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亮前的各方
薄雾渐起，高挂了整夜的月亮呈灰白色，在渐渐亮起来的云层下变得透明，时不时被云雾笼罩，偶尔看不见身影。
形状各异的云层堆叠在空中，有一部分穿上了灰粉色的衣裳，有一部分挑了蓝紫色衣裳披在身上，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上升起，也有部分白云已半披着金色衣裳，准备迎接太阳的升起。
太湖的湖面上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波光粼粼。 鱼虾已被隔离到太湖四周，往日在湖面上劳作的渔民难得休息了一天。
渔民们已从东山岛上跨过s58路段撤到了姑苏市区内，同东山岛原住民一起，暂时被安置在s58路段以内的临时住宅中。
临时住宅中，一个小女孩抓着她爷爷的衣袖问道：“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为什么我们要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小晴乖，我们只是出来旅游的，你看这是什么？”爷爷拿出一个风筝，递给小女孩。
“风筝！去玩咯。”拿到风筝的小女孩满心欢喜，红扑扑的脸蛋上挂满了笑容，拿着风筝呼朋引伴，到空地上玩耍了起来。
老人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眉头舒展开来。
可望向s58路段前方，太湖的方向时，老人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低声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渔民们习惯早起，百无聊赖之下，用着老旧的收音机收听新闻，关注着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
太湖湖面上，同渔民们作为交接班的成员是双岛链防线上的三层浮岛，它们自西向南形成扇形，和西山岛光圈世界门户遥遥相望，交替休息的战士们已醒来，分列其中，严阵以待。
还有少部分浮岛悬浮在西山岛的门户周围，这些浮岛上没有人在，只有一些无人机盘旋和探测器警戒着。
而双岛链防线的东山岛部分，浮岛都已停靠在太湖东南侧的七都镇上。
作为太湖南侧湖州以及太湖东侧姑苏两座城市的中转站，七都镇上的东浮岛链可对东山岛实施近点打击，也可开出浮岛去支援西山岛链。
2127年5月22日05点23分，此时距离日出仅剩下半个小时左右。
看了一眼时间，褐守继续盘坐下来，闭目养神，仿佛生来就是那么沉闷。
一旁的南木槿也不在意，收回目光，遥遥看向太湖西山岛的光圈世界。
光圈世界极光丝带缠绕着，已将东西15公里南北11公里的西山岛完全吞噬，三层紧密的浮岛防线成扇形从西到南排列着，正面与门户对峙。
一座百米高的门户立在西山岛光圈世界西南侧，隐隐有扩张的趋势，门户中间一座百米棋盘漂浮着，程知行的虚影在一颗白棋内隐约可见。
南木槿看向白棋内的虚影，两人隔空对视，虚影回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向虚影微微躬身，南木槿收回目光，神色凝重，心念道：白棋的生命状态也不对么？很稳定，但是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去了哪里呢？
想到和程知行的三年之约，以及提及的少年风青，总感觉程知行在做一个局，而她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程知行放在精灵会的一枚棋子。
南木槿百思不得其解，随后被隔壁前点山的一处光源吸引视线。
光源处一名男子哈哈笑着，把玩着光源，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算了，这个世界搞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嘛，那些大人物的布局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看到隔壁的精神小伙，南木槿也是释怀道。
