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血朱砂点睛
第一医院是榕城最大的公立医院。
每天白天，
无论是急诊还是门诊，抑或是住院部，都是人满为患。
正因如此，第一医院也是负责榕城片区的看门人最常打卡的地点。
柳夏莱和沈炼基本上到了晚上都是第一医院和西郊火葬场的城隍庙两点一线。
“沈炼，你这车能坐人吗？”
司徒云裳父亲是阴间无妄会的老大，而在阳间，他们家开着榕城最大的中医馆-迷蘅堂。
司徒云裳出门，要么走路，要么坐家里的专车，还真没坐过送外卖的电动车。
“司徒大小姐，今天你就下回凡，我这车平常带那么多美味佳肴，今天带你，你知足吧，跟它们一个待遇呢。”
“啰嗦。”
沈炼带着司徒云裳来到第一医院，从正门溜达到后门，又从后门走回正门。
“云裳，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大白天的，我能看出啥啊。不过。。。”
“不过什么？”
司徒云裳从口袋里拿出两片柳叶，口中念诵清明诀。
“天清地明，水月无形，阴阳之交，神柳见灵。开窍！”
沈炼对这套诀只是听说，沈家一向以强横霸道的屠魔卫道为王，至于法诀一脉，并不擅长。
“云裳，这是清明诀？”
“嗯，白天阳气太盛，阴气羸弱，鬼气更是细若游丝，就算你沈炼鼻子再灵，想在白天抓鬼，也难吧？
喏，拿着，放在天眼上。”
“天眼？”
“就是两眼之间往上半寸。”
沈炼照着云裳的方法，将柳叶放在天眼处后，感觉一阵清凉透体而过，最后，凝聚在玄关窍。
“沈炼，你有看到什么吗？”
沈炼仔细看了看周围，平静如常，第一医院因为疾病灾魇众多，所以生气散乱，阴阳混沌。
“这里虽然生气游离，但鬼气确实没看到。等等，那是什么？”
沈炼突然看到，门诊楼后面的太平间，有游魂徘徊。
“游魂？白天出现？”
“走。”
沈炼拉上司徒云裳，一路小跑，终于赶在游魂逃跑前到了太平间楼下。
“云裳，你想办法把人都赶走。这里人多眼杂，我必须用阴阳结界把这附近与阳间隔离开。”
司徒云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走到周围人群中，将人聚拢后，也不知说了什么，人群一哄而散。
“小东西挺有本事，你说了啥？”
司徒云裳笑而不答，只是催促沈炼干活。
沈炼咬破中指，将血在屠魔刀忍上抹开，将刀立在面前：“酆都看门人沈炼，以血祭魂，再拜地藏法身，逆阳转阴。困！”
话音落下，二人身边风云突变，眨眼功夫，便成了地狱景象。
“沈炼，这是？”
“这是地藏老头当年授予我们沈家的逆转阴阳大法，可以召唤出一部分地狱来暂时困住游魂，同时避免阳间生灵受到屠魔捉鬼的法术影响。”
“不得不说，地藏老头对你们沈家真是格外关照。”
“行了，我先稳住结界，你去看看游魂是不是韩一鹤。”
司徒云裳点了点头，抽出转经棍，来到游魂处。
此时的游魂如深处地狱，茫然无形。
“聚魂敛魄，收！”云裳将转经棍一端点在游魂处，魂气逐渐聚拢，显出人性。
“沈寅又？！”
随着游魂慢慢聚拢，沈炼和司徒云裳认出了游荡冤魂就是沈炼的带教师傅沈寅又。
“这，这怎么回事？”司徒云裳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沈寅又残魂，不知如何是好。
沈炼拿出一个稻草人偶，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在他心口点上指尖血后，把人偶放在屠魔刀上。
“我这个老伙计，每次遇到这种事，都要他来替我当班。”
“血予生气，我不点睛，怕你乱行。起。”
人偶身上红色血气缠绕，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没有眼睛的沈炼的样子。
“沈炼，你就不能给我把眼睛点上，我在你沈家几百年，还怕我跑了不成。”
“对不住了，人偶不能开眼，这是规矩。你先替我站稳阵眼，我去去就来。”
沈炼见人偶端坐阵眼处，自己来到沈寅又游魂旁，上下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巧合吧。要不你问问他。”沈炼从口袋里拿出了上次与十盟阴兵对话的药丸递给司徒云裳。
“我才不吃这泥丸！你自己吃自己问。”
沈炼所拿药丸其实是城隍庙附近的泥土，用清水淘洗，经过煮沸、晾干过程，最后合上糯米汁，揉成的土丸子。
民间传说，鬼啃泥。因为鬼无舌，喉如针，只能啃泥为舌，发出鬼声。
酆都的看门人，便口含泥丸与鬼交谈。
沈炼皱着眉含下泥丸，张嘴发出尖细鬼声。
仔细看去，沈寅又的残魂却默不作声，只是茫然地看着沈炼，不停摇头。
“奇怪，我从来没见过鬼魂会这样，难道是被人下了降头？”司徒云裳上下打量着沈寅又，甚为不解。
“扯淡，能说出这种没见识的话，我看你们俩也别当看门人了，赶紧交印走人吧。”
说话的正是沈炼用来压阵眼的人偶。
“你知道啊？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急死你们。”
“你这个死傲娇，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省省吧小姑娘，我活了几百岁，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这小小激将法，对我没用。”
沈炼此时却心生一计：“老哥，你要是知道的话，告诉我，我不白听你的。”
“什么好处？说说看。”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用狗血朱砂送你一对招子，怎么样？”
沈炼人偶一听能给自己招子，心情激动，但佯装淡定：“为什么是狗血朱砂点的招子？我要用你的血。”
“我？这没办法，阴间规矩，借魂开窍不点灯，你应该清楚。我给你用狗血朱砂点招子，你除了不能入轮回，也没坏处啊，还能让你开眼看世界，知足吧。”
“就是，不同意就算，沈炼，我们自己再想办法。收了他。”
见两人不求自己，人偶赶紧叫停：“行行行，成交，但你们不准反悔。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找我帮忙。来吧，先点招子吧。”
司徒云裳不情愿地拿出狗血朱砂，递给沈炼，小声提醒：“沈炼，别怪我没提醒你，未经七殿泰山王许可，私自给死物点睛开眼，可是要受处分的。”
“我有数。”
沈炼手指一点朱砂，弹指间，就在人偶脸上点出两个红眼睛。
人偶欣喜若狂，左看右看，又盯着沈炼看了看：“你好丑啊。姑娘，你怎么看上他的？”
“闭嘴，我给你点睛了，该你帮我了。”
人偶嘲笑着沈炼的颜值，看了看沈寅又，长舒一口气：“我说什么大不了的，这人的游魂被抽了灵智，拔了舌，断了手，你们跟他说话当然没反应。
他现在就跟死物没区别，阴间不收，阳间不要，投胎投不成，要说也真惨。”
人偶所说听起来残忍无比。
虽说人身死道消，但人有人的人格，鬼有鬼的尊严。
残害魂魄的事情，除了地狱是合法行事，他人根本不能做这种天地不容的恶孽。
就算要做，没有业火或者也轻易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