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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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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笙绷起脸,越是心中有鬼越是一瞬不瞬盯紧厉鸣止的双眸。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而后淡定开口:“成亲之前我都在自己家中练刀。来你府上时自然还是得遵守礼节,哪能随意提着凶器就来?”

    说完自己都觉得满意,这个理由找得太合适了。

    随后又状似随意地去问身边人,“你看我练刀了,觉得怎么样?”

    该不会觉得过于粗鲁凶悍令他惧怕吧?

    安笙有点拿不准。

    尽管她打定主意做回随性自在的自己,但还是希望能重新掳获厉鸣止的心,至少不能教他对她反感。

    这边安笙忐忑地等待着厉鸣止的答案。

    究竟是接受还是不能接受?

    那边厉鸣止抿唇移开视线,神色如常道:“没看清。”

    安笙:“……”

    想来也是,夜晚四周黑咕隆咚的,他看不清也正常。

    “到了。”

    经厉鸣止提醒安笙才发现谈话间二人已回到了房门口。

    烛光从门扉初跌落在青石地面上,驱散了春夜里的幽寒。

    进屋以后,逢桃又添了几盏火烛,将这室内照得极为明亮,四周暖融融一片。

    安、厉二人一人一方端坐在圆桌旁的位置上。

    安笙百无聊赖地扫眼看着管事招呼下人将冷掉的饭菜一道道热了重又端来。

    暗自腹诽道明明看起来那样勤快能干的一个人,怎么记性却那样差?

    厉鸣止眉眼舒展开来。

    虽然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放在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显不大出来,但其实他心底里是极为舒坦的。

    身旁多坐了一个人,同样的菜式看起来连色泽都鲜亮了许多,浓郁的香气充斥着鼻腔,令人食指大动。

    厉鸣止向来没有让人布菜的习惯,因此热腾腾的饭菜摆齐了,管事便招呼着下人们自发退了出去。

    逢桃还细心地掩上了门。

    “安……”厉鸣止刚开口便顿了声。

    此时他自己也觉得称呼新婚妻子安姑娘不大合适,可二人还很生疏,那声“夫人”又实在叫不出口。

    还是安笙先看出他的纠结,开口递了个台阶,“叫我安笙吧。”

    “行,安笙。”他略显庄重地咬着字,“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好。”

    安笙心中盘算,互道姓名总比“安姑娘”和“厉大人”要好,于是也算满意。

    一筷子鲜亮柔嫩的鸡胗伴着香气落到了瓷白碗底,是厉鸣止为她夹的。

    安笙低声道:“谢谢。”

    随后二人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吃饭。

    这餐饭厉鸣止吃得很是惬意,许多菜色都合他意,或许是之后十年自己的口味从未变过。

    与此同时他也细心地注意到桌上离安笙较近的位置摆的全是辣菜,她也专挑那几道菜吃,别的只偶尔夹几筷子。

    看来是安笙喜辣。

    想来失忆前的他早已清楚安笙的口味,定是特意吩咐过的。

    虽说舞了会儿剑消食,但安笙这会儿确实不饿,没多久便放下筷子了。

    厉鸣止怕她被辣到,随手倒了杯茶水给她递过去。

    “饱了?”

    “嗯。”安笙接过茶水只抿了小口。

    “在外面吃什么了?”厉鸣止问。

    安笙回答得很简洁,“阳春面。”

    厉鸣止一挑眉,继续接话:“比家里的饭菜好吃?”

    安笙倒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颇为诚恳地回答道:“没有,不过是习惯每回与成非谈事都约在面摊。那摊子支在那里许久了,我们小时候就爱吃,别家都做不出那种味道。”

    厉鸣止立即捕捉到了其中一个人名,“成非?”

    “啊……”安笙低叹一声,这才想起他失忆后该是忘记这号人了。

    不过也好,成非每回见厉鸣止都横眉竖眼的,想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于是她准备重新庄重地介绍一下好挽回成非的形象,这事了结后闲下来想要撮合逢桃和成非,也好向厉鸣止开口。

    “成非是我兄弟,我俩从小玩到大,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他人仗义也豪爽,昨夜里你就是被他带头灌的酒。咱俩成亲,他比我俩都高兴。”

    安笙很满意,她觉得在她此番大肆吹捧的描述下厉鸣止一定会喜欢成非。

    然而厉鸣止听罢不言,只在脑海中迅速捋清了几条要点。

    一、这个叫成非的新婚第二天就把安笙拖去陪他吃面。

    二、成非昨晚给他灌酒还找了通冠冕堂皇的借口。

    三、所以好得穿一条裤子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只是一种形容?

    后来直到碗筷全被撤下,厉鸣止都没再开过口。

    他倚在窗边捧着卷书看,她对着烛光用绢布仔细擦拭自己的宝贝双刀。

    擦净之后置于刀架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该睡了。

    出于礼貌,安笙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厉鸣止顿了片刻,半晌后才抬起头神色空濛地望向她。

    “嗯?”

