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软肋
楚娇娇现在很烦躁，她很讨厌别人把她蒙在鼓里，她不知道自己该记得什么，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缓缓松开抓着的手。
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双眼眸紧紧盯着他，觉得手中空悬，随手抓了个瓷杯，不自觉的暗暗收紧。
这只杯子是前些日子无意间磕坏的一只杯子，因为很喜欢这杯子，加上忘记吩咐流月换只完好的放上去，所以她一用力，这杯子竟从她手心碎开。
鲜红的血液顺着瓷片的轨迹滑下来，滴落在桌子上，绽放出鲜艳耀眼的花朵。疼痛刺激着她皱起细眉，忍不住‘嘶’了一声。
本来低着头的魏朝，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抬起头看过去，甚至都来不及起身，顺势爬过去，跪在她的脚边看到她手心的伤痕狰狞，他整个心都揪起来。
“快去包扎！太医！”
魏朝看着那样狰狞的伤口，他不是没见过，只是无法想象这伤口是在楚娇娇身上。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可太医宫人早就被遣退了，不会有人听到九千岁的张狂。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哪里是搅动风云的九千岁，她盯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嗤笑。
是了然的笑，是看穿的笑。
她倾身看他，笑得妖娆勾人，声音却又虚弱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
“魏朝，既然你这么在乎我，作为奖励，我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魏朝仰头看着她，看着她手慢慢收紧，血液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一脸慌乱被她尽收眼底。
“娇娇！别这样，我们找太医，找太医……”
他喃喃自语，一把打横抱起几欲昏迷的楚娇娇，失魂落魄。
她成功捏住他的软肋了，她在他怀里冷笑，却再也没了力气，昏厥过去。
而魏朝却抱着她从离太医院最远的琉华宫到了太医署，几乎大半个宫里的人都看到这如同地狱般恐怖儒雅的人儿又回到了人间。
他怀里的人呐，也脆弱美丽的不可方物。他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衣衫上，转眼又消失不见。
进了太医署，由于没人提前知会，给众太医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这回又做错了什么，连忙迎上来。
魏朝深知这里多的是庸医，但起码还是有能人的，例如太医署院士使，他当年可是有着‘妙手回春’之名的。
“让林泸给我出来！”
他刚踏进这太医署，他便高呼着太医署领头人，林院使的大名。
他将娇娇请放在病榻上，他本来想自己先把瓷杯碎片挑出来，但一见她痛苦地皱眉，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了。
“禀告魏大人，院使大人有事不在太医署。”
为首的太医拱手作礼，虽然语气平和，但是鬓角还是流下丝丝冷汗。
“那就上最好的御医来诊！”
那些御医一听最好的，刚刚他们进门又瞥见公主只是手心割伤，此时便是出风头的最好时机，人人都妄想试上一试。
魏朝面目冷峻，抽出太医署正厅唯一一把长剑，指向他们。
“好，若是弄疼她，便剁一根手指，若多看一眼她，便剜去双眼。”
这一句不平不淡的威胁，让在场的御医都不敢吭声。
“督公大人便让臣女试试吧。”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出了一名身着蓝色太医署官服的姑娘，只不过她额头有一处胎记，遮挡了她的样貌，不然也定是佳人。
“试。”
魏朝眼神不偏转，等着那人上前。
身后的御医一见是她，便满院沸腾。
“区区女子，何以为人诊治？”
“不过是个死皮赖脸的臭丫头。”
“督公此举便是病急乱投医！”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
“闭嘴。”
如今可能才是真正的他吧，清冷矜贵，正邪难辨，由不得让别人生出半点不敬的想法，谁又能想到这个人可是个太监。
一时间鸦雀无声，魏朝把门关上。
“若是她痛半点，你便死无全尸。”
他连眼神都未曾给那个姑娘，只是自顾自把长剑回于剑鞘，周围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督公大人，你若是想杀人，太医署定是不够您解闷的，若是想让公主好好的，您便要完全相信臣女能医治好公主殿下。”
那带有胎记的女孩儿冷静异常，看着他确实不是想杀人，而是担心小公主而已，她便叹了口气。
“督公放心，臣女会好好医治好公主的。”
“嗯。”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不过是林泸的养女，当初林泸上任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他又如何能放心，她但凡受到伤害，他的这颗心，便揪得厉害。
他不忍看她疼的皱眉，却又无法阻止，只好别过头不去看。
过了两炷香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收拾好一切，边擦手边向魏朝禀告。
“督公大人，公主已无大碍，只是是如今有些气血虚空，内服些大补的药材即可。”
魏朝听完林泸养女的禀告，便赶忙上去查看楚娇娇的情况，她的手掌已经被包扎好，只是血液流失太多，她的面庞苍白的像纸一般。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神采，然后悻悻收回手，冷声问身后的人。
“你想要什么？”
等待在一旁的姑娘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于是立即躬身行礼，捏着自己的衣摆犹豫该不该提出来，而后还是决心为自己搏一搏。
“臣女想要一个公平治病救人的身份。”
魏朝微微颔首，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难的确实之后行走于这人世间世人的妄议。
“可以。”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眼楚娇娇，转身欲离开。
“督公不留下等公主醒来吗？”
林晏很好奇，明明当时心慌的不行，为公主做了这么多，为何不让她知道。
他微顿脚步，又留恋的看了一眼塌上的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可能不想看见本官，你替本官照顾好她。”
“是，督公慢走。”
林晏微微俯身行礼，目送魏朝，直至他消失在太医署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