一旁的褐守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看着雪白风衣下的男子玩的不亦乐乎，南木槿也是来了兴趣，向前点山上的树林挥了挥手。
一个木头人出现在前点山上，传出南木槿俏皮的声音，对着面前倒挂在树枝上的白皙男子说道：“新人类的镜子能力者么，镜子借我一个玩玩好不好？”
男子看了眼木头人，也是玩心大起，指了指木头人：“颜止不借，不过你这木头人看上去挺好玩的，嘿嘿。”
颜止说完，双手在镜子上一抹，隔空出现5面新的镜子，分别分向木头人四方，发出光束，形成一座牢笼将木头人困住。
正当颜止得意的笑时，木头人扎根在林中，带着绿色光芒，一步步走来。
木头人竟无视了光束牢笼，然后身形一闪，触摸在一面镜子上，同这面镜子一起，瞬间消失。
一旁的顾清凝虽然有时很烦颜止，也看不得他被欺负，但当她的冰锥在树林中凝结，却被一股庞大的生命气息冲散。
绿意冲刷她的身体，顺带治好了这些年留下的旧伤。
顾清凝思索一番，见对方无恶意也不再追去。
南木槿的声音从木头人消失处悠悠传来：“谢谢小朋友送的礼物啦。”
正想去追回镜子的颜止身形一顿，倒挂着的树枝仿佛活了过来，缠绕住他的双腿，他感觉自己再动一步，就会永远的失去双腿。
“又是一个疯子。”颜止喃喃道，随后朝着后点山不服气地喊道：“是借你玩的，不是送你的！”
无人回复，当颜止再次感应时，被夺走的镜子已经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现场却留下了一个看上去无印记的木头人。
颜止将木头人收回，神色不再疯癫，看向后点山喊道：“好吧，送你了，谢啦。”
看到这一幕，顾清凝也是神色一缓，木头人的价值可比一面镜子高多了，也适合近战能力弱的颜止，对方看似贪玩，其实是想送礼。
“你要这玩意干嘛？”看到玩心大起的南木槿，褐守没有责怪，满眼宠溺。
“好玩，而且乱世之中，精灵会也该有一些自己的朋友，嘻嘻。”南木槿笑眯眯回复道，抹掉镜子上的印记，打上一个绿色的“灵”字印记，她看向山下的太湖。
“咔哒，咔哒，咔哒。”
太湖西南侧的东山岛附近，一束光从远处照向湖面，这处湖面像被冻结了一样，跟着光的轨迹，渐渐变成边长20米的正方形镜子。
庞大的镜子出现在战场上，也是吸引了一些目光，而这束光从太湖北边的灵山胜境中投来，经过镜子的反射和折射，到达与东山岛相连的临湖镇防线上。
光束并不像激光武器一般强烈，倒像是从遥远的距离，顽皮的孩子玩弄着激光笔，向远处的人们打着招呼。
“报告指挥中心，一束不明光源从太湖北边发出，在东山岛附近形成边长20米的镜子，光束经过湖面上的镜子，到达我方防线，是否做出指示。”
临湖镇前线指挥部看到这束光后，打开通讯装置，第一时间向指挥中心反馈着。
“指挥中心受到，暂时不用管镜子和太湖北边，那是友军。”安定墙指挥中心的老叶看着全息投影中的画面一笑，回复道。
一旁的陈境轩也是有些无奈地道：“害，这不用管管么？”
“哈哈，无碍，新人类组织的小朋友就是爱玩，那个镜子能力者身边有顾清凝在，没事的。顾清凝是我和老程一个老朋友的女儿，老程也敲打过他们，放心。”
“好吧，那我去忙了。”一旁的陈境轩扶额，走向不远处的沙盘，将一条条指令传递到双岛链防线和临湖镇防线。
临湖镇前线指挥部，一名身披暗影卫长袍的中年男子青筋暴起，怒声说道：“真想一炮轰过去。”
“害，你这暴脾气。”一旁的指挥人员无奈道，安抚中年男子后，继续跟着指挥中心的调令安排临湖镇防线事务。
临湖镇附近的那面湖面镜子上，时不时有光在起舞，偶尔还有光线经过几次反射，照到临湖镇防线的城墙上，仿佛在邀请城墙上的守卫一起互动。
“你玩够了没有，颜止！”太湖北边后点山上，一名皮肤白皙的女子扶额，对颜止看上去的幼稚行为无奈，隐隐有些生气。
光线在太湖之上形成轨迹，光源来自于太湖北边的灵山胜景，仔细看去，光源在后点山上。
后点山的一棵树上，冰锥悬在一侧，树枝上倒挂着一名男子，雪白色的风衣飘在腰间，像一杯刚炒好的牛奶炒冰，男子正是光源的制造者。
