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布尔萨鏖兵
博斯普鲁斯海的另一侧，高耸的尼科米底亚城墙上下飘扬着一样的赤色旗帜。
“安娜·科穆宁，我亲爱的侄女，我已经按照盟约来到此处，请你打开城门！”
大卫朝着城上喊话，同时悄悄让麾下的特拉布宗骑兵做好冲击准备。
只要夺下这座城，他就拥有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跳板。
这不比去什么尼西亚为个小女孩流血有意义的多？
“专制公阁下，巴塞丽莎已经率领大军将拉斯卡里斯逆贼围困在了布尔萨，日夜盼望您率军前去援助，这里就交给臣下就好。”
“布尔萨？”
大卫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那就在尼西亚再会吧，全军转向！”
特拉布宗军队浩浩荡荡的转道向南，而在布尔萨，苏毅的到来给约翰·拉斯卡里斯带来了更严峻的考验。
拜占庭军队填平壕沟，堆起了与城墙一样高的土山冲锋，城外是一座座比城墙还高的简易塔楼，弓弩手与豪猪箭的箭矢呼啸声从未断绝。
苏毅还将驻守西方的希腊民军调了过来。他们在更深的地下向布尔萨挖掘地道。
幽兰的凤凰火焰从未停息，布尔萨城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远远的就能闻到烧焦的臭味。
“冲上去，我们要像我们的先祖一样，从蛮族和叛逆手里夺回帝国的盾牌！”
“我们将夺回失落的堡垒，所有立下功勋的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城墙之上！”
苏毅骑着战马来回奔驰，菲利克斯带着士卒们在圣海之剑的指引下如同海浪一般扑向城墙。
“跟我上！”
菲利克斯灵活的闪避着滚落雷石，脚踩着的土石已经变成焦黑的砂砾。
忽然，一阵凌厉的豪猪箭雨砸在城头，幽蓝的火焰如烟花般炸开，惨叫声和浓烟充斥着周围的一切。
“是凯撒大人的掩护箭雨，上！”
“杀！”
拜占庭士卒举起战斧和长矛跃入浓烟之中。
“杀死这些强盗！”
浓烟中刺出密密麻麻的长矛。
盾牌和矛尖的碰撞声、铁矛刺入身体的闷响、盾牌被刺穿长矛被折断时发出的清脆声音共同谱写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轰！
正当两方激战正酣之际，布尔萨东北角的城墙轰然倒塌。
“是菲洛修斯得手了！”
骑士们扬起骑枪，战马嘶鸣着跃跃欲试。
然而当烟尘散尽所有人都惊呆了。
垮塌的城墙后面还是一道城墙。
“博尔德，带着云梯！”
“是！”
苏毅派出了瓦兰吉卫队，想趁对方动摇之际用这支王牌一鼓作气夺下城池。
“勇士们，跟着你们的皇帝！”
两道身影从城墙上缒下，紧接着尼西亚士卒们如同圣经中的奥德赛一般杀入人群。
他们将一排排的民军尽数砍倒，仿佛不可战胜的天神转瞬撞上了瓦兰吉武士。
博尔德战斧大开大合杀开一条血路后对着后面的军仆大喊，，
“拿梯子来，拿梯子来！”
一辆架在了城墙上。
“怎么回事，不够高？”
“不好，他们加高了城墙！”
博尔德猛然发现云梯够不着城墙。
“我来，搭把手！”
菲利克斯喊过几个士兵，几人将梯子奋力抬起。
“上！”
博尔德带着瓦兰吉武士们背着盾牌攀援而上。
“快阻止他们！”
城墙上的尼西亚士兵惊恐万分，热油、箭矢一股脑的倾泻而下。
“大盾！”
盾牌手连忙上前护住了菲利克斯，但还是有些许的热油滴到了他身上，菲利克斯的脸一阵扭曲对着上面喊道：
“博尔德……你还在墨迹什么，快上去！”
博尔德也不好受，他的盾牌和盔甲上冒着热气，两支箭矢射穿了肩膀。
“呃啊啊啊！”
博尔德怪吼一声几步登上城墙，刻着乌鸦纹路的大斧对着尼西亚士兵砸去。
霎时间血光四溅。
“去死吧！”
博尔德左手换成大剑，跃步向前。
剑削斧劈之下硬生生砍出一个缺口来。
“冲上去，快冲上去！”
下面的菲利克斯催促着瓦兰吉武士们，他举着梯子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却仿佛毫无所知。
越来越多的瓦兰吉武士涌上了城墙。
然后他们全部呆住了。
因为尼西亚守军已经在城里又堆起了一道城墙。
然而战斗却不会因这个变故而丝毫平缓。
战斧和刀剑的激荡声从未停止。
忽然，金色的夕阳中，一面带着血色的凤凰旗帜悄然升起。
这一刻，城下的所有人沸腾起来。
“登城，今天以后，布尔萨属于我们！”
他们怒吼着，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还在奋战的尼西亚人。
每一个敌人身上都插满了来自不同方向的长矛。
然而他们很快遇到了和之前瓦兰吉卫队同样的问题。
约翰临时加高了城墙，攻城塔的栈板也好还是云梯和钩索全部够不着城头。
“冲车，快撞开城门！”
“快阻止他们！”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城门口的冲车上。
一时间矢石横飞，致命的火焰在空中炸开如同绚丽的烟花。
民军的盾牌被箭矢射穿将他们的身躯也钉在了冲车上。
前面的人流尽鲜血倒下，后面的人立刻补上，然后重复他们的命运。
尸体层层叠叠的猬集在冲车上，鲜血从细流汇成江湖，城门前的小小空地仿佛变成了生命的禁区。
“第二队！”
“不用了，吹号，退兵！”
苏毅制止了旗官的命令。
他回望惨烈的战场，漫天的杀气让这位摄政凯撒的双眸也仿佛蒙上了血色。
他扶住安娜，小女孩仿佛被眼前的惨状吓到了。
“安娜，这就是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枯，莫过如此。”
数千生灵化作一声悠然的长叹。
是他低估了尼西亚人守卫自己城市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