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善交际，所以我来了
“教主大人!”
当事人都没想到前来处理“折跃门”事件的竟是教主。在人境是由学院与教会共同治理天下的；学院负责管控修士，教会则是负责管控山下世俗王朝。
即使是偌大的教会也没有几个教主级别的存在，每一个教主都是教会的基石，因此他们有些困惑就并不奇怪了。
前来的教主只是公事公办，从未做出多余的事，闲的像是前来视察的领导。众多随从无一人敢直视教主的眼睛，统统低头看脚尖。
即便是罗侯也不敢多言半句，这位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没有人愿意去试探教主心情的好坏。
现场除去检查的声音，连一根针掉地上般大小的声音也没有。满是沉重的氛围。
罗侯算是知道为什么检查团相比以往来的有些迟，原来是为了等这位姑奶奶。
在所有人以为她只会继续观看的时候，她出现在折跃门旁边，顺着一股缓缓溢出的气在折跃门的侧壁打开了一道通道。
教主说道，“现在由我接手，你们在此等候。”不等回应，便随着通道离开了。
咚！门旁的修士跌坐在地，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众人歇息片刻，就恢复以往的模样，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不过依然不敢过于放肆，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黑暗中，有一女子独自前行，她的手在空间中轻轻游动，不断开辟新的道路，而她的脚步跨越了时间的河流，在这尘世间游走。
这里是一个未曾发掘的“禁地”，附近鲜有生物活动的痕迹。
女子正是新晋教主“玲珑”。她来此的目的自然是解决这些麻烦，也顺便借着职位之便外来“散散心”，不然以她如今的地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行这先锋之职。
女子骤然停步，就在不远处有一道身影缓缓站起身。那道人影似乎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轮黑色的太阳在他身后默默地运转，光与暗的分际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巨大的影子足以笼罩世间万物。
他的眼睛仿若穿透了此方世界，所有的生物都畏惧他，却不敢逃离。
如此行径显然是违背了常理的。
最后的最后，人影终于注意到了女子，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文茵？”
女子沉默了，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遇，要见面的话，这里又确实是最好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打扰，一分一毫的消息都不会流露出去。
“嗯，很久不见了，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人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像是同意女人的说法。
“前些年去了趟仙域，没能见到‘雨霖’，许是不敢见我，近期才回了鬼域”人影回答道。他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是如今的教主，若是真心想查又怎么会没有什么零零碎碎的消息呢？
倒是如今的再次相遇应该是真的了，“年限”将至了。真是最短的冷却季啊！才500多年而已。这次是要将上次遗漏的“鬼王”之位填补上吗？
真是期待那些“鬼神”候补们的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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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赵孟露，哦不现在该叫赵景瑜了。天蒙蒙亮就被无情的从床榻上拖拽下来，美名其曰：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个美好的早上会带来一天的好心情或者说是精神状态。 ps：虽然真的没什么用。
说什么：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处世之道，在于持平。对于身边的人，当以诚相待，不可因私心而偏颇。若能做到这一点，便可明辨是非，不受表面所迷惑。
人世纷扰，盐糖混杂，难辨良莠。观其表，鱼龙混杂；察其实，糖果腹中，盐入烹调，来者皆友。然不可多食，过量则生毒；盐糖形似，不辨则受害。
天地万物，各有其性。糖盐不相容，何容一罐？然而世事难料，人心不测。罐本无过，因糖盐之争，盐蚀罐，乃无益于人。此乃世人不明真相，被表面所迷惑，遂使糖盐相争，鱼龙混杂。
吾辈当明察秋毫，洞悉世事。不可被表面所迷惑，要明辨是非。对于身边的人，要分清其本质，不可被其表面所蒙蔽。然人皆有私心，优游其中，以为得计。但须知过犹不及，公私之间，当有度
赵景瑜只觉晦涩难懂的声音一点一点离自己而去，不知不觉就已经神游天外，思绪像是跳脱的野马，在空旷的脑海狂奔，未曾察觉中就陷入了回忆
幼时的赵景瑜因为自己是一个孤儿，常常感到自卑，总是混不进什么圈子里，想寻根知心的朋友，也总是合不来。
孩子的善意与恶意往往都很突然也很直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景瑜就成为他人调侃的对象。
