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领会错误
“这倒灶孩子，不让你进来，还在这儿磨叽，烦人。”
苑福梅在心里自言自语。
刚要继续说回绝张强的话，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钟慧莹的声音。
“张强，过来给我搬点儿东西。”
“哦。”
屋外传来张强的声音，接着就是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可算走了！”
苑福梅舒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看到张志永阴沉着脸看向自己。
“怎么都不让孩子进……”
张志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苑福梅瞪着眼伸手一指，强行打断。
苑福梅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朝里屋撇了撇嘴，示意张志永进屋。
现在张帅的学业到了关键的时候，苑福梅可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跟张志永发生争吵。
要是因为两口子争吵影响到儿子的学习，苑福梅觉得这就是罪过。
张志永也知道，在张帅上完初二时，苑福梅就一再交待过，在家里绝不能当着儿子争吵，大声说话都不行，一切都要为儿子的学习让路。
可是，让张强进屋，张帅给他说说题，能有多大影响呢？
一想到这里，张志永内心很不舒服，但还是绷着脸进了里屋。
“张帅，你安安静静地学习吧，别太晚了，顶多到十二点就睡觉。”
苑福梅笑容可掬，温柔地对张帅说着，然后也进了里屋，轻轻地带上了门。
一进屋，苑福梅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冲着张志永，用极低极低，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志永，你脑子有病啊？”
张志永瞪着眼，也是用极低极低的声音，不甘示弱地说道:
“让侄子进屋来就是有病啊？我看你才有病！病的不轻。”
“张帅的学习现在到了什么时候，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还想着扰乱儿子的学习环境？”
苑福梅耷拉着脸，小声地说着。
“到了什么时候，总不能把侄子拒之门外不让进吧？再说了，不就是让张帅给他讲讲题吗？”
张志永皱着眉头说道。
“讲题？那也得看是不是学习的材料，张强是那块儿料吗？自从上了初中，张帅给他讲的次数还少吗？有用吗？”
苑福梅生气地说着，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一屁股坐在了床头，倚在了床头的被子和枕头上。
两口子在让不让张强进屋的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但都是极力地压着嗓门，没搞出什么动静，生怕打扰了外屋的张帅。
“你侄子就是朽木不可雕，别说咱家张帅，就算是把全青城最好的老师找来给他辅导，也是白搭，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倚在床头的苑福梅，还不停地小声说着。
“你有完没完？”
已经坐在床尾的张志永，扭过头来，虽然瞪着眼，扭曲着脸上的肌肉，但依旧小声地说着。
“没完！连你也算上，你们张家就没一个脑瓜伶俐的，你上辈子算是积了大德，烧了一辈子高香才娶到我这么聪明的人，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苑福梅的话咄咄逼人，这让张志永忍不了。
说自己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家人也都带上了，这让张志永有些怒火中烧。
正在这时，外屋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啪”的一声，还挺清脆。
这个声音让准备开口还击的张志永，还有不依不饶的苑福梅，都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应该是张帅学习桌上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也许是一支笔，也许是修正带。
也许……，张帅还是听到了里屋父母的争吵声，故意把什么东西丢到地上发出声响，提醒父母都别吵了。
还别说，外屋传来的这个声响还真管用，张志永和苑福梅都不说话了。
一个倚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谁也不理谁。
屋里极其安静，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听得很清晰。
过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张志永，看向苑福梅，指了指正对着床尾的长虹25吋电视机。
“不许看，今天又不是周四。”
苑福梅皱着眉头，小声地对张志永说道。
自从张帅上了初三，苑福梅就跟张志永定好了，只要儿子在家，就不准看电视，以免影响孩子学习。
为了给张帅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苑福梅也是尽量做得面面俱到。
可对于张志永这样的球迷来说，看不了电视上的足球比赛，始终是心痒难耐。
经过一番争取，外加献殷勤卖力气好好伺候，苑福梅终于松了一点儿口，允许张志永在周四晚上看一会儿央视五套的《足球之夜》，仅限这一天，还得尽量压低电视音量。
现在的张志永，实在是没事干，就想争取看会儿电视，遭到苑福梅合理的无情拒绝。
98年的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啊！晚饭后只有看看电视的消遣。
再说，现在又不是夏天，晚饭后可以出去溜达溜达，跟同样出来溜达的邻居们侃侃大山。
现在的外面，最起码零下十几度，还是很寒冷的。
今天毕竟是数九寒天的四九第二天。
苑福梅把脚从棉拖鞋里伸出，整条腿搭到床上。
虽然是冬天，但脚上还是穿着透明的黑色短丝袜，白皙的脚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指甲，在丝袜的包裹下朦朦胧胧。
苑福梅伸腿，用脚尖捅了捅张志永的屁股。
张志永回过头，依旧是没好气地看向苑福梅。
苑福梅的手扶着床头边的暖气片，也不言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志永。
“这娘们，脸说变就变，刚才还瞪眼争吵，现在竟然又……”
张志永皱着眉头，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等张帅睡了再说。”
张志永小声说完，又扭过了头，不再看向苑福梅。
“等什么张帅睡了再说，就现在，赶紧的。”
苑福梅见张志永不动，有点儿着急了。
见张志永无动于衷，苑福梅眉头一蹙，继续小声说道:
“说你听不见啊！赶紧麻利儿的，我这都受不了了。”
苑福梅继续催促张志永。
张志永无奈地站起身，转过来刚朝苑福梅这儿走了一步，苑福梅就又开口了。
“屋门在你身后，朝我这儿来干嘛？快去，这次多添点儿煤，争取能够烧一宿的。”
闹了半天，让张志永赶紧的，是苑福梅摸着床头的暖气片不太热了，催促他赶紧出去给土暖气炉子添煤。
说受不了了，是屋里有些冷了，受不了了。
看着苑福梅的样子，张志永哭笑不得。
也是啊，刚小吵一顿，蜜糖哪能来得这么快。
“还不快去，让儿子暖暖和和的学习。”
还是苑福梅的这句话管用。
张志永听了，轻手轻脚地打开屋门，轻轻地走出外屋，到自家放置炉子的小棚子里添煤去了。
一直要到中考结束，张志永两口子就得以张帅为中心，一切都为张帅的学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