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章 老周家添丁二
拗不过我，周敢还是抱着小奶娃回了老家。可把两个老的高兴坏了。抢抱着小奶娃嘴角都咧到耳朵去了，周敢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双亲和妻女。
常欢嫂子则盯着她宝贝闺女，脸上尽是宠溺。盼了多少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心肝儿，人生就算圆满了。
“呱呱呱”，白天睡了半天的我，到了下半夜就开始睁着眼睛看窗外树影婆娑，也听田里的青蛙和唱。
实在是没有睡意，起来鼓捣那部新买的智能手机，什么玩意？居然又开不了机！
“真是水货！”心里不免懊恼起来，才买了半个多月就已经几次开不了机了，心里不免愁苦，真是感觉自己的人生困顿，就连置办的东西也不顺心。
月上半空，窗外的月色薄雾缭绕，蛙声夹着偶尔的几声狗吠和鸡鸣换更，透着乡居生活的简朴与安然。
“咿呀咿呀”，小丰磨牙的声音响起，在这凌晨的安然中更显清脆。
风从窗外吹来感觉清凉清凉，起来看了看可心和恬恬，只见她们姐妹抱作一团缩在床的角落里，两床被单压在了身下，我哑然失笑，俗话说，女儿小棉袄，长大之后应该就成了别人家的棉袄吧。儿子生给亲家的，女儿也是生给亲家的。花钱的时候在娘家，赚钱的时候在夫家，还得为他们的未来焦虑来焦虑去。
都说女儿这小棉袄，不透风的时候乖巧，透风的时候也顺眼。可谁曾想到，自己后面的人生，只剩下一身债，何其可悲啊！
“小姑，给恬恬讲了英语课，她的英语进步很大哦！”这是大可女朋友即恬恬的辅导老师伍欣然给我汇报的喜讯。
“真的？”我特别惊喜，随便点拨下都比学校的老师有用。
这乡下的教育真是前程堪忧，英语课偶尔上一节半节的，老师不但发音不标准还不会教音标。
“嗯，第一次出题给她考试，满分115分的题目她才拿下27分。第二次考拿下40分，第三次终于逃过了洗碗的小惩罚，拿下了76分。”伍欣然说。
“还是欣然有办法，她说恬恬考试不过关罚洗碗，恬恬就一下爽快地去做了，而且表现得特别乖巧。”周老太太可开心了，对伍欣然这个准孙媳妇好一顿夸。
“阿嬷，你不要动碗筷哟，等我回来洗哈。”晚饭后，中午数学考试由于粗心大意错了三题的恬恬在送肉骨头给狗狗吃时叮嘱周老太太。
“哗！真的是乖巧了。”见证了恬恬的变化的我吃饱喝足挑着牙签，心里喜滋滋的。
“嘘！淡定淡定。”可心提醒我，是啊，淡定才是大道理。
“恬恬的缺点就是不专心，讲多了几句嫌你啰嗦。尤其是英语课，左顾右盼，盼着下课。”伍欣然说。
“唉！这就是她所欠缺的，也是我把她交给你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现在可管不了她的，该打打该骂骂，我一律不参与。”儿大不由娘，我是真没能力管了，那小屁孩个性好强又说不得。
大可与欣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对我这个姑姑表示非常无语。
周日一早，被周家老二的电话吵醒，说她好久没见小怡，问是不是回来了。
“是的。在呢。”周敢说。
“那我回去一趟吧。”周老二说。
周老二在别的事情上是以拖为主，经常说啥啥，就是鲜少兑现的。只不过，事关小怡的，她却从不缺席。说她偏爱小怡吧，又说不上。
“我的老娘哎，您对大可的女朋友还满意吗？”周老二笑着问。
“可以可以，无论是性情还是态度都是没得说的。她看到我做什么事她都会帮忙，还是很不错的。”说起欣然，周老太太乐开了花儿的脸上笑容特别灿烂。
“是啊！你家老大的女朋友也挺不错，每逢节假日都会打电话，母亲节还送了套裙子给我。还说，老大忙，她会代替老大孝顺我们呢。”多好的孩子啊，周老二也沉浸在幸福畅想中。
“小怡，大姑搬了新家你还没去过吧？”我自顾自地吃着水果问小怡，周老二换了新房后忙于工作的我也很少去了。
“我还没去过呢。上次想去来着，又被我拿坑去遛娃了。”小怡颇为遗憾地说。
