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诵佛经昼夜不息，殉帝陵驾鹤朝西

    景安殿，金色的佛身岿然屹立，佛像前，摆满了花果香烛，十余名朝天女跪在蒲团上，人人手拿一念珠，一边敲木鱼，一边低声诵经，何莲亦在其中。

    陛下啊，求您康复吧！不然，我们都要完了！我们是被选中的人，生前为您诵经，死后也要侍奉您，为您殉葬啊！

    南无阿弥陀佛！说诸法性，如空无高，亦无有下，以无高下，亦无体性。如空无生，亦无有灭，以无生灭，性不败坏。如空无增，亦无有减，以无增减，同诸法相。如空无明，亦无有闇，以无明闇，心性亦尔。如日照空，亦无有喜，不照不忧，智者学尔。如雨鉾箭，不伤于空，行者修空，亦不可伤。如空水润，无有喜悦，智者称利，亦无喜悦。如空毁誉，无有分别，智者毁誉，亦复如是。如动大地，空终不动，智者无依，不动法性……

    日升月落，殿门突然被打开，洪太监进来，身后是一排寒光冷甲的侍卫。

    众女抱坐一团，洪太监尖细而高的声音宣读着诏书：“……兹委身而蹈义，随龙驭以上宾，宜荐徽称，用彰节行……”

    末了，洪太监抬头努嘴，命令诸侍卫到：“将她们带到景和殿，一个都不能跑！”随即两两侍卫架着一个个朝天女离开了景安殿佛堂，将她们丢尽了孤冷阴寒的景和殿。景和殿的房梁上垂下条条白绫，白绫下是脚凳，几个朝天女不甘心去死，发疯一样冲向外面，被侍卫拦住，随即用绸带勒死。随她们倒地的还有她们身上的木牌，上面写着性命、籍贯，以做区别，何莲望了一眼被勒死的朝天女，不忍再看，认命般地登上脚凳，在颈下系好了白绫，合上眼睛的时候，用力一踢，把脚凳踢倒，喉咙紧迫的窒息感袭来，胸闷的难受，很快眩晕，努力睁眼，却看不清周遭的景物了，晃动的白绫，朝天女不甘的哭喊，黑漆漆的大殿，还有粗壮无情的房梁，都迷乱了。意识在消散，有恨吗？有怨吗？有不舍吗？

    都结束了。

    漫天飘飞的纸钱，高高的白色招魂幡，长长的送葬队伍，出了宫门，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外的帝陵，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的尸身在雕刻繁杂精美的石棺中被送入地宫，陪葬的还有十余座朝天女的棺椁，里面静静躺着花一样美好的少女，她们凋零了，从此，人间的烟火与她们无关，随着地宫的石门合上封堵，她们将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在另一个世界，永远伺候那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