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虚荣
程放早上醒来是被门铃声搞醒的,他懵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里,他的记忆最后是一杯杯的白酒和季砚尘那张好看的脸,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开门,就看见周泽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沓厚摞文件,看见程放带着一身酒气开门,他见怪不怪,直接越过他进门,把文件砸在茶几上:“祖宗,你可算起来了,快,签字签字。”
程放被他推到沙发上,手里也被塞了一支笔,他搓搓脸,刷刷刷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本接一本,签的每一个都跟打印的一样,几乎分毫不差。
这名字他是特地花钱请人设计过的,正经练了一个多月,绝对笔锋刚劲行云流水,和一众大小明星签名放在一起都不带丢份儿的。
周泽接连汇报最近公司的运行情况,程放还没醒酒,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仍摆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派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阿泽。”
周泽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程总要是能自己去公司,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哈哈,哈哈。”程放打了个哈欠起身拍了拍周泽的肩膀,“我是对你放心嘛,绝对放权,你大胆地干,年底肯定给你包个厚厚的红包!”
“谢程总厚爱。”周泽也就是嘴上吐槽,其实他还不愿意这个二世祖过来添乱。大事自然会打电话请示楚哲宇,小事他自己就能拍板,程放要是哪段时间天天来公司报到,那一定是相中新来的小职员了。
动手动脚程放是不会做的,他讲究你情我愿,很多都只是过过眼瘾,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盯着对方紧绷的小屁股欣赏一番,不过程放相貌好,所以即使不做些什么,也有人会贴上去,这就导致恶性循环,前脚送走了个李欣怡,后脚就来了个邵清。
周泽继续汇报:“刘总打电话来,说对我们餐厅的设计理念很感兴趣……”
“哪个刘总?”
程放根本不知道说的是谁,周泽也直接当没听见,接着汇报:“听说刘总是要在这边开新的楼盘,如果能把这个买卖谈下来,在他的新市场上占一个餐厅名额,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啊,行,那你就全权负责吧,拿不定主意就打电话问问哲宇,”程放抬腕看看表,“我先走了,中午还有个饭局。”
周泽默然,什么饭局,去勾搭人还差不多。
他只能嘱咐:“那程总,希望你手机保持开机,我不想再有联系不上的情况,待会我打车走就行,你要的二十万块,我已经放在你车里了。”
程放吹了声口哨:“还是你靠谱!”
送走周泽后,程放洗了个澡,出门上车,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之后开车上路,直到来了影视城。
现在的影视城里三层外三层,真是不得了,拍摄古装戏的地方威严壮观,一个赛一个宏伟,不少奔波在龙套角色的人都长的很好看。
程放降下车窗,盯着那群演戏的人看了半天,群演各个富有朝气,一个个顶着灿烂的笑脸,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程放不禁感叹,真tm美好。
程放从车前的收纳盒里翻出来口气清新剂,张开嘴喷了几下,又拿出小木梳对着后车镜搞了搞造型,把额前唯一没有喷定型喷雾的碎发弄得更加自然,拍拍衣服上细微的褶皱,振振衣领,戴上墨镜,这才“砰”地打开车门,走出去。
他穿一件纯白衬衫,外面套了个棕色休闲外套,浅色牛仔裤配黑色高帮鞋,配上发型和墨镜,再以百万豪车做背景,回头率百分之百,引得吃盒饭的群演们纷纷侧目。女孩子看他,男孩子看他的车。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邵清——邵清是连人带车一起看,然后大步走过来,开口问道:“有水没?渴死我了。”
程放打开车门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可乐:“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怕你不要呢。”
邵清看样子渴得不行不行的了,话都来不及说,接过饮料仰脖灌了下去,眼睛瞅着程放,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程放盯着邵清吞咽饮料时一上一下的小巧的喉结,隐隐地有点心痒,凑上去掀开他宽大的卫衣,掐一把邵清的腰。惊得他一口饮料差点喷出去,脸色绯红,不轻不重的瞪了他一眼:“别动,程哥,这么多人呢,还有不少狗仔!”
“好好好,对不起还不行?上车吧。”程放就喜欢纯情的,他每次看见邵清面红耳赤,都想拉过来直接在引擎盖上办了他。
邵清也就是矫情一下,他只是个新人,虽然程放捧着但也就才上了个选秀节目和拍了一部名不经传的短剧,没人认识他。
他把空了的饮料罐扔进垃圾桶,钻进副驾驶:“去哪玩?”
“蓝色冰洋。”
邵清不开心的用手指在程放大腿上画圈:“我们不是刚去过吗?”
“别闹,”程放抓住他捣乱的手指亲了一口,“关键是招呼个朋友,一会一起出去玩,带他见识一下。”
邵清吃味:“哪个朋友啊?”
“你见过,季砚尘。”
邵清突然想起来,连忙跟程放说:“昨晚就是季哥把你送回来的,见到我穿睡衣住在那他也没惊讶,挺淡定的。”
程放也就愣了一秒,调笑道:“叫的这么亲密啊…”
“哎呀~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嘛!”
程放也不惊讶,季砚尘那么聪明,肯定是猜到了。而且想想季砚尘以前也算跟他在一起过,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gay,他还想着,待会一定要问一问。
醉梦在鹤川,是个普通的酒吧,他们要去的蓝色冰洋就不太一样,里面有点东西。
程放直接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把车开到了季砚尘家门口,见人出来,程放下车,替他打开车门,他回到车上从后视镜看向季砚尘:“我身边这个不用介绍了吧!”
季砚尘推推眼镜轻笑,没吭声。
邵清喊了声季哥,看似不在乎,实际上已经把季砚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其实刚开始邵清还抱着要勾搭的心态,毕竟季砚尘长的太有韵味了,就是沉稳又斯文的那种,但感觉不戴眼镜会是攻击性很强的美,而且和程放这种富二代认识,又能差到哪去呢?