“哦？想去？那就现在去呀，走，大姑带你们去。”周老二听得小怡说想去自己家里可高兴了，立马起来拿了车钥匙拉着小怡和恬恬就往外面走。
周老二家其实也不远，也就二十来分钟车程的事，我迷迷糊糊之间就已经听到周老二说到了的话。
刚进屋，周老二就对着坐车坐得恹恹的恬恬喊了一嗓子。
“恬恬，带你小怡姐姐上三楼的果园玩去呀，巴乐有熟的了，可以摘下来吃。”周老二对家里的孩子们也到了溺爱的程度，尤其是对恬恬。
“哦，姐姐，走。”一听说有水果吃的恬恬拉着小怡一溜烟地跑上楼顶。
恬恬这唯恐错过美食的馋样，我狠狠地怔愣在场。这孩子真是像周老爷子说的那样遗传了我好吃的基因吗？我悠悠地望望消失在楼梯口的孩子们。
周老二家复式洋楼，楼顶还种了许多果树。周二姐夫是个石痴，楼顶除了果树，就是各色各样的石头。
孩子们在楼顶果园里又吃又拿，提了满满一大胶袋的芭乐、杨桃，还有好几个火龙果和金桔，可开心了。恬恬递了给我一个杨桃，猛咬了一口，满嘴汁水酸爽自知。
“老姑啊，这个要切成五角星蘸盐才美味呢！”小怡瞧着我这酸爽劲，一副落井下石的表情，真是欠揍得很。
在周敢的三番五次催促下，我们才启程回老周家。刚出车库，倾盆大雨打得路边的芭蕉树瑟瑟发抖。
“周黎倩啊，家里下好大雨啊，你们回来了吗？”电话里传出来周敢急切的声音。
“我们刚出门，确实下着好大的雨，瓢泼着似的f，车子缓步前行。”我看着车窗外的雨势，犹豫了下才接着说，“这雨下一会就应该会停，别担心。”
“嗯，好的。”
“你姐开车？”周老太太抢过周敢的电话问。
“是的啊，她说你弄的凉拌豆腐好吃，就上次我吃的那种放了子姜和蒜蓉的。你弄点呗。”
“好好，你叫你姐慢点开，这么大的雨啊，路滑。”周老太太叮嘱着。
一路上虽然风雨交加，对于老周家这一车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来说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有一句说一句地，甭提多尽兴了。
回到家门口，天就放了大晴。一停车，恬恬就跳了下去大喊大叫。
“阿嬷阿嬷，我们摘了好多果子。”恬恬的奶音喇叭一喊，耳朵都能生茧子了。
“你在大姨家里就像是鬼子进了村呗。谁还不知道似的。”周老太太抿抿唇说。
“天呐！那可是小怡姐让摘又让拎的好不好。”恬恬叫屈，每次都有恃无恐。
每次回家都让我们给周老爷子带点吃的水果或别的东西，不过说到鬼子进村还是挺贴切的。谁叫周老二家刚好有我稀罕的东西呢！
周老二把我从小护着长大，所以在周老二家，我比较熟络，从来都是吃喝自由玩乐自由。
“小心下次姐不让你进屋，每去一次都是连吃带拎。”周敢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上噙着儒雅的笑。
“哈哈哈哈，你不带上我，周老二不敲你才怪。”我乐着，周老二对我的心疼是我这辈子最为享受的亲情。
而且，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占有与舍得，是对方幸福的取得与赠予。
乡下的生活与城市相比起来，是简单得多。
若想要真正的休养生息，必须简单化、平民化自己的思维方式、生活模式，与工作环境及心态。
“简单女人的简单幸福，那就是过象猪一样的生活。”周家老五说，话里透着那么些玄机。
周家老五，就是传说中的猪腩肉，远嫁外省山旮旯，地方穷，土地却肥沃，种啥得啥的，夫家人勤快，日子过得也惬意。
“倩，你最近忙啥？”猪腩肉在网上晃了下窗口过来问。
“何止忙！简直就是乱。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忙活啥，没点成就感。”我无可奈何地说。
“哦，老爸老妈和孩子们都好吧？”
“好不好你自己不会问呀？”我没好气地呛她。
猪腩肉的婚姻老爸一直不看好，可还是没能阻止成任性的她。当她毅然决然背着包离开家的时候，周老太太骂骂咧咧的训斥，反倒引起了猪腩肉的反感，婚后她就不怎么回娘家了。