在自卑中长大的孩子对于感情一事要么过于敏感，要么过于迟钝。而赵景瑜不巧偏偏属于迟钝的那种，等到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放学约架的程度。
没有任何防备的赵景瑜很轻易的就被一条蹩脚的理由哄骗去了现场。
被人一拳撂倒的赵景瑜，大脑一瞬间陷入了宕机中。
“这是霸、霸凌吗？”并不知道自己被孤立的赵景瑜如是想着。
毫无例外，他反抗了，没有人在第一次遇到霸凌时不会反抗的。爆发的赵景瑜小腿骤然发力，将骑在身上的霸凌者一瞬间推倒在地。
随之等着的是旁观两个人的围殴，他再次被击倒，拳头像雨滴一样倾斜在他的身上，被击倒的霸凌者起身后也加入了围殴。
他爆发，被击倒，再爆发，再次被击倒。那是赵景瑜第一次打架。
深谙射人先射马、打人要打脸之道的赵景瑜只挑带头人打，还只打脸。全然不顾身旁二人的阻拦。
同样毫无例外的是聚众斗殴的他们被路过的人发现了，并上报给了教书先生；在场几人全都被先生用戒尺重重责罚了，高高肿起的手掌半个月都没有消得下去。
幸运的是，在付出了血的代价过后，他之后的一段时间确实没有在遇到相似的事情，不过被更多的人孤立是在所难免了。
在那样的情景下，只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接近了他，男孩是前几天才被长辈带入学塾的，而那个男孩正是那个向先生告密的人。
虽然被孤立日子有些难熬，但有着男孩陪伴也不算太难过。
他们常常一起抓蚂蚱，用找出的线头翻花绳，有时趁着空闲功夫直接钻进深山，一连几天都找不到人。
赵景瑜和男孩度过了人生前期最欢乐的时光，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美好的回忆也埋入深深的心底，不愿也不敢回忆起。
直到，赵景瑜无意在无人的角落看见男孩在讨好施暴者，他才知道原来男孩的接近本身就是有目的性的；他也不过是施暴者派来玩弄他的一条狗腿子而已。
失神的赵景瑜很快就被发现了，被拖入了更深的深渊。
“之前一直没有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还送上门来了！”赵景瑜不知道是谁说的话，也不知道在场的有哪些人，时至今日也有许多细节已经遗忘了。
“你为什么要去讨好他？”赵景瑜迷茫的说。
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仅是一掌就把无神的赵景瑜，随后感觉到的是暴风雨般猛烈的痛感，为了不妨碍到别人，施暴者们排列了顺序，一个一个的“慢慢来”。
比肉体的疼痛更令赵景瑜受伤的是，来自心灵的痛楚，那是他第一个朋友，是第一个交心的人，他曾经侥幸的认为自己运气还不错，生活也还算有所期、有所盼。
但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身体的触觉一点一点消失，内心的小岛一点一点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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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坐起身发现一个女孩在他床前睡着了，明媚的阳光映红了她的侧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也许是花香。”赵景瑜看着身旁台子上花瓶里盛开的茉莉花这么想着。
懒洋洋的温暖阳光照耀着万物，窗外的麻雀懒洋洋的，楼下的小狗懒洋洋的，就连摇椅上的老人都是懒洋洋的。
赵景瑜也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可以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咚！咚！咚！”
心跳声开始剧烈的跳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叽叽、叽叽、叽叽”窗外的麻雀正在多嘴。
“嗯~”感受到动静的女孩悠悠转醒。
她缓缓抬起头，先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温顺的头发，发辫竖起高高的单马尾,他感觉女孩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气息，紧接着的是清秀的面庞，小巧的鼻子和因为睡眠而升起的红晕
最后，他们对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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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他的身边一直有着女孩的陪伴。
讲课时，她在旁边；吃饭时，她在对面；上下学时，她在身后。
似乎是上次的霸凌事件闹得影响格外的大，后来，没有在正面见过那些人，只是有时隔着重重的人群的目光证明了他们的存在，身上的隐隐作痛也时刻提醒着那不是幻觉。
后来，就由女孩拉着他的手去融入不同的圈子里，虽然有些阻力，但好在结果不错。
女孩似乎总是很忙，除开讲课、吃饭和上下学外就见不到人了，这时，新交的朋友的用处就来了；他们会带着他融入更大的圈子里，那段时间总有人会安抚他的情绪，他学会了跳房子、剪纸花、躲避球；还会和伙伴们一起捉迷藏、踢足球、丢手绢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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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黎，学院那边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下个月的学院考核你就不用参加了。学院同意你直接越过考核，到时候会有人来专门考你，之后就可以去学院就读了”
