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少林寺 （六）

    练习武功有可能成为阻碍修佛的“法执”，也可能成为精进佛法的“法门”，这种双重属性本来是佛学的常识，虚竹和他的师父慧轮这些少林寺中低辈弟子都知道。

    在场的不是玄字辈高僧，就是其他寺院的主持方丈，本来不会不懂这些。可是他们或者掌管一寺，或者主持少林寺一院，每天都有许多行政工作要处理，长期下来难免沾染凡心俗事，使佛性蒙尘。倒是像虚竹、慧轮这样少沾俗务的中低辈弟子灵台清明。

    玄慈生前长年累月修习袈裟伏魔功提升精纯，虽然自得功力，却经常因为耽误了不少禅功而后悔，其他诸僧也多有这种矛盾心理，这时听沈飞一提醒，想到了武功与佛法两全其美的办法，便衷心欢喜赞叹，有几人还因为自己忘记了如此浅显的佛理，险些被慕容封鬼话忽悠而心生惭愧。

    鸠摩智本是精通佛法之人，又痴迷武功，这时也双手合什，说：“阿弥陀佛，小僧生平喜好武功，利用土蕃国力搜集各种秘笈，甚至不惜亲自出手巧取豪夺。

    有时回思颇违佛理，心中不安，今天有幸得沈先生开示，悟得两全其美之道，从此前途无碍。人皆有喜好，不仅武功，其他所好皆可依法而行，沈先生可谓功得无量”，其他诸僧也纷纷附和，沈飞顿时觉得这些彩虹屁拍得水平不亚于星宿派众人。

    看着话说得差不多了，沈飞也不再耽搁，一个瞬移到慕容封面前，伸出右手扣住他胸口穴道，北冥神功运出，二十几秒钟以后，一身功力就被吸光，沈飞一放手就瘫倒在地，微微抽搐，连说话都不容易。他已经八十多岁，功力一失，自然老迈不堪。

    左手虚空一扬，沈飞又把坐倒在地的慕容博摄了过来，同样吸干了功力扔在地上，这过慕容博再也忍不住生死符发作的极端痛苦，大声哀号了起来，慕容复看得脸色发白，赶紧上前搀扶，可是一碰慕容博，他抖动哀号地更厉害了，听得众人毛骨悚然，慕容复只能放手，空自着急束手无策。

    沈飞说：“慕容封，慕容博，你们父子既然已经在少林寺当假和尚三四十年了，就继续在这里住着吧。你们一个把玄澄暗算成了残废，一个更是作恶多端，光是少林寺就杀了玄悲玄苦二人，寺中诸位大师慈悲，相信会好好照看你们余生的。

    至于慕容博的生死符每天发作几次，这就要看你的心情了。你若是能心绪安宁，那就像以前那样每天准时发作三次。若是心怀恐惧，就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这也是你罪有应得”。

    慕容封忽然向前爬了几步，低声用哀求的语气说：“大……姐，不要……为……难复……儿，他……也是……沧海……的……血脉”，李秋水瞪了慕容复一眼，冷冷地说：“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他偷袭青萝和语嫣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如果将来他再自己找死，我也不会出手救他”。

    玄寂一声令下，有执法僧过来搀扶起慕容封和慕容博父子押走，对这个结果，萧远山都没有异议，以慕容封的年纪，没有了功力，也活不了几年了，大仇人慕容博更是每天生死符发作至少三次，折磨无休无止，生不如此，这比一下击毙他更快意得多了。

    别寺众僧和其他过来围观的江湖中人纷纷散去，沈飞也带着逍遥派和大理众人转身欲走，玄寂忽然说：“沈施主，刚才慕容封说他盗录少林七十二绝技换取贵派绝学之事……”？

    沈飞转过身来看向玄寂，一皱眉，说：“嗯？玄寂大师。之前大轮明王在诸位大师面前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你们心服口服，并无异议，这是以为我比明王更好说话吗”？

    玄寂一滞，鸠摩智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还说出少林寺不如解散的话，大大打了他们的脸却无可奈可。慕容博武功与鸠摩智不相上下，慕容封更是他们只能仰视的存在，若不是沈飞揭破，已经把他当成菩萨化身了，这样的人在沈飞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地被秒杀，他无法想象万一沈飞翻脸对少林寺是怎样的灾难。

    只能放低了语气，玄寂说：“沈先生不要误会，老衲的意思是贵派所得的本寺武功可否不要外传”？

    沈飞一笑，说：“这个大师可以放心，少林七十二绝技在很多世人眼里是无价之宝。谁都不会平白把自己手里的宝物送给别人”，玄寂自然听得出沈飞的意思，不会平白送出，如果有其他宝物交换自然可以。知道有这个承诺就顶天了，不能要求再多，就不再说什么了。

    想了一想，不愿和少林寺关系搞得太僵，显得逍遥派过于霸道，沈飞说：“贵寺这次声望受损不小，有一半是因本派而起。我可以治好玄澄大师，再传授贵寺一位师傅武功，就虚竹吧，事情本来与他无关，却把他牵扯了进来，无辜伤心一场。就算是本派给贵寺和虚竹小师傅一些补偿”。

