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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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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结起来就是你那自命清高、迂腐严肃的左相大人新婚之夜莫名其妙失了忆,而不是他不举对吧?”

    听完安笙一番解释成非脑筋一转来了个归纳总结。相较一般男子成非语调本就偏高,此话一出口更有一股戏谑之意。

    安笙一记凌厉眼刀朝他甩过去,成非知道安笙是真怒了,偏过头来朝她认怂,“好阿笙,你可别瞪我,怕了怕了。兄弟这不是太震惊了吗,不是有意对你那嗯……夫君不敬。”

    复又聪明地转了个话题,“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忆了呢?”

    “你别唤我阿笙,还是叫安笙吧。”安笙搓了搓手指,面色缓和许多。

    她忽然走神想起那时在成安布行里厉鸣止低声唤她阿笙的场景,虽是对着成姨恭敬作揖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但语气却不似平日里刻板,反倒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光是回味起来都令她心中软上许多。

    成非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打断催促着叫她赶紧讲清楚昨日洞房花烛夜的细节。

    这个普普通通的面摊子摆在了街口闹市中,四周街道上满是商铺和其他小摊子,人来人往喧哗声一片完全将他俩的谈话声盖了过去,所以反倒安全,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安笙想了想将手中把玩许久的筷子置于唇边,白玉一般的牙轻咬着筷子一头,素净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我哪知道啊?昨夜我一直乖乖待在卧房里头,再说不是你撺掇一帮兄弟死命灌他酒,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吗?”

    成非脸色一白顿感心虚,但越是心虚越是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大声争辩:“怎么,替你夫君秋后算账啊?兄弟那是用心良苦帮你试探他,若堂堂男儿连酒都不愿为你喝,日后哪还敢指望他能担起夫君的责任保护你?”

    闻言安笙又是一记冷淡的斜眼朝他瞥去,薄唇轻抿似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言明了。

    成非一愣,反应过来后略微尴尬地挠了挠黑黝黝的脸颊,气焰霎时便弱下了。

    “好像你也确实不需要他保护。”

    此刻安笙却已是不耐,不愿再与他瞎扯下去,“言归正传,你还能联络到你那个神秘的朋友吗?”

    正当成非疑惑开口想问哪个朋友时安笙又平铺直叙地补充下去,“就是从前你爹非把你往私塾里塞,你找来研制了一堆稀奇古怪五彩药丸的那个。”

    成非小时候就喜欢上蹿下跳、舞枪弄棒,与那山间泼猴没得两样。那时候为了逃避读书,成非吃了那人给的药表面上看起来面色青白、气若游丝,俨然一副油尽灯枯、病入膏肓之象,实际上那药不仅对身体无害,反倒极其滋补。

    他爹是请遍了城中名医都无人有本事诊出病因,全都以为成非是患了什么疑难杂症。后来药停了“病”自然也就好了,人与“生病”前相较竟变得更加生龙活虎。

    成姨还道是成日里吃斋念佛有了成效感动了菩萨,只有安笙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厉鸣止这事一出,她便立即想到了成非的那个神秘友人。

    “这样,你直接将他如今所在的地址告知于我,再写一封书信交由我随身携带,我与鸣止即日启程亲自登门拜访。”

    闻言,成非的表情有些古怪,说话声音也好似中气不足,“其实我对于他的医术并无把握,虽说他总能调出些稀奇古怪的药,但却从没听说治好过什么人。或许他也对你夫君的症状束手无策,那岂不是教你俩白跑一趟?”

    “死马当活马医了,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安笙右手食指尖不耐地在斑驳的木桌上敲击两下,眉眼间透出一股近乎锐利的决绝之意。

    “地址。”

    此时瓷白的碗内面条已捞尽,汤面的热气也全消了。

    成非垂首靠坐在面摊破旧的木桌旁,常年在战场上晒得黝黑的脸上写了四个字——杞人忧天。

    ·

    和成非谈话期间,安笙便让逢桃四处走动听听市井间有没有传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流言蜚语。

    结果是除去百姓对这桩盛大婚事的津津乐道以外半点旁的风声都没有,可安笙仍无法安下心来,越是如此风平浪静她越是警惕,与逢桃会合回相府后便急不可耐去找厉鸣止欲将求医问药之事说与他听。