“呵，我问谁去。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未来我只想做个简单的女人，有着自己想要且简单的幸福足矣。”
“那是。就你这样守着老公孩子，丢下父母不管不顾的不孝之人也配讲幸福？”我嗤之以鼻。
“哈哈哈，我的人生我做主。简单化、明确化、平民化自己的思维方式、生活模式与工作环境及心态。我懂得我当初选择了私奔给你们造成的困扰与不满，但我自始至终都没觉着自己做错。”
好家伙，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见招拆招直陈自己的观点。
“周老五！”我忍无可忍地直呼。
“在。感觉这名字与我好遥远，听你这一声嘶吼，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膀大腰圆，还有以前半点影子吗？真不敢想象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身材苗条的周家老五与肥得流油且突出的猪腩肉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看官一定会问为何合二为一？稍安毋躁。
“呵呵，你的性格还是那么好。以前喊你周老五就只是贪你生气时嘴巴嘟起来的样子好玩，现在却没了以前的感觉。”
“现在老了嘛，倒羡慕起猪来。过着猪一样的生活，那是最幸福的人生。”
周老五的多愁善感，与猪的愚钝相比，那倒真是一只幸福的猪猪。
想起那个遥远的年代，嬉笑怒骂都是戏精本尊，多好的回忆啊！
“哈哈哈，周敢最讨厌，喜欢不声不响五指角戳你。”
“嗯，对对对，那时周敢就是个恶魔。不但凶巴巴，又恶狠狠。”
“怎么不是。那年你十四我十五，你、老大老二老三、周敢和我挤在老屋的厅里看喜剧叫《猪腩肉》的电影至午夜。当时的我们被主角猪腩肉逗得哄堂大笑，吵醒了里屋睡觉的老爸，他骂我们。周敢揪着我笑得最大声的事就给了这个绰号。当时我特生气，你们都有笑，凭啥就让我做了猪腩肉！”听着周老五的声音，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周敢当时是撇着嘴巴瞪着眼看你，责怪你不该那么大声吵醒爸时说了句，真是猪腩肉！哈哈哈，当时大家就在那里怪笑着重复指着你喊猪腩肉。”我想起了当时的画面，真是恨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年将四十。
“对啊，那个年代的人都挺单纯，思想也很干净。”
同是那一群人，现在与上个世纪相比，感觉现在的思想猥琐、龌龊许多。
“姐，周敢小闺女满月你说来不了，那小可的状元酒过几天就摆，你打算回吗？老爸老妈可惦记你呢，还是提前几天回来吧。”
父母年岁大了，能见一面是一面，别等以后再追悔莫及。
“嗯，尽量吧。你姐夫要用电脑，我下了白。”周老五说的尽量，也许是给我或是她自己留点念想吧。
“行吧，姐夫的牌瘾貌似有点大哈。”
“是的，白天干活也累，晚上打打牌舒缓一下。”
“说得好像陶冶情操似的，没事多来一趟娘家岂不更好。”我嗤之以鼻。
“他说他怕咱爸，说一见到就想起把我拐跑的事犯怵。”
“活该！”
爱情，已经不再是我们这个年龄的憧憬，那感觉浮华而遥远。
“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跟谁煲粥？”周敢发来信息时，正是我下班时间。
“没有啊，怎么回事？”我立马回了个电话，“我的电话一天都没响过好不好。”
“能吗？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怎么可能。”周敢不相信，以为我真的在煲电话粥。
“真的，不知道咋回事。”我愕然地说。
“这手机我还刚开始用，怎么能够呢！”我辩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