颜止放下手中的镜子和手电筒，有些委屈地说道：“清凝啊，我是在帮他们奥。”
“有你这么帮的么？”顾清凝无语道。
“嘻嘻，待会你就知道了。”颜止变脸一般的坏笑着，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镜子和手电筒，似乎在寻找着角度。
“疯子！”顾清凝吐槽了一句，撇过头不再看他，目光意外的投向太湖西边
“你比我还疯好吧。”颜止小声嘟囔着，想到顾清凝发起疯的模样，他打了个冷颤。
太湖正西边，有一座山名为麒麟，此时麒麟山顶冰层覆盖，散发着寒意，一位面色冷峻的男子身着跃金色铠甲，浮于冰层上闭目休息，青莲紫色的衣袍在战甲外随风飘动。
在风青走出太阳岛时，麒麟山顶男子身后的长袍有一瞬间静止住了，整个麒麟山顶的树木停止了摇曳，本不应在晚春时出现的白霜覆盖大地。
男子身上的跃金色铠甲出现一个个雪花纹路，一层薄冰爬上战甲，他睁开双眼。
雪花样式的电弧在他双眸中汇聚，随后薄冰破碎开来，在其身前形成一扇棱角分明的寒冰之门。
寒冰之门上点缀着珍珠般的冰球，门在大地上延伸出一条冰片堆叠成的路，路旁雪花飞舞。
正当这名男子一步步走向寒冰门时，一枚凝脂白色的棋子出现在他眼前。
被拦在寒冰门前的男子皱眉说道：“程老，我是答应守这太湖西边，但我不是你的苦力，我出去一趟总可以吧。”
“我可没有说你洛司寒是苦力，只是和你商量一下，你是要去阳澄湖那边么？”白棋上显现出程知行的身影，友善地说道。
“我想去哪就去哪，程老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被拦住路的洛司寒微微有些怨气。
白棋上的程知行虚影微微一笑，右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司寒神色闪烁，并没有向前，淡淡的说道：“是，我是想去一趟阳澄湖的太阳岛上看看，那里总不能是神州的军事基地吧，我可没听说过。”
“哈哈，巧了，不怕你知道，那里正是暗影阵列军的一处军事基地。”听到这，程知行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洛司寒太阳穴上一个井字出现，青筋暴起，怒道：“当真？你在耍我？”
周围的冰霜覆盖大地，一丝丝白色的电弧在冰层中跳动，低温下却像活跃的火山一般，随时可能爆发。
白棋上的程知行笑容收敛：“当真，那里属于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把他抓来就好了。”说罢，大步向前。
“他姓风。”白棋上的虚影神色平静，淡淡说道。
即将迈入寒冰之门洛司寒身形一颤，将左脚收回，转头看向白棋虚影，惊讶道：“他不是消失了么？”
“哈欠……”刚走出球体时空的风青打了个喷嚏，感觉一阵寒意笼罩，场域内黑亮球体光晕盛放，寒意退散。
风青看向太湖低语道：“奇怪。”
麒麟山顶上，白棋虚影看着洛司寒微笑道：“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极寒雷神，你可以去找他试试。”
想起那个笼罩在黑暗阴影中的身影，洛司寒沉默了2秒，有一种幼儿园小孩面对特种兵的窒息感。
洛司寒抬头看向白棋上悬浮的程知行虚影，认真道：“程老，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程知行与其对视，叹息道：“时光不可逆转，只能在一个人或者物体上变快或者变慢。”
“这是你悟出来的么？”洛司寒一点也不意外程知行会接触到时间，因为有了自身空间后，时间空间一起才能构成时空。
“他告诉我的，我验证过。”白棋虚影一番话似乎打碎了洛司寒的一些念想。
洛司寒将双手放在身后的长矛，取去长矛，向前奋力一挥，一个直径一米的电弧球体出现在眼前，其内无数细密的雪花纷飞，像一个缩小的冰雪世界。
“程老，你看这如何？”带着一丝希望，洛司寒看向程知行。
白棋虚影看向眼前的冰雪电弧世界，凝脂白色光芒包裹虚影，就这么伸出左手放进冰雪球体中。
洛司寒瞳孔微缩，心念道：只是一道棋子虚影，就能穿过我的冰雪世界么，好强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