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梦墟
卡洛特的意识昏昏沉沉地堕入一片黑暗，不知多久，他在一片灰色的世界中苏醒。
伊德海拉仍是那个绝美女子的形象，站在他旁边，他并没有多意外。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这里是哪？”卡洛特捂着头，这里压抑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梦墟，梦境和现实的交界处。”
伊德海拉偏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
“说起来，你的表现倒是让我十分意外。即使借助了我的力量，我原本以为你也会完全被它的力量操纵，把整个学校搅得天翻地覆呢，毕竟你对那几个人并没有好感，如果自我意志不坚定，失控也情有可原。”
卡洛特沉默了一会儿，他确实看不惯那种人，但是要让他放弃自己的意志以此换取另一个“奥尔菲斯”的力量，这是不可能的。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那种怪物控制，失去理智。
“如果被它吞噬理智，会怎么样？”
卡洛特想到了噩梦中的那个恶魔，自己另一面的力量居然如此邪恶，它侵蚀内心的速度真的是不容小觑。只要当时的意志动摇一点，恐怕就会彻底变成“奥尔菲斯”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是我了。
“你应该清楚，另一个‘奥尔菲斯’的力量来源于诅咒，它不断汲取你的生命，以此使得‘奥尔菲斯’具有形态，成为你噩梦的一部分，那么与此同时，你所借取的力量自然就是诅咒的缔造者。一旦你的理智沦陷，你的这具身体理论上就会被‘奥尔菲斯’占据，成为诅咒缔造者的一个傀儡。”
伊德海拉轻笑了一声，她捏了捏卡洛特苍白如纸的脸。
“不过诅咒的缔造者应该想不到我寄宿在你的梦里，他无法越过我与另一个‘奥尔菲斯’形成连接，掌控他的行为。因此我想大概率的结果是，你会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凭借着生物本能行动，直到你借用的能量完全耗尽，才会恢复原形。”
“可是，之前我们不是融合了吗？”卡洛特捂着头，太阳穴里突突地胀痛。
“这就是你可以借用诅咒力量的原因，在必要时，缔造者的力量，也就是另一个‘奥尔菲斯’可以给予你邪恶的深渊之力。而在此之前，我想你并没有这个能力。”
确实如此，但是现在，为什么他的头这么痛？
卡洛特难受地抱着头蹲了下来，两侧太阳穴的胀痛越来越剧烈，似乎很排斥这个地方。
“头好痛”他呻吟了一声。
“梦墟的存在是不被人类的意识所接受的。”
伊德海拉拂手一抹，致密的排斥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我无法在梦墟中构建场景，但是我撤去了一定的梦压，你应该会好受不少。”
卡洛特喘了口气，缓缓扶着腿站起身子。
这里的地面和天空融为一体，四周除了一片蔓延的深灰色，空无一物。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深灰色的盒子，而他就在这个盒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深灰的。
卡洛特记得在噩梦中废弃工厂的外围就是伊德海拉所说的梦墟，但他没有想到所谓的“梦境和现实的交界”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你本来是在昏迷之中，我强制唤醒了你的意识，因此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伊德海拉向他解释，即便卡洛特觉得自己并不能理解这些深奥的知识。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你需要掌握一些梦境的知识，在将来它们或许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伊德海拉意味深长地看着卡洛特。
卡洛特明白她这是在帮他。男孩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强迫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我先前说过，梦墟连接了现实和梦境，换句话说，它既不属于现实，也不属于梦境。如果‘现实’和‘梦境’是两座小岛，那么梦墟就是小岛中间的河流，汹涌湍急，深不见底。当你的意识进入梦境时，并不会从梦墟中经过，而是从它上方建立的一座‘小桥’走过，所以你意识不到梦墟的存在，这就是人类做梦最寻常的方式。”
“但是正如我所说，梦墟是致命的，一般人在陷入梦墟后，将会彻底沉沦，永远无法走出这里。”伊德海拉目光灼灼地望向卡洛特。
他悚然一惊，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
“不用担心，我既然能强制将你的意志唤醒，就能把你拉出梦墟。”
伊德海拉瞥了他一眼，似乎读懂了男孩的心思，紧接着说。
“我想说的是，梦墟可以通过梦境影响现实，比如从梦境中带出不属于现实的东西。”
卡洛特震惊地望向伊德海拉。
从梦中带东西出来？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实和梦境之间的秩序不是彻底崩坏了吗？
伊德海拉微微一笑，“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在睡梦中把人杀死。”
卡洛特张大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目前的认知。
伊德海拉伸出手，一张一收，卡洛特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随着她的动作一胀一缩。
“梦压，影响梦境的最重要因素。梦压越大，不真实感越强，过大的梦压会将人挤出梦境；反之，梦压越小，不真实感同样越强，太小的梦压会让入梦者感受到漂浮的感觉，逐渐浮出梦境，进出梦境的共用通道就是之前说的那座‘桥’，我叫它梦洞，只有意识能够来回穿过梦洞，所以它可以阻碍你将现实的东西带出去，也防止你将现实的东西带进来。”
“但是——梦墟不一样，虽然不能够在其中造梦，但是它允许你将现实和梦境的物品带入带出，就像是，你不能在河里造房子，可是你可以将造房子的材料穿过河带到对岸。”
伊德海拉平静的目光中掠过一道锐芒，卡洛特的身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你想学，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教给你。”
伊德海拉望向远处，那里一圈耀眼的白线正在逼近。
“你的意识很排斥这里，梦墟即将消失，你马上就会苏醒。有几件事很重要，你在找到魔法石前不能再动用‘奥尔菲斯’的力量了，你目前的身体无法承受深渊之力再次降临。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泄露我寄宿于你梦境之中的事，虽然那个斯内普已经察觉到了，但他毕竟无法确定，届时我的力量一旦暴露，会引起各方的忌惮，我倒是有很多宿主可以选择，但是你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高雅的女子摸了摸下巴，温和地看着卡洛特。
“而我，却很期待你的成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