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长生
深山之中，云雾宛如轻纱般缭绕，如梦如幻。它们在山间飘荡，时而浓密，时而稀薄，仿佛是大自然挥舞的画笔，轻轻涂抹着这片神秘的世界。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中的岛屿，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山高百万丈，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令人惊叹不已。
山腰处树木自由自在地生长，枝桠交错，绿叶摇曳，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故事。
而山顶，许是主人的喜好。漫山遍野都是挺拔的绿竹，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梦幻般的画面；绿影摇曳，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宛如大自然的交响乐。
如果有人漫步在竹林小道，去感受竹子的清香和幽静，就好像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一望无际的竹林，如绿色的海洋，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后山处，有二人执棋对弈。
二人的实力差距极其明显，这场棋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一方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另一方则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一人投子认输，说道：“下棋这方面是真的完全比不上你，没甚么意思。”
另一人只是默默的清理棋盘，并不言语。
那人又问，“你说是吧，【大卜师】？”
“教主殿下想说什么呢？” 【大卜师】轻声的说。
那人说：“其实我有时候挺可怜你的。”
“一生最厌恶被人掌控，却又不断地为人谋划。”
“一身【卜算术】威力足以通天，却自囚于林。几百年了，连出门散散步都屈指可数吧？”
“所以我也理解不了你。”
教主【玲珑】忽地转移话题，一只手从棋罐中挑出一枚棋子把玩。
“你们可有怪我？”
【大卜师】冷笑道，“不敢，是我族所求甚大，竟然同时试图染指三个位置。”
“然，本事不济，谋划落空，沦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咎由自取。”
“就没有为自己做打算吗？”教主盯着【大卜师】的眼睛，像是想从【大卜师】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可她的眼睛虽然清澈，却没有一丝波澜。
【大卜师】没有任何反应，自从学习【卜算一道】，已经鲜少有人有事能够让她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了。
教主靠近【大卜师】的身边，贴近她的耳朵说到：“我说我可怜你不是假的。”
“同样是家族等待了数千年的【麒麟子】，家族却并不认可你，反而更器重你的弟弟 ”
“第二次降生于世，发生种种事迹也表明和之前的处境并无二致 ”
“一切都和他绑定在一起，所以一直以来你只能帮助他走好自己的道路。”
“对吗？林~鹿？”
空中风云变幻，周身的杀意几乎已经凝为了实质，以【大卜师】为中心形成的飓风不断往外界扩散，身处“风暴”正中心的教主知道这股杀意并不是针对她的，不过是因为家族给她的名字只是针对这个被她念出的名字而已
毕竟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教主斟酌了一下话语：“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
【大卜师】冷冷的说道，“如此之后，散修【应星】便与【永安族】再无瓜葛。”
教主【玲珑】的神色明显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你我之间要是干一架，谁的赢面更大？”
【大卜师】笑呵呵的说：“教主大人贵为【人皇】，我自然不是对手。”
教主“哦”了一声，转身，身形消散；这么说的话，看来现在还不是对手了。真不愧是能够在我之前就已经证道长生的人。
【大卜师】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桌上的两盏茶杯。
这些年来，她一直认为她应该是有些恨那个教主的，事实上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无论教主曾经身处于何种境地，都和她并无关系；即便是在她最艰难的那些年她也没有提供过任何帮助。依她来看，当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便已经是十分的好心了。
她文茵如何难以在教会中立足与我何干？这么多年了，她【应星】身为【大卜师】都是公认的、坚定的反对党，只是从来没有当面投过“反对票”，这也是她一直能够问心无愧的由来。
对于她文茵来说，最幸运的大概就是那个【行刑者】【衫青】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依然“不离不弃”。身为旁观者的【应星】是始终高兴不起来的，她并不认可【衫青】的行径，连带着也并不认可【衫青】本人。有时被他的“不争气”气急了也会想着:“到底不是一个人了，我又为什么要为他操心呢？对吧？为什么要 ”
