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妥协
程放一大早就带邵清去办理过户。
工作人员告诉程放，受理登记申请后30个工作日内能办完，程放摸了摸邵清的头：“到时候房子就是你的了，高兴吗？”
邵清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温顺：“高兴啊！我有家了，和你一起的家！”
程放突然生出些愧疚，他沉默片刻，有些忐忑的问：“恨我吗？我让你……”
邵清知道他想说让自己去陪别人的事，摇了摇头：“我拿了钱的，怎么能拿钱不做事呢，总归我欠程哥的，就算当时不还，过后也得还，还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程放莫名有点感动，抱着邵清亲了好一会：“哥带你吃东西去，想吃什么？”
邵清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他：“吃面条行吗？我做的。”
两个人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程放陪他去超市买了两袋速冻面条，又买了些菜。
邵清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做出来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外加一碟辣椒炒肉，味道不怎样，面条没味，辣椒还炒糊了。
他在厨房自己尝了尝，程放进来问他做的怎么样。
邵清红了脸，挺不好意思的跟男人说：“程哥，要不去外面吃吧……”
程放挑眉，自己把邵清藏在厨房的东西都端出来，他大口吸溜面条，吃的津津有味，还夸邵清，说现在男孩子会下厨的没几个，他有天赋。
邵清红了眼，就如季砚尘所说，程放永远可以让人为他心动，只要他想。
晚上九点多钟，程放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李欣怡打的。
“程总，谢谢你啊，市区那套房有人出高价收购。”
“啊，你是要卖掉吗？”程放正躺在沙发上抽烟，他怕大晚上的把邵清熏醒了，所以来了客厅。
“对。”
一听这声音，程放脑海中就出现一张温婉娴静的脸，他笑：“那这是好事啊，我们好久不见了，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不了，”李欣怡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我明天一早七点的飞机，恐怕今晚出不来了。”
“嗯？”程放惊诧了，“你要去哪？”
“和我男朋友去旅游。”
“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说？”那边似乎笑了一下，“我说了程总不会介意吗？以程总的个性，大概会劝我分手吧。我男朋友您不陌生，郭氏集团的二公子，郭峰才。”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程放越听越不对劲，“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人？”
李欣怡深吸一口气：“怎么会呢，我还得谢谢程总，要不是认识了程总，我也没机会遇到现在的男朋友。”
“别，还是你自己厉害，郭峰才出了名的眼光高，你能耐。”程放觉得自己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酸，但其实他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郭峰才床上出了名的变态，尤其喜欢带环带钉，交往过的女朋友身上多少都得带点洞。
“其实这也得谢谢你，本来以我的身份是没指望的。”李欣怡道，“不过有人找我，让我给他点关于你的东西，然后就带我去了高级宴会 我才能因此攀上高枝，另外，他还出高价买了那套房子。”
程放心中一凛：“关于我的东西？什么？”
“就是你都贿赂过谁啊程总。”李欣怡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幸灾乐祸，“你不给我打这个电话，我明天早上也会给你打的，这也是那个人的条件之一。程总，所以说还得谢谢你。”
程放脸都白了，破口大骂：“李欣怡，我程放是把你甩了，可在一块的时候没亏待过你吧？你踏马就这么出卖我？！”
他声音不禁拔高，邵清被惊醒，慌慌忙忙从卧室跑过来，一脸无措的站在不远处。
“出卖？”李欣怡嗤笑一声，“你把我送到那几个人床上的时候，有考虑过我是活生生的人吗？”
“你踏马装什么白莲花啊？我给你钱也问过你的意思，你要是不肯我还能绑着你去吗？现在跟我装冷艳高贵，你踏马当初干什么去了！”
