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女相见
顾府正厅
顾靖行呆立原地。
他的思绪在看到顾安宁模样的那一瞬间是空白的。
林氏在顾靖行进来之前便恢复了神色。
此刻颇有些看热闹的架势。
却见顾靖行盯着顾安宁的脸愣怔，捏着茶杯的手指尖发白。
轻咳一声，“侯爷来了，侯爷莫要生气，安宁在外多年，有些怨气也正常，叫不叫我母亲…不碍事的。”
听到林氏的话，顾靖行原本降下去的火气又噌噌噌上来了。
坐在主位上，便问顾安宁：“那凝霜阁的账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前些日子进城来采买些物什，一直想去尝尝凝霜阁的菜，便去了，可巧那日居然看到了父亲的马车，便求着掌柜的收留了我几日。”
顾靖行眯着眼盯着顾安宁，“那凝霜阁是做酒菜生意的，如何让你住得？”
“我给那掌柜说，刚刚路过的是我父亲，是堂堂定安侯，她便让我住下咯。”顾安宁眨了眨单纯的眸子。
“你！又是谁教你…罢了罢了，回来了就收起你那些乡野习惯，行事也莫要打着侯府的名，以后跟着教习嬷嬷好好学规矩，夫人，让账房支银两交给凝霜阁的人。”
顾靖行压着火气，看到门外站着的络腮胡时，才转了话题。
林氏虽不满，但只得点头吩咐下去。
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顾靖行正想问顾安宁这些年在外的状况。
“安宁……”刚一开口就被来人打断了。
顾清清身着当下时兴的粉色衣裙。
翩翩然得进了厅便直奔林氏而去。
巧笑着开口，“母亲，您找我来有何事，我正在准备书院接下来的考核呢。”
林氏宠溺的拍了拍顾清清的手。
朝顾安宁的坐着的方向示意，“清清，那是你姐姐。”
“姐姐？”顾清清转过身。
仿若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看到顾安宁的那张脸时，一抹嫉妒滑过心尖。
顾安宁看着这位千娇百宠长大的少女。
心底还是微不可察得闪过些什么，但都渐渐消散。
“这就是安宁姐姐？”顾清清试探得看向顾靖行，见顾靖行点头，神色僵硬了些。
林氏自是知道顾清清在想什么。
拽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顾清清回神，“母亲，教习的先生还在，不好耽误太久。”
顾靖行和林氏又询问了些学习上的事，顾清清都一一答了。
顾靖行的眉眼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好，眼下还是你的功课比较重要，你先回去看书吧。”
顾清清乖顺的点点头，经过顾安宁的时候顿了一下。
回身问道：“姐姐要和我一起去书院吗？”
“你姐姐她又没有读过书，让她去书院不是给侯府丢人，你安心准备你的，我已为她寻了旁的先生。”林氏想也不想得开口。
“哦，那我不知道嘛，我先回去了。”顾清清瘪瘪嘴，转身离去，只是眉眼间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从始至终顾安宁都是清冷的看着这一家子说话。
等顾清清走了，才抬手挠了挠耳朵：“我住哪？”
林氏看看顾靖行，见他没说什么，才吩咐道：“陈嬷嬷，你带大小姐去沁芳苑安顿。”林氏身后走出一个婆子，福身道：“是。”
陈嬷嬷在院外候着。
顾安宁走近时，她用极其隐晦的眼神扫了主仆俩一眼，才开口：“大小姐，随我来吧。”
说罢，当先在前面带路，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
顾安宁和程之之一路走过。
看到错落有致的院落。
绿树葱茏，假山叠翠，好一派富裕的景色。
路过一处院子，半敞着的院门里传来琴音。
顾安宁闻曲顿了顿，向内多看了两眼。
陈嬷嬷看到顾安宁好奇，语气颇为自豪得说：“那是我家小姐的院子。”
顾安宁挑了挑眉，步履懒散，漫不经心的继续往前走。
沁芳苑在顾府最东边，偏是偏了些，环境也算清幽。
“大小姐，这就是沁芳苑，昨个已经收拾过了，夫人还等着老奴去回话，就先退下了。”
陈嬷嬷路带到就走。
顾安宁和程之之对视一眼，皆露出笑意来。
程之之上前推开院门，院子不大，倒也是用心布置过一番。
“主子，你看那婆子会不会打鸣？”
顾安宁捏捏程之之的鼻尖：“你呀，促狭鬼。”
“本来就是嘛，你瞧她下巴都快仰天上去了，~那是我家小姐的院子~哈哈哈哈哈。主子你说我学得像不像？”
顾安宁被逗笑，主仆俩在这处陌生的地方笑得开怀。
……
晚饭时，林氏派小丫鬟来唤。
顾安宁换了身衣衫，懒洋洋的跟着丫鬟往主院去，没让程之之跟着。
主院里，顾靖行一家已经到齐了，顾文川也在一旁坐着。
“安宁这些年一直未读书，现在刚启蒙那些书院也不一定收。”林氏观察着顾靖行的神情，轻轻开口。
顾靖行“嗯”了一声，“且先找个先生在府里教习吧。”
顾清清道：“姐姐真的字都不认识吗，那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顾安宁正巧进来，“这么好奇我啊，那问问顾侯爷和你娘，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顾清清听到顾安宁的话就是一顿，看向林氏。
林氏看向顾靖行，这时候顾靖行倒是并未言语。
林氏咬咬牙，面上几乎绷不住，但还是热情招呼着顾安宁落座。
顾安宁见没人接话，嗤笑一声，坐在了顾文川边上。
顾文川之前一直低垂着眉眼，直到顾安宁坐下，才递了擦手的帕子。
顾安宁唤了声“大哥”，虽未多言语，但可见两人的亲近。
顾靖行眯了眯眼，但并未多言。
吃饭时，顾安宁安静的夹着菜，她的手指纤细漂亮，在光线下白的亮眼。
眉眼低低垂着，顾文川坐在她旁边，不时转头看去。
能看到她偶尔抬起的眼睛，黑白分明，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一些东西。
似是感受到那道注视着自己的视线，顾安宁转头看去。
干净透彻的眼，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
顾文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微微笑笑。
顾安宁收回视线，知道顾文川的担心，散漫得拿起汤匙喝了口汤。
顾清清也观察着。
看到顾文川对顾安宁的态度后，咬了咬下唇。
不甘心道：“大哥何时同安宁姐姐这般熟悉了？”
顾文川闻言，笑了笑，“说来也奇怪，我一见到阿宁，便觉得亲近。”
顾清清气的咬牙，狠狠瞪了顾安宁一眼，低下头默默吃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