他【衫青】愿意去做苏文茵的“马前卒”，去做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去做其余人口中那“苏文茵座下的一条疯狗”；纵然有些不光彩，但她也拦不住，也不愿意去阻拦（太烦、太累，还吃力不讨好）。
【应星】常常用:“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个人命运 ”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什么江湖义气呀、道义呀 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随着如今他们的再一次见面，【玲珑教主】指着桌上的茶具和杯盏中的液体笑着说:“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你【应星】有着世间数一数二般好的茶具，却只往里面装着一些普通的山间流水 ”
【应星】不由得想起:“原来她苏文茵也是出过力的，在他们当时【灵魂分裂】的时候 ”
那她之前虽然站在反对党当中，却始终不偏不党、置之不理的行为便和苏文茵上次的出手相助“功过相抵”了
细数之前过往种种，竟然每件事情互相之间的帮助都能够相互抵消。
这一点确实是挺让她感到惊讶的，也确实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在故人愈走愈远的现在，一个介乎于故人和敌人之间的修士，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竟也有了些许老友般的模样。
【大卜师】【应星】抬头仰望苍穹，却闭着眼，风暴随着客人的离去也渐渐消失了。
【应星】口中碎碎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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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是第几次陆长生手持树枝将姜青黎的配剑弹开之后，姜青黎终于服气了。
“行了行了，我服了，你还是赶快教原理吧！”
陆长生解释道，“姜姑娘，世上有主要有三种炼器之法。”
“分别是只炼表面；一起炼内里；还有先炼表面，再从表面沿着载体的纹路一点一点的炼内里。”
“【自然炼器术】自然是属于后者，它是前二者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产品。”
“第一种同样可以保存载体的‘活性’，却因为只炼了表面，因此容易被人故意用内力震碎载体。”
“震碎了载体自然也就化为灰烬了，就比如这样。”
陆长生撤去了灵力，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式完成了炼器。
“你来试试！” 同时忽略嗷嗷叫的某人。
姜青黎也不客气，直接将内力灌输进去，仅仅只过了三秒钟，树枝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不复存在。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种炼器法多数存在于低境界的修士，受它的弱点所限制，极其容易被反制。”
然后又从灵树上掰下一根树枝，继续装作听不见。
“至于第二种，也是最常见的炼器法。”
“它的缺点也明显，就是一旦炼成就几乎没有办法恢复原样。”
“比方说不得已只能暂时炼器或是炼器炼的不完美、不满意都是不能重新来过的。”
“优点就是十分稳定，一旦炼成就可以长存人世间。”
“所以其实是它的优点才导致了它的缺点啊！”
陆长生有些感慨。
“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就往树枝中汇集大量的灵气能量。树枝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这次的炼器时间是最长的，一炷香功夫才堪堪炼成。
炼制成功的树枝从深褐色转变为了深绿色。
“还是能够很明显的看出炼制的痕迹的。”
陆长生说道。
“给你看看稳定程度。”
说着就往炼制成功的树枝灌入与炼器法相斥的能量。（这种能量如果在炼器途中加入则会搅乱炼器步骤，从而导致炼器失败。）
“还是很稳固的，只是可惜想我这种人并不喜欢这种 我还是喜欢【自然炼器术】，不然我也不会去学习它。”
“我们再从多方面讲解【自然炼器术】吧！”
说着又朝着树木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掌被人阻止住了。
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它的主人是离玖。
“你丫的到底有完没完？！！！”
哦，天哪！余音绕梁啊！义愤填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那棵树木有多贵啊？你绝逼是故意的是不是？！”
陆长生摆了摆手，说我不知道啊！你没有告诉我什么的。
离玖缓了缓气，沉声道:“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
陆长生耸了耸肩说:“我一开始就说你去，非要让我来……”
离玖笑呵呵，不说话。陆长生就自觉的闭了声，毕竟好歹他也是卜者，多少会一些卜算之法。
离玖想了想，说道:“我们来聊一聊【十杰】，怎么样？”
陆长生立刻眼观鼻子鼻观心，不言语。
赵景瑜和姜青黎则有些忧心忡忡，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
