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饵
就算是这样，萧祁还是乐此不疲的写着，因为只要想到当年的那最后一眼，莫名的愧疚就袭上心头。
或许是因为，他心里觉得她会落到那样的境地是因为祖父吧。
萧祁望着长臻，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既然你下山了，那祖父他……”
长臻是不能下山的，在他心里，也只有祖父能说动山上的那帮仙人放人了，这岂不是说明，祖父没有死。
长臻摇了摇头，将他的希冀打了个稀碎，望着萧祁失落的样子，她到底还是狠下心把一切都说了，“我在山上接到了你祖父的托孤信，以最快的速度赶下山，却还是晚了。”
说着，长臻垂下眼眸，声音低了低，“我到的时候，只来得及见你祖父最后一面，他没有告诉我仇人是谁，只嘱咐我照顾好你。”
“至于你祖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我把他藏起来的。因为只有那些人以为他还活着，就不会对你下狠手，却是没想到，他们下手那么快。”
“祖父……”萧祁心中伤痛，祖父至死都在念着他，他却违逆祖父的意愿，最后还跟他大吵一架，去了北疆。
白秋年站累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床边的两人，听了长臻的话，不由得感叹，这长臻对这萧祁还真好，明明从下山开始就历尽艰险，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不对，应该说是爱屋及乌。
话说回来，他真的很好奇，长臻和那个死了的燕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居然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大哥哥，不难过，不难过，你祖父知道了，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的。”一直没出声的小九筝拍拍萧祁道，还真是一丝不苟的听长真的话安慰萧祁。
屋里沉重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长臻好笑的看向小九筝，“你听明白了吗，就这么安慰人。”
小九筝一扬小脑袋，自信道：“当然听明白了，师父说大哥哥的祖父被人害了，然后师父还保护了大哥哥，最后师父一定会帮大哥哥找到害他祖父的人。”
长臻嘴角上扬，颇感欣慰，翘起腿，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小九筝，“前面说的不错，不过最后一句，我好像没有提过。”
“如果师父你不要帮大哥哥，你就不会和他说这么多了，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小九筝理直气壮的问道。
长臻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轻笑道：“鬼灵精！”
说着，她屈指一弹，明明没碰到小九筝，小九筝却感到额头一痛，整个人向后栽倒，萧祁一急，起身接住小九筝，“小家伙，没事吧？”
说罢，怒瞪长臻，“她还那么小，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
“我徒弟，用你管？”长臻瞪了回去，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看向萧祁，“说起来，你的祖父给我的信上说，让你拜我为师来着。”
萧祁错愕，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长臻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萧祁细想，还真有可能，眸光暗了暗，祖父预感出事之前都会给她寄信托孤，何况真的出事了呢。
不过，她还比他小两三岁呢，这师父，他是真拜不下去，忙岔开话题道：“你真的能找出害了我燕王府的人？”
“哼，她为了你祖父下山，九天玄雷都受了，身体崩溃之险也历了，这要是找不出，她这些苦岂不是白受了？”白秋年凉凉出声道。
萧祁一惊，猛地的看向长臻。
“白-秋-年。”长臻眸光冷冽的刮向白秋年。
白秋年吓得一缩，不服气的撇嘴道：“你照顾他的心情，他也得体谅体谅你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照顾他干什么，六大派的人都要来了。”
长臻闻言垂眸，时间不多了啊。
“萧祁，把你那日遇袭的情况告诉我。”长臻沉声道。
萧祁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地瞄长臻一眼，心里倒是多了些愧疚，少了些伤痛，连长臻都可以不顾一切追查害了燕王府的人，他作为祖父的嫡亲孙子，怎么能还不如她。
长臻摸了摸下巴，又是钥匙啊。
“你说，他们说在燕王府没找到钥匙，所以推断钥匙在你身上？”
萧祁点头，袭击他的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
长臻回想那一晚的燕王府，回想那个小巷子，忽然眉心一动，“给淮阳王送信的是平常信使吗？”
五月初三晚上，燕王府出事，五月初七淮阳王得知，命楼尧护送萧祁，然后在路上出了事。
记得她闲来无事曾问过楼尧一嘴，从盛京到北疆，即便一路上不眠不休，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最少也要整整四天，这还是不包括路上遇到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少了一个晚上，“那信使还活着吗？”
萧祁摇了摇头，“信使早已身受重伤，靠着虎狼之药赶路才勉强撑住，给淮阳王叔报完信就死了，我见到的只有尸体。”
似是猜到长臻在怀疑什么，又连忙道了一句，“不过，确实是我燕王府的家将，不是别人冒充的。”
长臻摇了摇头，不是别人冒充的才更棘手，她相信，以楼尧的谨慎，带萧祁走的绝对是隐秘而路途最短的路径，却被人提前埋伏，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不过她没有跟萧祁解释这些，要他相信燕王府里有人背叛，恐怕不会比他得知燕王府灭门的痛苦轻多少。
“接下来，会有人放出你还活着的消息，到时肯定有不少人来探望你，你要装作重伤还未好的样子。”
“记住，谁都不要相信，哪怕是你祖父生前的至交好友。”长臻郑重其事道。
萧祁点头，他好歹也是经历比长臻多了不知多少倍的人，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的。
长臻敲了敲椅子扶手，“再来就是，如果有人找你打探钥匙的事……”
“那我就暗示他们钥匙在我身上，反正他们很可能不知道钥匙长什么样，随便编编就行了。”萧祁不甚在意道。
他冷静下来后就想明白了，淮阳王叔他们之所以叫醒他，无非是想以他做饵，让他配合着，引幕后之人上钩，然后再一网打尽。
他当然要，相当配合。
甚至，杀他满门的仇，他要亲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