    “我问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安笙又重复一遍,烛光灼灼映着她无甚表情的脸。

    其实她第一次问时他就已听清了,只是有些错愕。

    不明白安笙一个小姑娘怎么问起这话来脸不红气不喘、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就连表情也跟之前提起阳春面时平静得别无二致。

    厉鸣止也想过,既然亲已经成了那么睡是必定要睡在一个房中的。

    毕竟不能教人看出他失忆或是揣测二人感情不和。

    除去醒来后又立马昏睡过去的昨夜不算,今夜就是他与她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

    稳重如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可此刻见识了安笙的坦然,他的紧张中就又增添了几许无奈。

    “你先请吧。”厉鸣止低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笙毫不扭捏,朝他一点头就大步往净室走去。

    走前顺道瞥了眼厉鸣止手中捧着的书,以为是他看书看得意犹未尽,丝毫没察觉到他态度的古怪。

    净室中逢桃领着下人们给浴桶里灌满烧好的热水后便退了出去。

    安笙褪去衣衫步入水中瞬间感觉全身都被暖意包裹,极其放松。

    其实就连洞房花烛夜当晚她都并没多紧张羞涩。

    自小在男儿堆里长大的安笙连战场那种吃人的地方都不怕,旁的对她来说都是小场面。

    早些年安笙随父驻守边城时生母早逝,成姨又并不在身边,可以说接触过的女子少之又少。

    其父安将军是个彻彻底底的武将,只知排兵布阵、战场杀敌,半点风花雪月都不懂。

    安笙自然是被他带得极为粗糙。

    关于男女之事先前她和兄弟们混一起时相关的荤话倒也听过不少,春宫图什么的也一同偷看过。

    可以说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见怪不怪了。

    成亲之前成姨偷偷摸摸塞给她的小册子她从头至尾都翻过一遍。就上边那些男女的画像老实说还没当时在边城成非从西域商人手中弄来的细致露骨。

    她倒不像成非他们兴奋,只觉得平平淡淡,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耍刀来得趣味十足。

    至于后面遇见了厉鸣止也不过是一眼便相中了对方的相貌。

    觉得真是好看极了,只要见到便心觉欢喜,加上父亲那事她便时不时总爱往他跟前凑。

    现如今厉鸣止失忆了,圆房之事定是要往后推,安笙倒全然不在意。

    此时她靠在木桶边缘阖目养神,只感觉泡在温热的水中就连肌肤都完全舒展,仿佛化身为一片轻飘飘的云朵,卸下了一身重担。

    那些女儿家爱用的花瓣香露她是从来不碰。

    向来讨厌那些浓郁呛人的气味,只用清水洗净身子便了事。

    今夜她又将发髻散开一道洗了。

    另一边,自从安笙进了净室厉鸣止的心思就不在书页上了。

    他是很想专心,奈何总有水花波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修长如玉的颈项上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

    一阵更为清晰的水花声响过后不久便见身着一身月白色里衣的安笙单手捏着绸布边吸发梢上的水,边朝外走。

    乌发如瀑铺散在她瘦削的肩头,长及腰际。那墨深的黑笼罩颊旁将她的鹅蛋脸衬得越发白净如雪。

    披发的她眉眼的锋利似被缓和不少,多了几分柔意。

    安笙一抬头正触上厉鸣止漆黑的瞳眸。

    她停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瞳仁里不再如之前平淡,揣测了片刻后问道:“抱歉,我是不是洗得有点久?”

    厉鸣止一抿唇,视线又移回到书页上,准备就坡下驴。

    “嗯,是有点。”

    安笙信了,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担心了一整天,又是请郎中又是去找成非,还得操心明天进宫面圣的事,她实在是有些累,赖在浴桶里就不大想出来了,这才磨蹭得久了点。

    “明天一早就得进宫谢恩,最迟卯时就得起了,洗完早点睡。”

    交代完后安笙径直朝厉鸣止走来,又错开身子从他旁边推开一扇窗。

    窗外是朦胧的夜色。

    廊下盏盏灯笼散出若隐若现的暖光,远望起来如同连成一条柔亮的光河。天际边缀着零星几颗星子,不多却很是清亮。

    窗外是寂静夜暮,窗内是红烛暖照,为屋内的二人创下了近乎暧昧的氛围。

    然而显然此时的安笙并没有注意到。

    她只惬意地吹着夜风,任原本垂在肩头的发丝扬在半空中纷扬舞动。

    安笙自小习武,身体素质好,也不怕头疼,她惯于这样吹风好让头发快些干。

    却没注意到此时她与厉鸣止离得极近。

    他甚至能嗅到来自她发间淡淡的皂荚香气,以及掩盖在其中的另一股清淡的冷香。

    不似花香馥郁,淡雅几近于无却是如此沁人,如同悄然绽放于夜幕中的幽昙般神秘又虚无。

    洗完澡后的安笙越发困倦,双手抵在窗沿,眼睛都快睁不开。

    当细风将一缕乌发卷起又翩跹落于他手中的书页上时,厉鸣止略微局促地退了小步。

    随即合上书页将其随意置于桌面。

    “我去净室了。”厉鸣止交代完便急匆匆抬步。

    安笙正想回应,可转过身时只来得及见他的衣角消失于屏风之后。

    略微偏了偏头。

    总觉得失忆后的厉鸣止倒也不是全然稳重,就这步履匆匆的模样就不同于他往日的样子。

    大抵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天性毛躁吧。

    安笙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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