离玖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事情的，聊的是【青阳】，他已经死去了，不会有事。”
“就比方说【青阳】大道所对准的是……”
“【兵主】。”
姜青黎失声，“【兵主】？那是谁？”
仅是念出这两个字，她的身体便不由得开始颤抖，仿佛天生就畏惧一样。
离玖哈哈大笑，“聊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要聊就聊一些……大的。”
“【兵主】自然顾名思义就是【天下兵戈之主】。”
“是战争的代言人啊！”
离玖接着说:“你们知道为什么【青阳】会创造【自然炼器术】吗？”
“当然是……他是【兵主】啊！”
“【自然炼器术】本质上就是将自身能够触摸到的一切事物都炼成兵器。同时还能维持住事物本来的模样。”
“他是兵器的创造者也是兵器的主人、主宰。”
“【兵主】是人境的第二主宰，两万多年前，【第一任兵主】败于那一代的【人皇】。从此以后，【兵主】的传承一度断绝，直到【青阳】和他的挚友重新拾起了它。”
“传统的炼器术正是【第一任兵主】所创，是他开启了兵器【炼造】的时代。”
“‘青色’是第一件兵器（青铜器)的颜色，从那一天起，战争就有了颜色。”
“所以，【兵主】又称【青主】。”
离玖神色嘲讽，嘲讽他们的孤陋寡闻，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要去学习【自然炼器术】。
“你们想要练习【自然炼器术】不会不知道这些吧？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啊！难道……你们想要承受【兵主】的命运吗？”
“【青阳】之所以会死去，就是因为他妄想再造【兵主】之位。”
“所以才会在六界混战中被人重点照顾……”
“呵呵【兵主】哎！多么炙手可热的位置，传说中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可以无视以炼器法为首的一系列功法（因为【兵主】就是炼器法的创造者，所以无视)，沙场万人敌……”
赵景瑜小心翼翼的提问:“你说，【青阳】和他的挚友一起拾起了【兵主】之位。那他的挚友呢？”
离玖双手奋力鼓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啪！啪！啪！啪！”
“还算聪明，没有那么愚蠢。”
离玖认可道。
“没错，【青阳】的挚友还活着，正是现在的【行刑者】【衫青】同样位列【十杰】之一。”
“【十杰】第八席【衫青】。”
赵景瑜偷偷摸摸的和陆长生说道。
“他一直都这么疯疯癫癫的吗？”
陆长生对着赵景瑜咬耳朵。
“习惯就好。”
“【青阳】与【衫青】都是剑修，所修大道也相近，所以又有【双青】的组合称号。”
离玖忽的冷静下来，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有些激动了。
“咳！嗯！”离玖清了清嗓子 ，冷漠道。
“你们知道了吗？”
三人疯狂点头，谁都不想要被这个疯子盯上。（尤其是当这个人最强的情况下。）
离玖说:“同境之内皆是同辈，大道之上先行者皆是前辈”。
离玖没有说的是“为后人开道者皆是先辈”。不过也不用特地解释，只要还在道路上就一定会知道这一点，说不定哪天还会有幸“遇见”某位先辈，或是感受到他的大道余韵
姜青黎也问道:“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跟个疯子一样。”
陆长生和赵景瑜一起出声道。
“你就让让他吧！”
“他们那群人都是疯子。”
姜青黎神色古怪，她看了看赵景瑜，又看了看陆长生。嘴角上扬起奇怪的弧度。
赵景瑜不懂，陆长生还能不懂吗？
他赶忙焦急问道:“喂！喂！喂！”
“你在想什么啊？”
离玖看着他们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他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唯一可能知道一些的陆长生也不知道是没有想起来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离玖哀叹一声。“【应星】你到底把什么烂摊子丢给我了啊？”
离玖骤然恢复了平常懒散的样子。
状若随意的问道:“你们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上帝】这种东西吗？”
赵景瑜和姜青黎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陆长生则是眉头紧锁，似乎在细细思考。
离玖悠悠的说:“凡人因为能做的事情有限，所以他们会认为一个‘仙人’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而在他们看来，我们就是那些‘仙人’，挥手间就足以打碎山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修真者】也可能会有【上帝】？”
离玖自言自语:“这个世界有六个界。”
“仙域中的仙人不是，神界中的神灵不是，魔界中的魔神也不是……”
“似乎寻遍了整个世界也找不到满足所有条件的种族。”
“有些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
“不巧，我曾经正是属于相信的那种人。”
“人境有些人也信，不过他们更倾向于【自己造一个上帝】出来。”
“人境的教会【真主教】就是为此而生的……”
在赵景瑜看来，离玖似乎有些感伤，他也听见离玖说“曾经相信过”。
他看着离玖慢慢的将自己的头颅高高的抬起，看着苍穹，或是和某个高高在上的【上帝】对视。
他说:“我抬头仰望天空，并没有看到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