“是啊。我就是为了钱，”李欣怡干脆承认，她耸耸肩，无所谓道，“他也给我钱了，而且比你给的多，所以……程总你别怪我，只怪你自己得罪了人。对了，那人说他叫季砚尘，你别忘了。”不再等程放说话，她“啪”地按断了电话。
“艹！”这下多了一个把柄在季砚尘手里，程放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气的踹倒了茶几，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吓得邵清心惊胆战，他走过来怯生生拽着程放的胳膊：“程哥，怎么了？”
“没事。”程放不想把脾气发泄在邵清身上，只能轻轻把人推开，困兽似的来回走几步，又去冰箱里拿了瓶酒，直接用冰箱门起开了瓶盖，冰冷的酒液倾入口腔，令他清醒了不少。
程放突然就气笑了，好，好一个季砚尘，果然够狠。
程放拍了拍邵清的肩膀，让人回去睡觉，说自己有事处理。
他转身出了门，然后坐进了楼下的车里。倒不是想酒后驾驶，只是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程放打开天窗，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也许是酒精麻醉，也许是李欣怡的电话，也许更是因为季砚尘这个人，七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
烂尾楼边的深巷，慌乱的脚步声，被打劫的季砚尘，操场讲台上的检讨……小床上两个人禁忌的关系，彼此火热的呼吸和迷乱的快感，季砚尘那张禁欲的脸……以及，桌子上孤零零的那张试卷……
程放蓦地睁开眼睛，邵清那话是怎么说的？欠都欠了，欠的总要还，就算当时不还，过后也得还，还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要不，就从了吧？无非一个月的事，一个月能有多久？30天，720个小时……
程放咬着烟蒂望向漆黑的夜色，忽地想起一件事。
他连忙下车锁好车门，走出别墅区招手叫辆出租车，飞奔回老爷子那里。
程老爷子和何姨都睡了，大半夜的听见隔壁哗啦哗啦没完没了的动静。程老爷子迷迷瞪瞪起来，见程放的卧室明晃晃地点着灯，自家儿子撅着屁股翻箱倒柜，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灰尘顺着暖光灯看的一清二楚，尘土飞扬的厉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半夜也不消停！是不是要把你老子的房也拆了啊你！”
“哎爸，没事没事，我找点东西，你去睡吧去睡吧。”程放头都不抬，从桌子底下拽出个大木箱子，连尘土都顾不上，用书本“啪啪”拍了两下就继续噼里啪啦翻个底朝天。
程老爷子觉浅，这个动静哪里睡得着，又无奈又懊恼，刚要再骂，程放兴奋地一声叫，把他爹吓了好大一跳。
程放从手里的破书抖出张试卷，欣喜若狂，就是它了就是它了！这么多年果然还在。
多亏了程老爷子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老人节俭，有攒“破烂”的习惯。
以前程放自诩是上流社会，肯定是看不惯这种行径，说了好多次让他爹把以前的旧书收罗收罗丢了，可程老爷子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程放的校园回忆，一本本都给人放的好好的，幸好老爷子固执，不然这东西早没了。
试卷一直夹在一本语文书里，上面倒是没灰尘，就是纸有点脆了，上面的红墨水印已经晕开，周边一圈黄。
程放隔空对着试卷亲了好几口，我的好乖乖～一个月之后，老子能不能从季砚尘那个变态手里活着走出来，全靠你啦！
找到东西程放就拿起玄关柜子上的车钥匙，火急火燎的开走了何姨平时买菜开的车。
何姨此刻刚起身，只来得及和程放擦肩而过，她和程老爷子面面相觑：“小放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气的把拐杖敲得“咚咚”作响：“一天到晚不省心！”
程放在季砚尘家门外徘徊了好一会，说徘徊也有点牵强，其实他就是坐在车里头，坐了好一会了，中间起了无数次想跑的冲动，可念头一冒出来又强行压了下去。
他抽了根烟，发现自己手指头都在微微发抖。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季砚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瞅着自己呢，也不知站了多长时间了。
程放心头一跳，烟灰就蹭在了西装裤上，烫了一个小洞出来。
真没出息！他暗骂，恨恨地把烟头扔到了外面，掩饰性的清清嗓子，做出个无所谓的满不在乎的架势，拎着那张薄如蝉翼的试卷下了车。
人还没走近，他就先把试卷举起来晃了晃，打起了感情牌：“高考试卷，你给我的，还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