    玄寂有些疑虑，问：“玄澄师兄全身经脉尽断，也能医治痊愈”？

    沈飞说：“论医术本派独步天下，大师不要忘记，薛慕华只是本派第四代弟子”。这话不是吹牛，逍遥派的医术到了可以做眼球移植手术的地步，接续经脉虽然没有表现，可是《笑傲江湖》里的平一指给挑实仙接过，沈飞也会，并且高明得多，有绝对把握治好玄澄。

    玄寂大喜：“如此多谢沈施主，老衲这就去安排。只是虚竹是本寺弟子，学习贵派武功似乎不妥”，这是担心虚竹被沈飞整成一个武功极高的逍遥派“卧底”。

    沈飞说：“我也只是逍遥派客卿，会的可不只是逍遥派武功，我只传两门佛门内功给虚竹，其中一门就是贵寺的《易筋经》，我看过后有些心得，也算物归原主。

    至于外门功夫，可以让他自行修炼贵寺武功，有成以后就让虚竹入达摩院钻研武技，不必掌管寺中其他事务”。

    这是向玄寂表态没有想利用虚竹掺沙子插手少林事务的心思。书中玄渡就建议让虚竹入达摩院研技，事实上如果没有“梦姑”，虚竹虽然自幼“出家”，其实早就把少林寺当成真正的家了，成为灵鹫宫尊主后还主动回了少林。被逐出少林时还依依不舍，认为自己的“机缘”不如关在寺中的丁春秋呢，现在就遂了他的心愿。

    玄寂这下完全放心了，赶紧去安排。沈飞却找上了鸠摩智，说：“明王可愿入我逍遥派为客卿？本派《小无相功》可以运使少林七十二绝技，我也有了化解心魔的秘术。还有其他绝学都刻在灵鹫宫后殿石壁上，明王若是答应，也可前去参悟，能悟出多少，就看明王的资质与造化了”。

    这是看准了鸠摩智武痴的特点赤裸裸地诱惑了，今天逍遥派的名声已经彻底打响了，鸠摩智愿意拿火焰刀换少林绝技，抛出更高深的逍遥派绝学，不怕他不上钩。不过鸠摩智却有些迟疑，说：“小僧有一事不明，请沈先生解惑”？

    沈飞说：“明王请说”，也好奇他想知道什么。

    鸠摩智说：“慕容先生武功比小僧只高不低，刚才那位老僧是慕容先生的父亲，武功在小僧看来更是深不可测，与西夏太妃更是有亲。逍遥派若要招揽人手，沈先生刚才大可不必揭穿他，找机会暗中收下便是。

    大理段氏与逍遥派交好，小僧在天龙寺也算是与段氏有过不快，小僧今日还得罪了少林，沈先生若是对慕容氏那样，施展奇功吸走小僧功力，少林诸僧也会暗中叫好，又能结好少林。为什么舍弃了慕容氏和少林，看上了区区小僧呢”？

    沈飞笑了，说：“我答应过萧兄助他报仇，慕容博作恶多端，必须惩戒，那就必定与慕容封为敌，不得不揭穿他。慕容氏大燕旧王孙只是自说自话的笑话，实则只是一个武林世家。

    而明王你可不只是武林中人，还是吐蕃国师，大名鼎鼎的高僧，我一来是看上了明王在吐蕃的势力。二来嘛，我觉得明王与我很像，都是痴迷习武，到处搜罗武功秘笈，我们算得上同好，自然愿意结交亲近”。

    自己穿梭各个世界，刷各种知识技能，虽然在这个世界刷到一部修真的《纯阳真经》，可是还无法修炼，搜集各种武功就是最重要的追求，这不是与书中不择手段搜集少林绝技、《小无相功》和《六脉神剑》、《易筋经》的鸠摩智很像吗？如果像一些穿越小说主角那样废了甚至杀了鸠摩智，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解决了这个疑惑，鸠摩智也放心了，说：“原来如此，这是大占便宜的事，小僧自然乐意。也欢迎掌门诸位将来去吐蕃作客”，这是认可了逍遥派客卿的身份，也包揽的吐蕃的事情。沈飞随即把融入了九阴化魔诀的《小无相功》以心通精神传递给了他，鸠摩智虽然惊异，不过藏传佛教历来有“灌顶”的传说，也在理解范围内。

    沈飞向其他人说了鸠摩智入派、自己与玄寂议定医治玄澄传功虚竹，要留在少林几天的事，让其他人先离开，还是在擂鼓山汇合。其实如果不是一行人里有很多女子，也是可以一起留宿少林的。

    段正淳表示要和四大护卫先回大理去，如果阮星竹也来了，他们可能会住到小镜湖住几天。萧峰和阿朱则决定在少室山下的家中住下等沈飞，祭奠乔三槐夫妇，萧远山和阿紫也愿意跟随，其他人先走一步。

    离开前李秋水私下对沈飞说：“掌门师叔，慕容封和慕容博功力虽失，可是却记得不少武功，其中还有两门本派绝学，可能泄露给少林寺。要不要暗中除掉他们”？

    沈飞说：“本派内功，散功以后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了，本门武功的根基是《易》图，对易图领悟越深，威力越强，否则就算让少林挖出些东西也无大用。况且我们利用慕容氏获取了少林全部绝技和《易筋经》，让少林占些便宜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