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越界
这是亚莲第一次过生日，也许是最后一次。
她过得很放纵，很开心。
三个小家伙在房间里打打闹闹，蛋糕奶油满天飞，欢声笑语不断。
许昕辰和黄泉则一人端着一份蛋糕，坐在窗前聊着天。
两人都不知多久没吃蛋糕了，如今尝着这久违的甜蜜滋味，倒是有几分怀念。
“微微的甜……”
“上一次吃这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黄泉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
身为行走了不知多久的自灭者，她其实尝不出什么味道，但她依稀记得，这是甜的，很甜。
“我也是。”许昕辰笑了笑，“大概有五千多年了吧。”
说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替黄泉抹去嘴边的奶油。
“……额，抱歉。”似乎发现这样做有些不好，他淡定收回手。
“没事，谢谢。”黄泉平静的脸上带起了一抹淡笑，随手拭去。
“我发现我们挺像的，各种意义上。”片刻后，许昕辰笑着摇摇头。
“嗯。”
黄泉轻轻点头，“但终归还是有所不同的，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得到了自由，过往的一切皆与你无关。”
“我很羡慕你，你拥有无限的未来，而我不同，我……”
她静静看着手上的蛋糕，轻轻开口：“我只拥有现在。”
黄泉并不是甘愿沉眠于虚无之中的人，她对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希望，愿意对任何陷入困境之人伸出援手。
她是最为积极的自灭者，也是陷入虚无最深的人。
或许，再也没有人能比她更为清楚，更为深刻地意识到，何为生命存在的意义。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许昕辰随口换了话题，避免气氛更沉重：“话说，你要杀的人是谁？以你的本事，这个世界上没谁是你杀不了的吧。”
尽管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离谱，人人都类似于不死之身，但对于黄泉和许昕辰来说，想要在这里真正杀一个人，这并不难。
规则也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实现，所以它也一定拥有极限。
若是两人发挥的力量能够超越这个极限，那便可真正突破规则，将这个世界里的人杀死。
“嗯。”
黄泉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他的存在过于特殊，我无法将他找出，如果他不主动现身，我也杀不了他，哪怕我毁了这个世界也一样。”
“所幸，我等到了你，等到了你们。”黄泉对许昕辰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虚无，是真正的变数。”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你们就像是白纸上沾染的墨迹，十分显眼。”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现身的，为了将你们赶出去。”
“至于这个人是谁……”
黄泉摇了摇头，“迫于世界的规则，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这会打草惊蛇，但我想，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嗯。”
许昕辰点头。
他自然知道，除了那位凯撒皇帝，还能有谁？
但，黄泉为何想要杀了他？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建立在凯撒的愿望之上的，若是凯撒一死，这个世界包括这里的所有人也会一起死去。
“许先生，你们来这里是要救人对吗？”黄泉道：“你们说过，那是数百年前来这里的人。”
“恕我直言，若是他们还活着，必定已经被那个人感染、同化，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除非有一位令使护着他们。”
“若非如此，想要救回来他们，办法只有一个，找到他，杀了他，斩断他与虚无的联系。”
“所以，我才会找到你，想要与你同行，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
许昕辰摇了摇头，“我最初的设想是找到人就走，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钱永康教授和他的女儿是罗浮人，来到这里必然会被凯撒发现，几百年过去，他们十有八九已经被感染。
若想要救回他们，那也只能与黄泉一同斩杀凯撒，可这样一来，这个世界数以亿计的生灵都会死。
虽然他们是建立在梦境之上的存在，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真实的人。
许昕辰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斩断凯撒与凯撒星的联系，让这个“虚假”的世界，彻底转化为“真实”，独立存在。
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了黄泉。
“很遗憾，我没有找到可以让这个世界独立存在的方法。”黄泉摇头，“不过，我会想办法护住人们的生命，不让他们随凯撒一同死去。”
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各个世界寻找切断虚无联系后，仍能保留世界的方法，但最后都无功而返。
若是斩杀凯撒后，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法，那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要么就是加重自己的负担，要么，就是加深自己的罪业。
“……对了，我想知道，你为何这么执着于杀他？”许昕辰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诸多外人眼里，凯撒确实是十恶不赦的暴君，哪怕现在也是。
不论是何缘由，他肆意压迫百姓、滥杀无辜，死不足惜。
但，许昕辰并不觉得黄泉只是因为这种理由来杀凯撒，她必然是有别的更深一层的原因。
“因为他越界了。”
黄泉淡淡道：“若是他就在这片荒域折腾，我并不想理会他，但他正在扩张、污染外界，环绕星球的那片迷雾就是证据。”
“若是不理，终有一日，他为了重现帝国，会无限制扩张，将周遭的一切卷入虚无。”
“所以，在他酿造出不可挽回的恶果之前，我要将他扼杀。”
“原来如此。”许昕辰恍然。
若是这样，那许昕辰怕也是不能坐视不理了。
尽管他如今并非救世主，但既然碰见了，那顺手而为也并无不可。
至于如何在斩杀凯撒之后，让世界能够独立存在，若是黄泉到时处理不了，他也会出手。
在他已经吞噬但未炼化的所有恶神权能中，貌似就有一项对应的权能，可以使这“虚假”的世界变得真实，独立存在。
“啪！”
就在两人聊天时，数块蛋糕突然飞过来，被他们随手拦下，装入碗里。
虽然蛋糕没砸中许昕辰，但这确实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许大哥，黄泉姐姐，你俩怎么愁眉苦脸的，今天是我的生日诶，来一起玩嘛！”亚莲手里握着两份蛋糕，嘻嘻笑着，又砸向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好，今天就陪你们仨小家伙玩个痛快！”
说罢，许昕辰捡起一块蛋糕砸去，正中亚莲的小脸！
她顿时哎哟一声，然后胡乱捡起两团蛋糕砸去，却是命中了彦卿和李素裳。
顿时，五人战作一团。
没一会儿，三个小家伙眼看不敌许昕辰和黄泉，便拉帮结派，一起对付两人，最后打得家里一团糟。
不过幸好，清理房间也就亚莲一个念头的事，并不难打扫。
不止是打蛋糕仗，几人也有打游戏，看电影等，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深了。
玩尽兴了的几人也终是睡下。
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李素裳陪亚莲睡主卧，彦卿一个人睡次卧。
而许昕辰和黄泉则是坐在客厅聊着日常，聊些见闻趣事，有说有笑。
不知是不是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的原因，两人难得都有了些许倦意，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慢慢地，随着一股很好闻的体香浸入鼻孔，许昕辰感受到肩头传来了轻微的压迫感。
黄泉睡着了。
这或许是她多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许昕辰随手拉过一张毯子给她盖上。
她闭着眼，柔顺的发丝随着窗口吹来的微风摇摆，皎洁的月光打在那张绝美的俏脸上，犹如神女，
纯美、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