“好的，先生。”姜青黎接过资料，推门而去。
一月光阴转瞬即逝，转眼已是盛夏。
夏天对人境的孩子是特殊的，小试、中试，毕业。在最炎热的时候，最躁动的季节，做关于人生的决定，书写命运的轨迹。
孩子们结伴去参加“中试”，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满脸愁容。所幸的是赵景瑜身边的人多半过了“中试”，他也发自内心的为之高兴。
轮到他时，已是晚间时分，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家了。在道别了最后一个小伙伴之后，也终于喊到了他的名字，天边密密麻麻的乌云遮住了最后的光辉。
“恭喜你！你过了，虽然有些小问题，属于特长生，但是学院会负责好后续的工作的”
拿到证书的赵景瑜有些飘飘然，他没能够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好运？“这样就可以继续和他们在一起了吧？”男孩悄悄地想，生怕让别人猜出分毫。脑海里浮现起女孩的脸庞还有那个灵动明亮的瞳孔。
“不知道，她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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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黎！姜青黎！”
有人猛烈的、重重的拍打着姜青黎家的大门，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只知道赵景瑜出事了，大脑也只是循环着这一句话而已。并不知晓鞋子落在了门口。
“咚！”
漫天纷飞的雨水打湿了光滑的地板，姜青黎没踩稳，直接一脚飞了出去，跌倒在地。顾不得流血的伤口，站起来撕开雨帘就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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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过的了中试”
沉闷的声音从赵景瑜身上传来。
“凭什么？就凭你被姜青黎看上，得到了她的庇护？”
“凭什么姜青黎可以越过学院考核，直接去往学院？”
“凭什么你们那一群废物个个都可以通过毕业考核？”
更加沉闷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拖拽声，重物落地声。
人眼像素最高可以达到五亿，可赵孟露还是看不到未来。
曾有人说过，人之所以看不到未来，其实是已经看见了未来。
赵景瑜早已在高强度的受击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本能蜷缩在一起，轰隆隆的雷鸣吓走了他的神智。
“吴韵文！”“你疯了？”姜青黎终于拖着有些跛足的身体赶到。因为地形和身高的缘由，她只能微微仰着头望着吴韵文。
地上是破碎的衣物，赤裸的身体，旁边是几个红着眼的人，一些她平时根本不在意的人。
“哈哈哈哈，姜青黎！真正想做的事，真正想保护的人，就不要让别人知道！”
“彭！”
有人猛的扑向吴韵文，将他推在墙壁上，挥手重重拳头砸向脸颊两侧。
“哈哈哈哈，悲伤是爱的代价！姜青黎，你感受到悲伤了吗？”明明是挨打的人，吴韵文居然是笑着的，真是一个疯子啊！
“姜青黎，你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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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姜青黎把赵景瑜抱在怀里，女孩半跪在地，一直在男孩的耳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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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教书先生在怒吼。“你知不知道，这扇门关之后，再开就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但是如今这样和我有关系，先生没有我不会怎样，但他没有我不行。”女孩轻声的说。
仅在一瞬间，姜青黎觉着先生一下老了十岁，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几根白发反射着旭日的光芒，格外显眼。
最后，先生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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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迷宫”的近义词吗？不然为什么走不出来。
昏迷的赵景瑜只知道有人在对着他的耳朵言语。
她说，“我来找你了”
她说，“知道你不擅长和人相处，所以我来了喔”
至此之后，男孩和女孩拥有了独属于彼此之间的名号，“黎黎”、“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