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福的女人
林莫川的手搭在魏小夕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这样可以吗？”林莫川轻声询问，回避了魏小夕的视线。
“恩，就这样来吧。”魏小夕调整了呼吸，按响顾婉婉的门铃。门打开的一瞬间，魏小夕觉得自己被林莫川又搂紧了一点。
魏小夕撒了个谎。
她和顾婉婉说自己是她妹妹的老同学，多年不联系，上次见面在工作，太匆忙忘了留联系方式，就想着到这里问姐姐要。
然后，她还带了个“男朋友”。
林莫川不允许她一个人来调查，必须由他陪同。
喝着大马士革玫瑰花茶，吃着精致的小糕点，魏小夕一直想方设法套顾婉婉的话。
“这个点心是我的最爱，你们尝尝，哲臣只要下班早都会带盒回来。”顾婉婉对他们没什么戒备，随意闲聊着。
魏小夕看到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顾婉婉和汤哲臣从校服到婚纱，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婚后汤哲臣专心发展事业，一路从实习医生做到主任医师，她就在后方默默支持她。
“是个一天班都没上过的人啊。”魏小夕心里有些感慨。
“我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努力了几年都没动静。当时看了很多名医、做了很多检查，最后说我是不易受孕体质。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怀上了小汤包。”说到这里，她展颜灿烂一笑，是那种从心底溢出的喜悦。
“为了保胎，我在床上躺了9个月，终于把他生下来了。刚出来还进了几天保温箱，可把我担心坏了……”顾婉婉说起儿子就滔滔不绝起来。
“妈妈……”正聊着，小汤包从房间里跑出来，“陪我玩吧。”
“小可爱几岁啦？”魏小夕看着小汤包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浓密的头发，胖乎乎的胳膊，着实喜爱。
“四岁……”小汤包一边用手比了个4，一边咯吱咯吱笑。
在两人准备告辞时，顾婉婉询问了任颖案的进展。她之前不知道任颖也有过孩子，因为点小误会就辞退了她。现在了解她的情况，感到很抱歉。
魏小夕和林莫川从顾婉婉家出来，陷入了沉默。顾婉婉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丈夫出轨的样子，不然她的演技堪比影后。两人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跟我去个地方放松一下吧。”魏小夕提议。
“需要继续扮演你的男朋友吗？”林莫川故作认真地说。魏小夕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梁叔！”魏小夕每次踏进这里都有回家的感觉。傍晚的芮孚索与清晨不同，多了宁静清冷的气质。
“小夕来啦，难得这个时间来。哎，林警官，一起的吗？原来你们认识啊”梁贺竹扶了扶眼镜。魏小夕吃惊得看向林莫川，看到了一张有些得意忘形的脸。
“梁叔，照旧！”两个人异口同声。
“两个只喝拿铁的人，一个早上来，一个晚上来，竟然碰在一起了，有意思。”梁贺竹心里挺高兴。
“来了，梁叔特别定制拉花，送给两位老朋友。”
魏小夕的拉花是一支钢笔；林莫川的拉花是一把抢。惟妙惟肖。虽然有些幼稚，但梁贺竹觉得给他俩正合适。
“顾婉婉是个幸福的女人。”魏小夕突然冒出这句话。林莫川继续听着没作声。
“她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看她家温馨舒适的氛围、她流露出来的平静满足、眼里的光彩，还有说到丈夫时的表情，是个被爱呵护的女人。”魏小夕突然停下，觉得自己过于激动。
“我是不是太主观了？你觉得呢？”她想听林莫川的分析。
“她说案发时间她一个人在家里陪儿子。没法证实。所以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林莫川回答，“顾婉婉和汤哲臣，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如果是汤哲臣，他撒了什么谎？魏小夕默默思考着，搅动着咖啡，钢笔被搅成了一个漩涡。
“不不不，那个产地的不要，品质风味各方面都和埃塞俄比亚的差别太大，我的老客人就喜欢原来那款豆子。如果没现货，我宁愿等，你别乱发别的给我啊……”
耳边传来老梁和供应商的谈话，“差别大……不一样……” 魏小夕重复着，突然她眼睛一亮，问林莫川：“一个觉得咖啡太苦、像中药难以下咽的人，会突然爱上咖啡吗？”
林莫川被问得一脸懵。
“一个深爱着顾婉婉的人，会轻易就出轨别的女人吗？”魏小夕掷地有声，“他只爱顾婉婉一个人！没有变过！”
林莫川看着魏小夕兴奋的样子，莫名有些转不开眼。他听着她说，眼睛只是看着她。
魏小夕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多久，继续说：“他在说谎，他根本没有出轨任颖。可他如果没有，为什么要承认出轨这么严重的事？有什么比承认出轨更让他害怕担心的事？”
林莫川也有点想不明白，任颖如果真的出轨了汤哲臣，为什么要辞去医院的工作而去汤家里做钟点工？只是为了威胁顾婉婉吗？医院不是更方便两人约会吗？如果任颖的目的是要钱的话，也不用真跑人家里去做工啊。除非她有必须去他家的目的。
此时，吧台后的梁贺竹看着两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低下头继续擦拭手里的杯子。
夜幕降临南城，四月的晚风带着点醉人的凉意。走出咖啡馆，魏小夕打了个冷颤。
“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战斗。”林莫川对魏小夕说。
魏小夕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路都在思考案情，没有说话。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绿林公寓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魏小夕回过神，很是惊讶。
“哦，你填的信息表上看到的。”
“明天见，谢谢林警官。”
林莫川看着魏小夕的背影，“这不是我第一次送你回家，魏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