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准备
那管事弓着身子在屏风外听的也是满头大汗。
他不过是一个外围的小管事，日常也近不了主子的身。也听不了这么多的事儿，如今听来，更是吓得话都不敢说。
他说这活计怎么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原来是那些管事知道此行并不是顺利，就此落到了他头上。
悄咪咪往旁边看，一个个身形高大，面容威猛的家丁，手上拿着棒子，看起来虎视眈眈，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拥而上，给他痛扁一顿。
管事两股战战，吓得几乎要跪下求饶，还想保持一些体面，只能不断的弯腰，用袖子抹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声音都带上了些许的颤抖，温黎书透过微透的屏风，自然是瞧见了那胆小的管事。
那温家的下人也算聪明，派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过来，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出口便说些不知轻重的话。
如今心里怕是懊悔不已。
“你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至于你就先在我府上等上两日吧，等我们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收拾好了，自然会与你一同回京。
不过其他方面嘛，我们也无法做出过多的保证。”老夫人一锤定音，旁边的嬷嬷心领神会地向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身材高大的家丁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拖着那位管事出了门。
“芜荑，你跟过去看看情况，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千万要小心，别让家丁们失手。”芜荑闻听此言，轻盈地提起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了上去。
老夫人满意地看了温黎禾一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你从小办事就很周到细致，想必去了京城之后，也不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多了。”
万事皆有我们在背后支撑着，想当年，你母亲全心全意地想要嫁给那个没良心的人，而我们却身在遥远的江南，即使身为父母，也无法插手其中。
现在你又要前往那个如虎似狼的地方，终究还是需要一些自我保护的能力。你母亲的嫁妆也已经传到了你的手中。
如果你想带走，就全部带走吧。京城里还有一些商铺，我也已经让你舅舅转让给你了。”
家中的两位夫人并没有任何意见，曲家一向由老太太作主，就连从前的曲家老太爷在世时，也是听从老太太的安排。
毕竟，曲家能够发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太太的眼光独到。若不是当时的世道对女子不太宽容，老太太或许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天地。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温黎禾轻盈地朝着曲老夫人行了一礼，举止优雅，礼数周到，连在一旁的楚絮琼看着都不禁心动。
她原本想要和丈夫再生一个女儿，但自从生下长子后身体受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她这外甥女自幼便长得美丽伶俐，一直由老太太亲自抚养教导，十分懂礼数、知进退。任何人见到都会忍不住心生欢喜。
楚絮琼因为无法再生育女儿，便将对外甥女的喜爱全都倾注在了她身上。外甥女办事向来妥帖周到，让她感到很安心。
“好了好了，只是去京城而已，老太太您何必如此忧心忡忡呢？您亲手教养长大的姑娘，您还不了解她的能耐吗？
大家都高兴一点，吩咐府里的人为姑娘整理行装。再安排一些武艺高强的镖师，还有一些忠诚可靠的家丁。毕竟咱们家和皇商有点关系，不必害怕他们。”
唐雯适时地开口，化解了凝重的氛围。老太太似乎也放下了心中的重压，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等家里的人四散开来之后，温黎书领着自己另一个贴身的女使莒回到了她的闺房之中。
这间闺房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原本是她母亲在世时所居住的地方。
由于当时曲母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因此这座小楼建造得格外气派、精美绝伦。小楼的四角装饰着精美的木质花窗，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走进屋内，可以看到满墙的书籍和字画，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文化气息。
温黎禾轻盈地走到往日最爱待的蒲团上，屈膝盘坐下来。莒站在一旁，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
“姑娘，您说说看，京城里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们温家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家啊！前些日子我们派人打听来的消息说，那位大夫人和家中的姨娘们争斗得昏天黑地，正处于激烈对峙的阶段。
怎么现在却又要把姑娘您叫回来呢？难道宫里的那位娘娘是想看看自己娘家人出丑吗？”
莒深知自家姑娘的能力，明白京城并非善地。
而此时此刻，正值春闱结束之际，圣上已经将前几名的官职都赐予了下来。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上，让温黎禾回京，实在令人费解。
能有什么赏花宴可看的呢？
如今不过冬日将将结束而已，但今年的江南却似乎仍停留在冬日之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着。
想来京城应该也是如此吧！这个时候，京城里那些富贵人家通常会开设粥铺，以此来为自己博取好名声。
然而，像这般大张旗鼓地举办宴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皇子选妃这么简单，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龌龊之事。
“即便他们想要把人召进宫中，随便编个理由，我们也是无法拒绝的。”温黎书禾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道。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而咱们自然也有咱们的应对之法。去让京城里那几家店铺都给我盯着，如果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通知我。”
“遵命。”
莒恭敬地应道。
温黎禾的屋子里燃烧着一盆炭火，炭火中是上等的银丝炭。江南地区的富户们最不缺少的就是银子，平日里，好的东西除了要进贡给皇帝之外，其余的自然都是留给自己享用的。
实际上，若单论吃穿用度方面，她们并不比京城里的那些小姐们逊色多少。
“便是万分诡谲，也终究会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