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饭后
姜瑜的这顿饭吃得有点没滋没味的，若是在没听到青铜器有毒的消息之前，这餐饭食是姜瑜这几天以来最期待吃的一餐饭食。
这几天在海上飘荡，终于回到大陆上又被夷人追了那么一通，再到后面又和夷人大战一通，姜瑜不光身体饿，灵魂也饿，这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
一顿美食是心灵和身体最好的慰藉，但当这顿美食里有毒的时候，就好像是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左右不是。
虞清澜并不知道姜瑜对着眼前美食的难以下咽，他又不怕中毒，终于能换口味的心情胜过了接收到的那些不太自由的当下人类的规则。
学着姜瑜拿个小器皿，象征性的挟一点点食物摆放在一边荐祭先人，然后开吃，先食谷后饮浆，先用菜后肉食，最后吃水果。
姜瑜看着虞清澜手捏大肉片蘸着酱吃得津津有味，半点没有食物里有毒的模样。
姜瑜想了一下问道：“这个毒能解吗？你似乎并不害怕中毒。”
“这个毒呢，就算你每天都用青铜器盛放饭食，你每一餐毒的摄入量都很微弱，日日夜夜，年复一年的积累的毒素量才是最恐怖的。偶尔吃一顿，也不会死，你们吃了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儿吗？要说解毒的话，我听说黄豆的豆浆能解毒，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当然，我也是听说，并不是专业人员，到底解不解毒到时候你得自己看。”
虞清澜收了收自己满不在乎的情绪，就算自己不在意中不中毒的事情，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聪明人很多，一眼就能看穿事情本质的大有人在，在姜瑜面前稍微暴露一点没有问题，但别的人就不好说了，虞清澜可不想被送上火堆烧成一堆灰。
“黄豆？什么样的？”姜瑜对这个答案迫不及待，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试一试。
“嗯~黄黄的那种豆子？呃~他好像还有个名字……容我想想……好像叫菽吧！”虞清澜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拖出这个名字，不确定的道。
这都是跟着c国的历史课学的，记忆都快要模糊了。
“菽啊！我有啊！菽常和别的谷物轮种的，那它这个豆浆……？”姜瑜迟疑的问道。
“磨出来的啊！”反正话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妨再多说点了。
“这磨……？”
“用石磨磨出来的，但是这个石磨怎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虞清澜找了个古代磨食物的工具，那他总不能说豆浆机破壁机吧？也没电，说了能有什么用，毛用没有。
“我只知道，石磨的样子大概是两块原型的石头叠在一起，叠在一起的那两个面上有凿出来的石棱，别的我就记不住了，你得自己找人来试。”虞清澜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古董。
虞清澜吃完食物，听着宫室外传来的乐声，回味了一下这顿饭，咸味基本上集中在那小撮散盐上，别的酱，确实是各有各的风味，只是可惜的是没有餐具，全靠手，听姜瑜说有些很正式的宴席上，吃一次就要洗一下手，虞清澜深深的感觉到麻烦。
对于这种礼仪，真的就敬而远之，不到万不得已，长个见识在旁边看看还行，真要让虞清澜这么做，就感觉很是做作。
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啊？不然给姜瑜说说？让虞清澜在海里用手抓着鱼吃还能说野性十足，但这都坐几案前了，还用手抓着吃饭，是不是太节约餐具了？
倒是有匕首和勺子，但这两个东西，一个只用于分肉，一个只用于喝粥羹，一点都不方便。
“嗯~我们有一种餐具……叫筷子，是用木材做的，像两根一样的小木棍，可以挟起来容器里的食物，脏不了手，也烫不了手，很方便。”虞清澜跟姜瑜讲着他觉得比较熟悉的工具。
姜瑜觉得很熟悉，“这是箸吧！箸是专门用来夹取羹中之菜的，今天的羹里没有菜，所以膳夫并没有上箸。”
呃……你们就不用筷子夹夹别的吗？多方便啊！虞清澜心里极度无语，只用筷子来夹汤里的菜？不觉得暴殄天物了吗？
算了算了，万事万物自有其发展规律，可能不过多久筷子就能挟别的东西了，这种规定好的礼仪，是很不好更改的东西。
不管姜瑜的心里膈应不膈应，这顿饭也都到了尾声。
姜瑜将他面前的酱和其他蘸料放到了几案的边上，表示他吃完了，在宫室门口的婢仆们就进来撤走食器，然后清理几案坐席上的残渣，污物，端上酒和浆水来供国主和他的客人漱口。
姜瑜告诉虞清澜这一流程叫罢徹，也就是撤席，若是家里有小辈或是宾客，在看见家主将酱和蘸料放在几案边上后，就也得跟着将酱和蘸料递给旁边得婢仆，改为长跪得姿势，来表示他们也吃完了。
虞清澜觉得今天接收到了东西太多了，他需要缓一缓，这些所谓的礼仪可能在这么一天里他不能好好掌握，他需要跟着姜瑜多看看。
白天领着他去洗手的侍人现在也领着他到了另一个房间准备安寝，房间里挂着的布料很多，原谅虞清澜一个鲛人分不清这些布到底是些什么品种，他只能说真好看！
满足了虞清澜看人类的历史古装剧的想象，只是这个朝代大概追捧的颜色不是什么很显眼很奢华的色彩，显得很是低调。
在宫人们的示意下漱了口，在内人的帮助下褪了外衣，就剩下里衣，虞清澜就被宫人们推着进了被窝里。
摸着身上盖着的摸起来滑滑的料子，感受着后背脊柱落到实处的酸爽感，虞清澜几乎想流眼泪，他有多久没有没有躺在软软的床上了，这真是恍若隔世，不，他已经隔世了。
在海里睡觉，身体跟着海波荡漾，在陆地上睡觉，是全身骨骼休息的绝佳体验时刻。
今天的月亮依旧是昨天的那一个，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月亮和他来时的月亮还是不是同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