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怎么会是他?!
向丰茂是十五日上午到达沧河镇的,“斑鸠”小队在原地整休了一下,便开始在沧河镇通往沙坪镇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三分之一的人跟着江深去那边的高地埋伏,三分之二的人跟着我守在这里。”向丰茂对手下吩咐道。
“是!”几个小队长分头行动,“斑鸠”小队很快消失在沧河镇垭口的树林中。
午时,沧河镇,水运码头。
沧六号是一艘结实的木帆船,看起来朴实无华,装载着用油布覆盖的粮食,此时缓缓靠岸。
码头人工用力拉住船员抛过来的缆绳,系在码头上。船工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运送装着粮食篮筐,嘴里有节奏地喊着号子。
两个身穿普通百姓服装的人,站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两人的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沧六号的船工们。
“你回去跟团长禀报,就说沧六号靠岸了,目前未出现白云寨的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道。另一个男人轻微点了点头,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船工们的继续搬运着,突然岸边的男人眼神一沉,他发现有两个正在运箱子的船工走动的脚步更加沉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船工的运送路线,发现他们没有将箱子放到普通粮食货物中间,而是放到了一处较远的篷布下防止受潮淋雨。
男人继续躲在暗处,观察接下来其他船工运送过的货物,在心中记下数量。
午时,天海酒家。
陈芷燕从陈府跟着兵团的迎亲队伍来到天海酒家,来迎接的不是向丰茂,而是他的秘书冯同和,仍旧戴着一副圆眼镜,笑得一脸和气。可是,陈芷燕却笑不出来。
“今天团长有紧急任务要执行,特别派我过来接待夫人。”冯同和很聪明,他知道陈芷燕要发火,于是将对她的称呼换成“夫人”,好歹听起来令人舒心一些。
但陈芷燕丝毫不买账:“不来我家迎亲,也就算了,连婚宴都不出席,他当我陈芷燕是什么?!”虽然是在对着冯同和说话,但其实陈芷燕完全是在问自己。
自己的确是倒贴嫁过来的,但好歹还是镇长家的二小姐,又不是普通农妇。要是男方不出现,一会儿宴会仪式上只有陈芷燕自己……她一想到那个场面就简直要晕过去了。
“夫人莫着急,要不要把仪式取消?直接开始宴会?我这就下去安排。”冯同和见陈芷燕眉毛都拧在一起,贴心地询问道。
陈芷燕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比那天杀的向丰茂善解人意的多了,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用,到时候你……”
接下来的话语声渐小,消失在两人交头接耳中。
这天的天海酒家是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到处都布置着大红色,大红色的丝绸飘带系在栏杆、楼梯上,大红色的成套瓷器放在茶几、桌上,大红色的花装点在角角落落。
大堂被改造成宴会厅,仪式将会在对着正门口的台上举行。
只听一声媒婆高亮的嗓音:“吉时到——”
陈芷燕穿着大红色镶金线的婚服款款从门口走入,身边是陈兴思陪伴着。这是最近西洋刚传来的结婚方式,由父亲带着入场,穿过人群,走到略高于地面的台子上。
陈芷柔坐在大堂亲戚朋友的饭桌上,面对着美丽的婚礼,眼里丝毫没有喜悦,而是焦虑和着急。现在她心里只想着司徒清,在小院里是否安好,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但身边的康秋芳紧紧盯着她,让她难以脱身。
众人的目光随着新娘来到台上,注意到台上已经站了一个身穿红色婚服的男人,背对着众人,等候着陈芷燕。
普通亲戚朋友们可能不认识向丰茂,无法立即辨认,可陈芷柔知道向丰茂的长相。不管是从身高,到背影,绝对不是向丰茂。
陈芷柔不禁好奇地等待对方回头。
媒婆叫道:“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回头,面对入座的陈兴思和康秋芳,也就是陈芷柔这桌,恭敬地叩拜。
陈芷柔才看清了男人的脸,正是来过陈家做客的冯同和。
怎么会是他?!向丰茂呢?!
陈芷柔脑海里浮现出卢凯恒的话语:“向丰茂十五日大婚,他肯定分身乏术,此时在他眼皮子底下运送军火是最佳时机……”
完了!!!
陈芷柔仿佛突然身置冰窖,又如被雷击一般,动弹不得。
向丰茂不在婚礼仪式会场!那就一定去了沧河镇!陈芷柔心想着,身体不自觉地站起来,康秋芳一把拉住陈芷柔,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这不是嫁给土匪的那个女儿吗?”
“怎么还有脸回来?”
“陈家还认她,真是心软啊……”
此刻的陈芷柔突然耳朵、眼神变得特别好,冯同和那张天生圆滑的脸,周围人议论自己的声音,全部都撞进自己头脑里,可是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知道她想去救卢凯恒,她想去告诉卢凯恒,向丰茂肯定在某处埋伏着!
陈芷柔甩开康氏的手,气力大到快把坐着的康氏掀翻在地。康秋芳错愕地看着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女儿,不知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劲儿。
台上的仪式还在进行,陈芷柔盖着红盖头,并没有发现台下的异动。况且她手上有司徒清,不怕陈芷柔不听话。
而台下的陈芷柔已经顾不得司徒清,直接跑出了天海酒家。
此时卢凯恒派来暗中保护陈芷柔的人,见她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也跟了上来。
“夫人!怎么了?”来人竟然是张孙。
陈芷柔终于见到了一个熟人,立刻对他解释道:“你现在就去沧河镇找寨主,告诉他向丰茂不在婚礼现场,一定在哪里埋伏他,让他小心!”
这次运送武器的任务是高度保密的,只有执行任务的人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陈芷柔了。所以陈芷柔对张孙说的话,对方能听懂话语,但连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沧河镇?什么埋伏?”张孙只能凭借经验挑出他觉得有价值的信息。
陈芷柔看着张孙疑惑的表情,知道对方如今也不知道卢凯恒在哪里,心里一阵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