不过今天见到季砚尘住的地方,他心下叹了一口气,果然,上帝是公平的,人无完人。
他直接在心里画了个大叉,彻底把季砚尘划为穷人,打上了“没有价值”的标签。
三人先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电影,周围人群笑的前仰后合,唯独季砚尘坐的板板正正,和周围格格不入。他更像是在看纪录片一样,程放恰恰相反,他和邵清哈哈大笑,两人共吃同一桶爆米花,还眉来眼去的共喝了同一瓶可乐。
只不过碍着公共场合,也没多大亲密举动。
晚饭吃的海鲜烧烤,不用问,当然程放请客。
季砚尘连个表示客气谦让的意思都没有,邵清有些诧异,上次在机场就是程放请的,想到这,又有几分瞧不起,穷就罢了,还爱贪小便宜!
饭后,程放对季砚尘眨眨眼:“今天晚上,我俩带你去一个别开生面的地方,让你开开眼!”
“好啊。”季砚尘笑得波澜不惊,“回来这么久,我确实哪也没怎么去。”
“现在这社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享受不到,只要有钱。”程放狠抽一口烟,车里瞬间有些烟雾缭绕。
他说得财大气粗:“别着急,我带你一样一样见识过去,让你彻底感受一下午夜文化、纸醉金迷!”
车到加油站,程放停了车加油,邵清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起身走开,程放瞧着邵清离开时扭动的屁股,侧身问季砚尘:“怎么样?”
“什么?”
“哎呀,还有什么,邵清,”程放甩给季砚尘一个你该明白的眼神,“长得不错吧?”
“还可以,白净可爱,瞅着挺单纯。”季砚尘评价中肯客观。
程放一听,坏坏地笑,凑近季砚尘耳边:“那你可看错了,单纯是一回事,在床上s得不得了。你呢?”
“嗯?”季砚尘皱眉。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
“不知道。”季砚尘苦笑一下,“经济基础才决定上层建筑,我的经济基础不够好,还没这么多心思。”
“啊,不要紧不要紧。”程放忙道,“今晚让你尝遍,彻底开开荤。实在不行让邵清陪你,他的技术我还是信得过的。”
他冲季砚尘挑眉笑:“要不就3,p?虽然没试过,不过我不介意。”
季砚尘推推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深色:“一会看看再说吧。”
程放只当他太害羞太保守,哈哈大笑。
蓝色冰洋不愧是京都第一销金窝,一开门音乐震耳欲聋,卡座上几对男女抱着亲吻,更多人在舞池里贴,身热舞。大家举着杯聊着天,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四下搜寻,只想钓到那个最可口的猎物。
当晚的表演很精彩,有歌舞有反串有小品,几个只穿了内裤抹了一层橄榄油闪闪亮亮发光的帅哥往台上一站,下面立刻尖叫声响成一片s欲、诱惑、迷乱、颓废、堕落,在这里不需要条条框框,抛弃掉约束桎梏,所有人只有放纵。
从喝上酒,程放的手就不老实了,抱着邵清是一定的,顺便左摸摸右掐掐,弄得邵清不停扭动着身子,眼里水汪汪的,浑身像泡了蜜,声儿都不对了,贴在程放的耳边一声声叫哥哥。
只可惜他的低唤全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程放虽然摸着他,眼睛却只盯着台上,反倒是他,被程放摸得一阵哆嗦,浑身像通了电流似的从尾椎骨一直酥麻到脑袋顶。
要不是碍着季砚尘,邵清早就扑上去了,他自己先受不住了,节目一结束,嘴里叫着:“我去洗手间。”赶紧跑开透透气。
节目结束,程放一脸意犹未尽,扭头问季砚尘:“怎么样,过瘾不?”
“嗯,不错。”季砚尘道。
铿锵有力的high曲响彻全场,人们纷纷跃下舞池,随着节奏摇摆狂欢。程放对季砚尘道:“下去玩玩?”
季砚尘摇头:“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的。”
“哎呀,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程放把酒瓶放回桌子上,正色道,“那你说吧,你喜欢什么?我今天奉陪到底。”
季砚尘目光闪动,没有回答,一只手在五彩斑斓的炫光里慢慢摸上了程放的大腿。
程放惊了一下,有点混乱,有点出乎意料,又有点求证的意思盯着季砚尘。
季砚尘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但他摸着程放大腿的手却动了动,一上一下,缓慢但无法忽视,到最后轻轻探进去,伸到程放两腿中间。
程放下意识夹住了腿,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这可和刚才邵清在车上摸他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说邵清的撩拨是雨点,那季砚尘的撩拨就是巨浪,更要命的是,季砚尘侧身,凑到程放的耳边,声音低沉性感:“以前的事,我都没有忘,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吻,程放,我很想你……”
这句话像一个被点燃了火的冲天的烟花,“嘭”地一声在程放的胸口炸开,轰轰烈烈五彩缤纷,把他整个人烧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程放毕竟是老手,这么多年花丛流连风月鉴遍,这点沉稳还是有的。尽管如此,仍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紧绷的肌肉放松了,夹住的双腿分开了,一股自豪且得意的笑声几乎就要从口中迸发而出,赶紧咬牙遏制了。
不能太得瑟,太得瑟就不够风度了。他费尽心思改了那么多习惯,从满嘴脏话到出口成章,从狗爬字到签名字,这么多年,要的就是“风度”这两个字。
但能被人惦记七年,七年,你懂吗?人tm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七年?惦记他的人还是季砚尘,季砚尘哎!那个当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余光扫过来都带着几分睥睨一切的季砚尘,你能想象吗?你一听之下能不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