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冀北邀约
戊城四月下旬,雨季未尽,芍药含苞待放。
“世子,是时候启程回和悦城了。”秦守正躬身说道,“灵王也来信催促,说有要事找你商议。”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整,皇甫散兵已全数驱逐,边防及城墙加固完成,农牧恢复正常运转,三城征兵也在有序开展着。
“皇甫那边什么动静?”赵灵煊问道。
“经此一战,他们损伤很大,也达成目的了,短时间内不会来犯。建议留一万兵力在此守城。”秦守正答道。
赵灵煊思考片刻,说:“按你说的办。其他人明日随我一同启程,回和悦城。”
回程路上,苏南和赵灵煊同坐一架马车。
赵灵煊身穿一身淡蓝长衫,白玉缎带,发束金冠,朗目清风,略带些许憔悴。苏南则是一身白衣胜雪,整个人犹如天上的皎月,干净纯粹。
车轮碾过道路,马车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两人坐在同一侧,肩膀时不时触碰到一起。
赵灵煊微微侧头,看向苏南。他正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细雨霏霏,眼神有些飘忽。
“想什么呢?”赵灵煊轻声问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迅速避开。
“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剑单挑别人。”
赵灵煊闻言扑哧一笑,“喂,你就这点抱负吗?”
苏南抿了抿嘴唇,一本正经地说:“要实现这个,也很难的好不好!”说罢就给对方一记拳头。
“痛痛痛,我还是个伤患好吧。”赵灵煊没有躲开,只是双手抱胸佯装吃痛。
“你,自,找,的。”苏南瞪着眼,气得两腮圆鼓鼓。
赵灵煊被怼得咯咯笑,东倒西歪。突然,马车一个颠簸,他身体失去平衡,向苏南身上倒去。苏南迅速伸手扶住他,呼吸交错,空气安静了几秒。
苏南连忙推开他,脸颊微红,轻声道:“小心点。”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半晌。
最终还是苏南找了话题,“对了,灵王找你,你说是什么事?”
赵灵煊沉吟片刻,答道:“皇甫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或许是冀北朝支援的细节吧。”
“儿臣给父王请安。”赵灵煊来到永乐殿,给灵王行礼。
灵王走过来,扶起他起身,说:“煊儿,此次西南之行,受苦了。”
赵灵煊说:“要说辛苦,父王你以前征战无数,岂不是更苦?”
“油嘴滑舌。先坐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灵王让吴公公过来扶赵灵煊,心疼地看着他。
“差不多都好了,父王不必过多担心。”
灵王落座,神色凝重,道:“此次叫你前来,是有两件事。其一,你在戊城所立战功,孤已拟旨封赏,稍后吴公公会差人送到你府上。其二,是关于冀北朝的事。”灵王轻咳几声,看向赵灵煊的眼神十分复杂。
赵灵煊听到灵王提到冀北朝,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坐正身子,等待他的下文:“儿臣在此先叩谢父王的恩赐!另,冀北朝所为何事?文帝派援军来是否提了什么条件?”
“我儿聪慧。文帝愿意派援军,意图在于收复我南灵实权,现下不好摆台面上,只得旁敲侧击……”灵王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缓了缓,说,“此次援军威名在外,燕西因此内讧撤军,但冀北使臣并没有让两国续订盟约,这是信号一。信号二是,文帝邀孤进京都参加迎夏宫宴。”
“父王,这迎夏宫宴去不得。”赵灵煊说道。
朝堂上,群臣也是如此劝灵王的。
“燕西王已经撤兵,文帝的军队却在和悦城候着不动,可见另有所图啊!”
“现如今冀北局势稳定,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该是吞并诸侯国、一统天下的时候了。”
“此去凶多吉少,怕是会想办法把您软禁在京都。”
“这迎夏宫宴万万去不得。”
不管各派系平时如何针锋相对,此刻却难得的意见一致。灵王也深知,此行凶险,因而也愁得很。他问:“众爱卿有何好法子吗?”
御史大夫申毅上前行礼,道:“臣以为,文帝是想要一个质子。除了灵王,还有一个人选。”
此言一出,官员们哗然——
“这说的不就是世子吗?”
“世子是南灵国未来的继承人,怎可屈身做冀北的质子?”
丞相长史宗达维向灵王行礼,道:“灵王,世子确是最佳人选。况且,世子没了,还能选第二个世子。但是您作为国君,南灵国失了国君可就乱套了。”
说罢,宗达维悄悄给陈宗瑀递了个眼神。众官员仍旧议论纷纷,整个朝堂吵得乌泱泱的。灵王只得匆匆退朝,但内心已经有了对策,只是莫名有些心痛。
“煊儿,孤会称病说去不了冀北京都。”灵王看向赵灵煊,说,“但是文帝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所以还需要找一个质子代孤前往京都。”
听到这儿,赵灵煊已然明白,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质子。
“所以,你要去冀北当质子?”
一切发生得如此意外,打胜仗没有封号也就算了,怎么还沦落到要去当人质?苏南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嗯,意料之中。去冀北当质子,就是原身走向死局的开端。”赵灵煊淡淡地说道。
“啊!我们不是要改变命运吗?那就不去了呗。”苏南耍起了无赖,“不是要去燕西国找天机秘术残本吗?我们逃跑吧。”
赵灵煊躺在庭院的摇椅上,伸手接住一片飘舞的花瓣,说:“苏南,我们不能逃。我不去,多少人的性命压在我身上,你想过没有?”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怎么改写命运?”
“想办法在别的节点改写。”
苏南在赵灵煊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说道:“事到如今,你该把后面的剧情也一并告诉我了吧?”
赵灵煊把手中的花瓣摊开,说:“我正有此意。”
按照系统给出的路径,赵灵煊原身前去赴宴,宴席上冀文帝让各家子弟比试,原身胜出,被赐予宿卫腰牌,相当于把他软禁在京都。之后,随冀文帝收拢朝中各派势力,却被卷入一桩案子,被定性为谋杀皇帝的罪名,处以死刑。
“那既然迎夏宴去定了,那我们想办法不要在比试上胜出。如何?”苏南提议道。
“我这身手,不赢很难。”赵灵煊调侃道。
“找死!我很认真的。”苏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努力想办法,对方却没心没肺在那开玩笑。
“再想想吧。”赵灵煊起身就要走,看了一眼苏南,说,“走,练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