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慨悬而跪(3)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看着我们,母亲如是说道。
这也难怪她。
毕竟我们自从早上起床之后不仅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对视都没有过。
“没什么啊?”我回答道。
“你们俩闹矛盾了?哲明!”她立马觉得又是我欺负她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随便人欺负?真的没什么,妈你不用乱猜了。”
“小陆?有的话你就跟阿姨说,阿姨保准给他好好教训一顿。”她又看向那位同样面露窘迫的家伙。
“啊没有没有”
“好吧你们俩快吃饭吧。小雨都去上课了。”无奈,母亲只好说道。
相顾无言,唯有尬千行。
我昨天究竟为什么也要喝呢?又为什么不劝劝她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本着得过且过的原则,昨天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作无视处理,结果就酿成这么一个烂摊子。
“那个”我想要率先打破。
“别!”
得益于她的厚脸皮,我从来没见过露易丝脸红。不过今天倒是见识了。
究竟如何呢?常用语描写寻常女孩的所谓“红苹果”根本不能够恰当地描述眼前的状况。
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被人死死掐着脖子的不幸家伙,在濒死前试图恳求你删除自己手机上某些不可描述的照片。
“要留清白在人间”是也。
她搬着板凳蛄蛹蛄蛹着蹭到了我的前面。
“求求求!!”她试图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来,但是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戛然而止。
“so?”我双手一摊。
“您大人有大量,请将昨日鄙人之丑态忘得一干二净!”她猛地站起,突然给我来了个90°鞠躬。
“emmm有点难做到欸。”我咂了咂嘴,颇有些为难。
“呜呜嗯嗯嗯嗯嗯”她突然嘴中吐出难以辨认的声音,似乎是野兽在低鸣。
“给我忘掉!”
“忘忘忘!”我举双手以最卑微的姿态以便快速投降。
“那还差不多。”她哼了哼,一屁股坐回了座位,接着连带着把凳子慢吞吞地挪了回去。
“其实昨天你还蛮可爱的”究竟还是难以使我自己服气,于是默不可查地自言自语道。
“什么?”她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我啥也没说啊?”赶忙解释。
“最好是。”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昨天你是真的还”看到她怒目圆睁的模样,为防止她也给我来个长坂坡怒吼,只得打住。
喝着稀饭。
她是否是人类,又是否真的会醉,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似乎是真的。我们的相处确实有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奇怪的是,即便是我对她几乎没有任何付出——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她,奇异地,却对我有着好像极度深厚的情感。然而她的话是酒醉后的胡言,抑或是酒后吐真言,于此时的我来说并无意义。
心里深知对她毫无了解,却有着一股纯粹的喜爱——究竟是感情还是爱?赌输过一次的我不敢再赌。万一她只是对我有着短暂而又保质期极短的“好感”呢?万一这新鲜感刹那间便消逝而去呢?上一回可以用她又丑又胖来自我安慰,但是这一回显然不可能。
但是即便是高等动物,人终究还是动物。
是动物,就永远无法做到完全理性。
我也不例外。
更何况,我还干了件很过分的事情呢。
吃了饭,于长木桌之上,我们仍然还是沉默对坐。
“呃。” 我清了清嗓子。旋即遭到嗔怪的眼神?
“问题,问道题目而已。”我赔笑道。
哎呦,你脸红啦。(误
问完题目。
她似乎对于什么神秘的东西进行了一些揣摩,然后突然开口道。
“你昨天为什么不劝我喝少点!?”
对味了。“我劝你你会听吗。”
“我当然会了!”她又脸红了一下,接着明显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你第一次喝酒?”撇开这茬不谈,我主动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是又不是。”她思考了一会儿,犹豫不决。
“这有啥好犹豫的。”我不解。
“哎呀总之就是这个样子,至于究竟是怎么个样子,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我说了也不会懂。”
她挤出了她一贯的笑容,试图忽视这个问题。
我也犹豫了一会儿。
不能再这样了。
我下定了决心。
“告诉我好吗。就这一次。”
“!”
显然她被我的突脸吓了一大跳。好在我早有预兆,看在她的后面就是柜子,即便是往后退也不会从凳子上摔下去(当然也没处 逃避!(小丑音))之后才这么干的。
她抿紧了嘴唇。愧疚在她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流露而出。
抉择,又在抉择。人生到底有多少个选择是必须要这样慎之又慎的?又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事情,能让一个人仿佛双亲被挟持不准开口一般,守口如瓶如此?
看到她那极为委屈又带着绝望的神色。我难以承受。
我泄了气。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看看窗,又看看楼梯,最后又看向作业,看了半天最后发现我看的作业页码都不对。
“我其实”
我捏着书页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出乎我意料地,她居然开口了。
“不是一个人。”
这如同励志言论一般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不过得亏这看起来无厘头的一句话,气氛倒是舒缓了不少。
“你当然不是一个人,有我在这里呢。”
“不是。说真的。我是两个人拼起来的。”她似乎跨过了很大的坎,接着又冒出了一个奇幻故事里才会有的句子。
“啥?”我有些不敢置信。
“事实就是这样。我的躯壳里的灵魂既是我,又是我的妈妈。”
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叙述着这一似乎超现实的事实。
“所以你就有这个能力了?”
“算是吧。”
“母亲在很久之前就将躯体的意识主导权交给我了。好在我现在还能依稀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继续讲述着。
“那你这是怎么搞的?”我继续问道。
“”她似乎对于如何出口斟酌了许久。
“对不起没办法解释清楚。”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有说出。
“我只能说它带来了我的能力,但是也给我带来了无尽痛苦。”
不过也不错了。
“还有就是酒是她和我爸爸还在的时候喝的。我是未成年人,肯定喝不了酒。”
“那你的父亲现在”
她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开口了。
“我只有对他的依稀的印象。后来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不是活着的父亲,只不过是影像而已。”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34;
“所以你会把我当怪物看吗?”她抬头看向我,胆怯。
“只要你是把我当成一个对等的人而不是把我当一个小孩一样母爱泛滥。”我毫不迟疑道。
“那就好。”显然,她松了一口气。“当然不可能现在的意识主导权在我,为了防止干扰我的往后人生母亲基本屏蔽了自己的经历中的情感。”
“是这样吗?我信你。”
只不过是自己最后一点点的自尊心和所谓的理智在作祟罢了。即便真的把我当她的孩子看待那又如何呢?只要内心的火热并非虚假,并非只是根短暂燃烧的蜡烛,改变总能发生。
经此一问,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虽然到最后也没问清楚。
写作业吧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