里的东西而互相撕咬的野狗，心里升起强烈的不甘和渴望。
“好好好，等小辞以后有出息了，就买一套房子，这样就不用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委曲求全啦。”妈妈来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脑袋。
楚辞蠕动着嘴唇，望着妈妈是那么的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虽然房子很小很破，采光也不好，但那是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是妈妈，你没能等到那一天。
夜里，楚辞抱着膝盖坐在门前。
高架桥下面闪烁着火光，时不时传来白天那群混账小子的打闹声。
咕咕~
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楚辞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妈妈，她一定也很饿。
楚辞脏兮兮的脸上，睁着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他将手中的糖放在了桌上，随后便在垃圾堆里捡起木板，大步向高架桥下走去。
“臭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找打是不是？”
楚辞没有理会他们的叫骂，已经被铁盒里烤好的肉深深吸引。
肉香飘入鼻腔，勾起他的味蕾，喉结上下移动吞咽着口水。
“再看打死你！”
小胖墩趾高气昂地走过来，用手推搡楚辞，反手就被当头一棒。
木板上的铁钉正巧就砸在小胖墩的脑袋上，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疼得他倒地哀嚎。
一招见血，楚辞流淌于血脉中的好战基因，激发出凶狠的战意。
一人一板单挑七八个小孩，虽然勇猛，但碍于势单力薄，还被夺了木板，被围在中间踢踹。
直到有几辆车停在这里，这些小孩子才被吓得四散而逃。
嘴里还惊呼着‘有钱人来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