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笼中鸟，何时飞
少女停止了哭泣，像是冷静了下来。
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那我先会回去继续当人类，等之后过段时间，如果我还是抑制不住这份力量的话，等到时候再决定。”
陈煜思索道：“如果从游戏的角度来说，则才是正确的选项吧。
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再分析她的处境，劝说让对方自己决定。”
总之目前来说，避免了坏结局，起码拖延了她成为暴怒之神的时间。
毕竟陈煜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也不清楚少女成为邪神的力量有多强大，以及到底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万一说错话，激怒了她，反而加速了她成神。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表情，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沈见青暂时继续当人类，扮演回以前那个高冷矜贵的公主。
“这就是女皇说的被束缚的命运吗？”
邪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强，那其他六神又会是怎样的。
陈煜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会带你出去”
“因为我之前已经向你承诺过了。”少女坚定地说道。
她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温柔。
“即使我拒绝了她，她也答应带我出去吗？”
陈煜顿时有些感动。
黑发少年表达了感谢。
这次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对他人真心的感谢。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有些相似之处。”
少女沉声说道：“你的落寞，孤独，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厌恶这点都和我很像。”
“就算是你很讨厌这个地方，憎恶这个地方，也从未逃避，而是努力活下去。
陈煜沉默了一段时间。
在这个地方挣扎的那些年，他像巷子里的爬伏在地的野狗一般，和他人抢食。
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日复一日，只为了维持生命而杀戮。
以凡人之躯，战斗到最后。
陈煜在黑夜里，无数次想着，要有更强的力量，就把这个地方毁了。
他反问自己无数次。
“为什么我要活着。”
觉醒前世记忆后，他还更加绝望了。
原来前世的生活，比这一世好上万倍。
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少年忍气吞声，逼迫自己接受现实。
孤独，孤独，孤独。
前世便是如此，没有人理解他。
但前世好歹有钱，起码不愁衣食住行。
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要靠他自己去掉半条命得到。
食物，水，住的地方，钱，所有能活下去的物质。
无数次，无数次差一点点就死了。
可是，这里不是游戏世界，死了就真的死了。
哪有什么黑面死神的搞笑称号。
真正的死神砍断他的双脚，俯视着身为凡人的他。
他自己才是那个瘫倒在地上，请求死神不要收割他性命的可怜人。
没有人看到他对死亡的恐惧。
没有人看到他在每一次战斗后对以往经历的复盘。
没有人看到他溃烂的伤口，以及饥寒交迫下扭曲的表情。
只是一个少年把痛苦咽下，把侵入骨髓的孤独与寂寞当作力量。
失败后，再爬起来，一直重复。
“我不会放弃。
即便没有她出现在这里，
我也从未放弃这个地方出去。”
少年的脸上展露出淡淡的微笑，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从未改变。”
他轻笑道：“我的过去，不过些许微尘罢了。与你相比，不值得一提。”
沈见青惊讶于他内心的强大。
她想到若这个少年也获得了邪神的力量。
以他的心智,到底能把这种力量发挥到什么程度呢？
“明天，我们就离开吧。”
她下定决心说道。
“我会和家人说，我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陈煜觉得这么突然，但也没说什么。
他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但是，我只会带你一个人出去。”少女接着说道。
如此看来，只有沈见青知道出去这里的方法。
陈煜本来就不是被关押这里的罪犯，却因为恰好在这出生而无法出去。
少女想起来什么。
“你是犯罪被关进来的吗？。”
他摇摇头。
“我只是恰好出生在这里而已。”
少女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
“那你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明天早上我们出城。”
“好。”
陈煜走出了沈见青的房间，简直如同美梦一般顺利。
不仅避免冲突，还能从这个地方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着行李。
“十五年。我在这个地方坚持了十五年。”
黑发少年勾起嘴角，双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他想带走的东西很少。
钱，武器，水，以及一些干粮。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想看到湛蓝的海水，想看到流金色的沙漠，想看到碧绿的草原，还有种种。
终于，能告别这屎一样的地方。
等出去后，他可以随便找份事做获得报酬，
不再是听组织指挥的杀手。
买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过上隐居的生活。
他可以重获自由，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煜看向窗外的飞过的雄鹰，仿佛是看到了他自己。
噩梦中，他像一条野狗般蜷缩在黑暗的巷子里，身上的伤口腐烂生蛆，慢慢死去。
陈煜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曲。
歌曲来自于他前世最喜欢玩的异世界冒险游戏。
魔王囚禁了勇者。
勇者越狱后又杀死了魔王。
勇者成为了最强的存在。
拯救了所有人类。
结局之后，这首歌响起。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游戏。
勇者终将战胜他的宿敌。
“笼中鸟，何时飞。”
“勇者之剑斩断一切。”
少年吟唱着歌词，躺在床上。
他期待着明天到来，就如同要去野外郊游而兴奋的小学生一般。
睁大双眼，有些睡不着。
塔利亚国的人则通过法器接收到，有关公主的传讯。
众人准备做好迎接工作。
少女其实一开始就可以自由出入这片区域。
只是她犹豫着，既想得到家人的认可。
又想不顾一切成为神，从而不用压抑自己的本能。
如果强行要把她处以死刑，只会激怒她，加速她变为邪神。
她的家人选择遵从温和与耐心的教义感化她，才把她送到这个恶劣的地方，认识到暴力对人的危害。
她拥有强大的力量，还知道整个城门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法器。
据她所知，城门由其他六神之一制作出，不知为何遗落人间。
所以现在的这个地方，只要进来的人就出不去，而她能操控见过的所有法器。
除了暴怒之神的专用神器。
如果一直压抑自己的怒火，就解不开神器封印，得不到力量的传承。
前代暴怒之神把力量贮存其中，神器得到了加护。
只要暴怒挥起怒炎之剑，上亿生灵将在烈焰中哀嚎，惨叫，化为乌有。
人类千年的文明，瞬间消失。
暴怒之神在焚烧人间，毁灭一切的快感中沉沦，
一遍遍地复活生灵，屠戮生灵，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