    在得到那神医的地址之后安笙迅速理解了成非先前的忧心忡忡,确实是在一处蛮荒凶险之地——香檀山。

    这山虽名字听起来颇具禅意,实则十分凶险。山中遍布毒性剧烈的虫蛇花草,且半山腰处瘴气环绕,不慎吸入一点都会使人陷入昏厥,若要登上山顶真可谓是难如登天。

    从管家口中得知厉鸣止此时正在书房中时安笙安心不少。

    她知厉鸣止向来是缜密之人,故无论是相府的安防布置还是府内的丫鬟仆从她都非常放心。但还是要谨慎一些,关于厉鸣止失忆一事知情者越少越好。

    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确符合他的惯常习性。

    心中揣着事一路快走,她是习武之人自然习惯了,只可怜了那身量娇小的逢桃跟在身后一通小跑,累得哼哧哼哧气喘连连。

    见新夫人停在了大人的书房门前逢桃很聪明地没有再跟上,而是退到了远处的花架下随时候着主子吩咐。

    安笙挺直身子顿在门外,并没急于抬手敲门,而是偏过头去,目光落在一旁古朴的窗棂上。

    午后充沛的日光沿着窗棂铺散,透过一层轻薄的窗纸淌进室内。

    蓦然间,安笙有些恍惚。

    一时竟以为是时光重现,回到了成亲前那段她追着他跑的岁月。

    最开始时她来相府找他,他总会找借口避而不见,后来每回都会放下手边事亲自去迎她。

    再到后来,她有意跟管事打了招呼不许去打扰他,自己便偷偷摸摸跑到书房前望着他在窗纸上印下的影子。

    一举一动或是翻书品茗或是凝神落笔皆是赏心悦目,有时看到入神便发了痴。

    这边安笙思绪逐渐飘远,落回了从前。

    屋内倚在案前那人却有了察觉,他指尖一顿,停止了翻书的动作,“谁在外面?”

    依旧是熟悉的淡漠嗓音,仿佛他没有任何变化,却只一声便唤回了安笙的思绪。

    她抬头挺直了腰背,故意轻咳了两声,“是我,可以进吗?”

    “请进。”

    安笙推门而入时厉鸣止已站起身。

    她先是谨慎地阖了门,一转身便见一身轻薄便衣的厉相动作熟稔地挽起袖口,另一手提起茶壶,转腕间已斟了两盏热茶。

    视线落到案面上,这才发觉釜中一直温着茶水,里面泡的是上等的君山银针。

    清淡茶香随着面上不断咕咚咕咚争先恐后冒出的小泡挥发四散,声音细微而悦耳如珠落银盘,在这阳春三月里听来仿佛将一室照暖。

    厉鸣止举止优雅,似立身于湛湛曦光中,将其中一盏热茶推到安笙面前后才又坐下,举手投足间早已失了初发现自己失忆时的方寸慌乱,闲逸自得地仿佛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一样。

    虽然的确是他家,按理说也是如今他俩共同的家。

    安笙正打算开口可却犯了难,揪着衣摆开始思索。

    他已失了记忆,如此说来她于他而言便是个陌生人,故不论是唤他鸣止还是夫君都显得太过轻浮。

    如成亲前叫他厉大人吗?

    安笙又实在不愿。

    思来想去后她决定直接略过称呼。

    “想起什么了吗?”

    闻言,厉鸣止苦笑摇头,“还是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

    安笙白皙的指腹贴紧了青白瓷的茶盏边缘,指节绷成皑色,视线垂到悬在茶面上浮浮沉沉的金黄嫩芽,又开口问道:“相府中可有哪一处令你感到熟悉?”

    “没有印象。”

    厉鸣止声音清淡如雪,长指端起茶盏吹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但装潢布置都确是我所欣赏的。”

    “不急,慢慢来。”安笙安慰道。

    话题到这里忽然断了,两人又各自喝了口茶。

    这回倒是厉鸣止先开了口:“安姑娘可还有话要对我说?”

    得,又从阿笙倒退回了安姑娘……

    安笙听着不大高兴,虽知道这事不能怪他但眼底的光也尽数散去,连同声音也透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寒意。

    厉鸣止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凉意袭来,抬头去看安笙。

    少女梳着最简易的发髻,乌黑柔亮的发丝尽数挽了上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看不清喜怒。

    安笙平铺直叙地将启程去香檀山寻医问药之事告诉了厉鸣止,他答应得很是爽快。

    “行,都听你的。”

    安笙这才面色稍霁,“我们后日启程,但明日还有一桩大事,你我婚事是圣上下旨赐婚,明日一早得进宫面圣谢恩。”

    说到这里安笙下意识瞥了厉鸣止一眼。

    只见记忆停留在十六的厉鸣止面上毫无波澜,一副面圣和见大白菜没什么区别古井无波的神情。安笙这才觉得他的老成持重怕是早就如此,并非是后天官途给他带来的。

    “我会注意。”厉鸣止不知安笙想法,以为她担心自己会露出破绽半是安慰半是保证地说了句。

    “嗯,也无需太过紧张。圣上至多不过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届时你跟着我答便是了。”

    “嗯。”

    话题到这里第二次陷入沉默。

    其实按理来说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可安笙却有些不舍得离开,她绞尽脑汁想寻个借口留下来,守在他身边多看两眼才好。

    总之不论何时,她对他那副好看的皮囊是全无抵抗力的。

    竭力思索间五指又开始慢悠悠把玩起了喝干的茶盏,正当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倒扣在案面的那本《左氏春秋》时安笙眼睛一亮。

    有了!

    你失了记忆,这种高深的书还看得懂?

    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话题,但总能再多聊几句。

    可话还没出口,厉鸣止却先开了口。

    “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应当是我……不,该说是那位思慕你良久的左相大人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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