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毁灭之火
“举盾，举盾，弩手上弦！”
热那亚军阵中的军官大声呼喊，弩手身旁的两位副手齐齐支起大盾闭上了眼睛。
因为紧接着响起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几乎要将他们震聋。
而当一切停息他们睁开眼睛时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硕大的箭镞离他们的瞳孔只有咫尺之遥。
“威尼斯人的豪猪箭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热那亚士兵们环顾四周，他们都从同伴的脸上看到了恐惧的表情。
“该死的威尼斯，不仅在海上抢劫我们的商船还在陆地上资助我们的敌人！”
加纳塔耶站起身来拔出佩剑指向前方。
他身后是猎猎作响的红十字旗。
“全力放箭，射穿他们，热那亚人绝不处于威尼斯之下！”
雄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迎着箭雨屹立的背影。
“是加纳塔耶大人！”
热那亚士卒们仰望着加纳塔耶，再一次拉动弓弦对准了前方。
“没想到卑贱的热那亚商人里也有这样的勇士，朕去会一会他！”
安娜目光灼灼就要拔剑而起之时，一只大手按住了剑柄，
“别冲动，现在我们占据优势，主将轻易出击，会送——博尔德！”
“大人！”
“用你的斧头砍烂那些盾牌，我会用火箭掩护你！”
“您的意志！”
黑色的鸦旗当空飘起，瓦兰吉武士拿着战斧背着盾牌冲了上去。
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墨色的洪流向山岭冲去。
“好了，我们也前进吧。”
苏毅挥动令旗，传令兵吹动号角发出了缓步进军的信号。
“圣母护佑，罗慕路斯的后裔！”
士兵们举起盾牌形成一个空心方阵，护卫着中心的弩豪猪箭车缓慢前进。
箭车们也纷纷停下了箭矢，这段时间前方交给弓箭手掩护。
“长矛手，长矛手！”
加纳塔耶拿起一根铁矛大声呼喊着。
热亚那弩手身旁另一位手拿长矛的副手一跃而起。
通常情况下这样能给对手突然一击。
但这一次遇到的是身经百战的瓦兰吉卫队。
强横的战斧斩断长矛、劈开盾牌，绘着乌鸦纹路的大剑精准的刺入盔甲缝隙，鲜血从撕开的缺口喷涌而出。
无论是热那亚士兵还是他们的军阵都是如此。
无论箭矢多密集，那些维京人还是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拿着战斧嚎叫着冲了上来。
似乎是想毁灭一切。
“可恶，可恶，败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败给威尼斯人！”
加纳塔耶喘着粗气将铁矛死力刺出，把两个骑士侍从刺了个对穿。
他茫然的回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若不是他身后的大旗依然屹立，恐怕士兵们早就溃败了。
忽然，天空被红光覆盖。
“大人，那是什么！”
副官拉过加纳塔耶手指天空。
加纳塔耶从他瞪大的瞳孔中看到了如同流星雨般的火球。
绚丽而致命。
“这是……这是神罚吗？”
加纳塔耶完全呆住，怔怔着看到火球砸向他身后的大地。
巨大的轰鸣声中幽蓝的凤凰火焰四处流淌。
沾染上火焰的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化成了灰烬。
“神罚！神罚！难道我不应该来这里吗？”
火光映红了加纳塔耶的脸庞，然后连同那面大旗一同吞噬。
滔天的火焰不仅毁灭了热那亚人也给了作壁上观的尼西亚和特拉布宗震撼。
“尼基弗鲁斯，那个恶魔掌握了希腊火并将它从海洋送上了陆地，我们该怎么应对？”
位于老底嘉的行宫内，尼西亚皇帝奥尔多尔·拉斯卡里斯沉眉询问他的首席顾问尼基弗鲁斯·巴列奥略。
后者也同样脸色严峻，
“或许我们可以联络保加利亚和特拉布宗从背后和侧翼牵制他们。”
“保加利亚……我可以将我的侄女，库坎洛塔斯家的玛丽亚嫁给卡洛扬的幼子获得联盟，特拉布宗，据说那个魔女已经投去了盟书，大卫会和我们结盟吗？”
奥尔多尔不是很确定，但占据尼科米底亚的敌军有继续前进的迹象，而他们面前就是特拉布宗的帕夫拉戈尼亚属地，也是科穆宁家族的起源之地。
“大人，请问你会屈服于一个声名狼藉还乳臭未干的幼女吗？”
“不会！”
奥尔多尔眼中燃起炬火。
“我要夺下地中海上的明珠，那座世界渴望之城——先将联盟的意思传达到卡洛扬和大卫那吧！”
两路使者从尼西亚出发分别前往保加利亚与特拉布宗。
而在特拉布宗的宫廷里，阿莱克修斯和大卫正对着两封盟书愁眉不展。
“君士坦丁堡和尼西亚都都送来了结好的盟书，我们要回应哪一方？”
“或许……等等！”
大卫拿起一封信，看着末尾的紫色纹章，一股无名之火喷薄而出。
“我的小侄女，你笔下的辞藻虽然华丽而谦卑，但暗地里却是摆着族长的架子，科穆宁家族的族长位置也好，罗马帝国的皇位也罢，可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坐的！”
“可是那火焰……”
“希腊火而已，我们夺取都城后也能拿到配方，但是如果我们选择那个魔女的话，能不能战胜奥尔多尔、威尼斯和热那亚还两说，就算战胜，我们至多也就是特拉布宗山沟里的一个领主而已，但如果和奥尔多尔结盟的话……”
就有机会坐上布拉赫南宫至高的紫色宝座。
“那我们就选择和奥尔多尔结盟，但是这封盟书……还是利用一下吧！”
阿莱克修斯坐下来用同样谦卑的语气给安娜回信，表示接受了她的好意，不日自己就会带着军队前往尼科米底亚共同讨伐逆贼奥尔多尔。
信使往来之间，各方新一轮的谋划已经展开。
不过对于奥尔多尔来说还有一个额外的麻烦。
恐怖的大火毁灭了加纳塔耶和他的热那亚佣兵团。
身为雇主的奥尔多尔除了要赔付热那亚城邦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另外更危急的，苏毅的大军已经抵达布尔萨，离他的老巢尼西亚仅有一箭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