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给他墙角松松土
做完一场心脏瓣膜置换手术后，已经晚上七点多，凌亦深有些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唐轲正在等着他。
他把一份资料递给了凌亦深。
唐轲：“这是你要的资料。”
凌亦深看到资料，眸子亮了起来，对唐轲交代道，“绝密资料，不可外传”。
唐轲：“是！老板，加油！”
凌亦深没理会他，径自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这是凌亦深让唐轲去收集的纪苒的资料。
“纪苒，二十三岁，六月初刚到凌爱医院总院开始为期三年的规培，现在在急诊科。”
自从她十五岁家中遭巨变之后，也算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了，现在刚刚当上规培医生，一切都在向好。
他一边看着，不由自主地提唇淡笑。
但是看到最后一行，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上面写着——
“男朋友：傅毅。”
她有男朋友了，那他们昨天差点就……
凌亦深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又酸又痛的，十分不好受。
唐轲在一边看着他老板的脸色从阳光灿烂到阴云密布，看样子是看到最后有男朋友那句了。
“男朋友而已，咱们只要想，给他墙角松松土也未尝不可。”
“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凌亦深语气不善，唐轲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凌亦深躺倒在大老板椅里，闭目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去急诊中心拿一份他们科室的排班表来。”
唐轲一下子又来了劲儿，这是想打听人家的作息呢，看来老板还是忍不住要下手了。
毕竟在同一家医院，近水楼台先得月。
“得令！”
唐轲转身出了门。
“松松土。”凌亦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抬了几分。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应该不是唐轲，他没那么快。
“请进。”
凌亦深道。
“亦深，你下班了吗？”
陆景姝走了进来，她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剪裁流畅的紧身裙，把她的身材裹得凹凸有致。
“刚做完手术，在办公室歇一会儿。”
凌亦深并没有说自己已经下班。
陆景姝摇曳地走了过来，脸上妆容精致，唇红齿白的。
医生是不能化妆的，她这妆容看起来是特地刚化的。
“我今天车坏了，本想着打车回去，结果晚高峰，等了好久都没约上车。”
陆景姝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看都过去半小时了，都没有司机接单。亦深，你要是也下班了，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凌亦深下意识就要拒绝，他今天开的是库里南。
不用说他压根没什么心思去应付陆景姝，单说这车，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让其他人上过，连唐轲都不被允许再开那辆了。
凌亦深刚刚找到个借口要拒绝，唐轲进来了。
“老板，你要的东西拿到了，要不怎么说是天助你也，刚好今天晚上是……”
唐轲边走边说，还没说完，看到了屋内还有个人，他急忙刹住嘴。
“陆医生，你也在啊。”
陆景姝朝唐轲点了点头。
凌亦深朝唐轲走了两步，眯了眯眸，又眨了两下眼。
唐轲心领神会，多年的默契让他立刻了解了凌亦深的意图。
他急声说道，“老板，刚才过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急诊上来了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初步诊断是心肌梗死，但人年纪大了，情况很复杂，他们请你过去看一下。”
凌亦深蹙眉，一副无奈的样子，“专在我要下班的时候来事，走吧。”
说着，他急匆匆地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唐轲说，“开你那辆车，把陆医生送回家，她今天车坏了。”
“好嘞，陆医生，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流畅得根本不像是演的。
陆景姝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唐轲请出了凌亦深的办公室。
她看着凌亦深一路小跑而去的身影，颓丧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刚才也应该去急诊看看的，说不定也能帮上点忙。”
陆景姝坐在唐轲的车上，懊悔刚才反应太慢。
“陆医生，心肌梗死您应该帮不上忙。”
陆景姝有些尴尬，“也不能这么说，我虽然作为院长女儿，但是也要凭真本事吃饭的，医院每个科室都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是自然，陆医生是咱们医院的优秀医生，各方面都很出色。”
“真的吗？唐助理，你说亦深他也会像你这么想吗？”
唐轲心中道，晚了赶不上了，凌老板的心已经被其他人勾去了。
他想了想，委婉地道，“老板一心扑在医学事业上，您也一样，你们俩都是在为同一件事在奋斗，算得上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可以是事业上的“合”，他可没说是感情上的“合”。
陆景姝听到这话，心中欣喜，凌亦深最信任的贴身助理都这么说，那她和他，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
凌亦深很快赶到了急诊中心。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她正在忙碌。
她都来医院半个月了，他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凌主任，您怎么来啦？”
一名小护士有些害羞地问他。
“我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一本值班记录，假装在看。
几个小护士兴奋地凑到了一起，激动不已地谈论着。
“看到了看到了，凌主任好帅，那脸，那身材，白大褂，黑色细边眼镜，说话也好温柔，啊啊啊啊，怎么办，我血槽空了！”
“我看的小说里那种斯文禁欲男神有了脸，就是他那样的！”
“听说院长想把女儿嫁给他，他一直都没答应呢。”
“天呐，连院长女儿都追不到的人，我们在肖想什么呢？”
“想还是要想的，yy一下又不犯法，我祈祷凌主任今晚入我春梦。”
……
凌亦深听不到这些议论，他的目光落在某个人身上移不开。
急诊中心确实来了个心肌梗死的病人，纪苒和其他的值班医生正在处理。
“大爷，您的心电图提示广泛前壁心肌梗死，很危险，需要立刻住院，您抓紧联系家人来陪护吧。”纪苒和颜悦色地对那个七十来岁的大爷说道。
老爷子支支吾吾地道，“没那么严重吧，我就是胸口疼得慌，再说了，住院我自己就能办，就不用联系孩子了吧。”
在医院，形形色色的病人都有，劝慰也是医生的工作之一。
纪苒耐心地道，“必须要联系家人哦，急性心梗很严重的，需要立刻治疗，需要家人照顾，而且有很多手续，您是病人，这些手续您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呢？”
老爷子拿着老年机，迟迟不打，嘴里念叨着。
“老大在厂子里上晚班，老二在外地打工，女儿离得又太远，都不方便啊……”
纪苒听这话，分析他应该没有老伴，只有这三个子女。
“给老大打吧，别犹豫了。”
这个孤身一人来就诊的老爷子，查出重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别给子女添麻烦。
纪苒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她也是一直什么都不说，就是怕给纪苒添麻烦。
纪苒坚持看着老爷子打完了电话，才松了一口气。
觉得心里酸涩，一瞬间，觉得他的人生好苦，但又觉得他对子女满满都是爱意。
只要有亲人在，苦也是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