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邓布利多的谈话（上）
卡洛特悠悠转醒时，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正坐在看护室里的两把椅子上愁眉苦脸。
邓布利多先注意到了他的苏醒，脸上的愁云消散开来，恢复成了他平时慈眉善目的模样。
老人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另一个优雅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格外的阴沉了。
“卡洛特，你感觉怎么样？”邓布利多直接亲切地叫了他的名字。
男孩还没有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刚才伊德海拉说的东西极大地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需要很长时间消化，眼下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张了张嘴，喉咙被灌了太多的魔药，干巴巴地疼。
“有点糟糕。”卡洛特嘶哑地说，声音像是从一把破风琴里拉出的跑调音符。
这点他没有说谎，他现在确实感觉糟糕透了，在梦墟中的感知和现实截然不同，苏醒过后，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劲都使不上。加上在昏迷中被伊德海拉强行唤醒，精神并不清明，他头重脚轻，看东西都感觉昏昏沉沉的，似有一团模糊的光影在面前来回晃动。
“看样子你需要休息。”邓布利多看了一眼身后的格林德沃，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优雅老头双手抱胸，“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你先休息，如果要吃的可以随时和庞弗雷女士说，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邓布利多拂了拂宽大的袖口，柔声说。
老人用魔杖点了一下床头柜的水杯，空荡荡的玻璃杯里顿时盈满一杯热茶。
卡洛特点点头，邓布利多轻轻带上了看护室的门，也出去了。
一分多钟后，庞弗雷女士提着两瓶手掌大的魔药进了看护室。
卡洛特脸都绿了，他真的不太敢想象那瓶像是呕吐物的黄色液体是什么味道。
无奈他是病人，在庞弗雷女士的强迫下，男孩还是捏着鼻子把魔药灌了下去，还好不算太苦，但是里面有一点腥味和酸涩的柠檬味，它们混合起来简直比鼻屎味的怪味豆还要难吃。
卡洛特要了一些吃的，庞弗雷女士从厨房的小精灵那里给他带了两块南瓜饼、一小块煎肉和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男孩吃完后，困意就涌了上来。
身上的虚弱感随着肚子被填饱消退了不少，他躺了下来，头刚挨到枕头，还没来得及回想伊德海拉和他说过的话，就进入了温暖的沉睡中。
这次他没有做梦。
同一时间，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里。
格林德沃忿忿不平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沙发上。
“阿不思，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男孩的危险性，就应该心狠一点。”
“怎么心狠？盖勒特，他毕竟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而且不管怎么样，他也没有犯错。”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两只修长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
“难道要我用阿瓦达索命咒终结他的生命吗？盖勒特，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
格林德沃被噎住了，半晌憋出一声闷哼，别过头去看向墙上的画像。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最了解的人，别说用杀戮咒了，就是让他自己去亲手杀死那个孩子，即使他下定了决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下不去手。
那个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无辜，格林德沃再心狠手辣，毕竟不是嗜杀之人。
更何况那是一个孩子。
只是看到邓布利多对别人那么好，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格林德沃忽然想到一个带着一整个背包的神奇动物的身影，那家伙和一只可恶的嗅嗅曾经多次破坏了他的好事。如果没有他，估计当年的巴黎城已经变成了一堆烈火焚尽的废墟。
如果没记错的话，似乎亲爱的纽特·斯卡曼德先生还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
好在他把那些陈年旧账放下了，年老了，现在想起年轻时发生的事竟也蛮有趣的。
格林德沃撇撇嘴，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邓布利多。
“你应该清楚，那个孩子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
“希望在这几年里我们能找出解决办法。”邓布利多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年？”格林德沃向前倾过身子，嘲讽道，“阿不思，你太小看诅咒侵蚀生命的速度了。最理想的情况是，他不再动用那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那么或许还有一到两年的时间，如果他再次使用祂的力量会将那个男孩彻底吞噬。”
“如果使用魔法石呢？”
邓布利多轻声说，之前斯内普和他说过在使用摄魂取念时差点被卡洛特体内的一个恐怖存在杀死，而他毫无还手之力。既然那个存在阻止了斯内普查看他的记忆，有没有可能，它其实是在帮助卡洛特，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孩子的体内还有另一股未知的力量。
借助这股力量，或许有机会能够破除诅咒？
“魔法石？”格林德沃自然听说过这种蕴藏着强大生命力的神奇宝物，拥有它便可以长生不老，点石成金，“你这是在赌，阿不思，如果祂占据了那个孩子的身体，魔法石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折断魔杖，直接跪下迎接新时代的主了。”
邓布利多没有打断格林德沃的话，他静静地听完后，把斯内普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的体内还有另一个未知存在的力量。”
格林德沃眯了眯眼睛，他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那些年他看过的禁忌古书，有些早已被白巫师和魔法部焚烧，有些遗失在了战乱的遗迹废墟之中，但它们无一有提及过这种类型的力量。
“我不知道，阿不思。”格林德沃定了定神，看向邓布利多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他知道邓布利多想要从他这里获取答案，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也无能为力。
世界上的未知太多，魔法的探索，就像掀开了舞台幕布的浅浅一角，对于人类而言，有太多超出他们认知的东西，掌握了玩弄魔杖的魔法小游戏是远远不够的。
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五十多年，看过了不少书，只是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知识浅薄。
到了这个时候，他更是感觉到了面对世界之外未知存在的弱小和无力。
原来，魔法界第一黑魔王在祂的力量面前也就是一只不堪一击的蝼蚁。
格林德沃讽刺地想道，曾经他是多么的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无人能敌，现在看来，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不仅输给了一只嗅嗅和一个神奇动物学家，甚至眼下连一个诅咒甚至都解决不了。
当时他到底在骄傲些什么啊？
邓布利多啜着桌上的热茶，目光游离地望向一片虚无。
“等奥尔菲斯醒了，我再去和他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