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公子侩拔剑刺逐
三日后。
“二三子,是否听闻,秦王今日要为凌将军举行大葬?”
“自然,秦王贤明。凌将军又是和弄潮君一样的大贤人,值得大葬”。
“弄潮君安能与凌将军相比?”
“你当真不知?此三日来,你所食的姜汤乃弄潮君所赠。所食的马肉,乃弄潮君所买,后运回烹煮赠予”。
“大雪消融,你就忘记了他人的恩情?你的良心也随着大雪消融了?就你的薄弱身家,没有弄潮君,你只能冻死”。
“不错,弄潮君赠姜汤与马肉是真实不假的。我还听闻弄潮君待人以诚,豪迈大方,仁慈宽厚,善待他人”。
“如此看来传闻果真不假”。
“我知错了,不该质疑弄潮贤君”。
“这算什么?我听闻弄潮君操守很高,善于纳言,特别礼贤下士,曾经深夜之时赤足相迎受伤士人”。
“你说的没错,而且这位受伤士人还是弄潮君用多种名贵之药,不惜代价进行救治,方才重活过来的”。
“我也听闻弄潮君随和重情,并且有勇有谋,勤奋好学,赏罚分明,正直贤明,也不保守,敢于向前,不贪图享乐,不迁怒他人,喜欢提拔人才”。
“你这不算什么!我听闻弄潮君完全不在意宝物与食粮,不吝啬土地,经常分书于下属。他还准备在弄潮国建立一栋高楼,堆满书籍,任意观看”。
“我听闻弄潮君是天人降世,有掌握雷霆,驭使鬼魅之能”。
“你这太过于妄言,雷霆之力万万不可亵渎。至高的东皇天帝与诸天神同在,你当谨言慎行”。
“对,不可妄言,闭上你无知的嘴巴”。
“我知错了,不会再妄言”。
“这弄潮君拥有如此多的品德,传闻遍布,定不会全部为假。看来弄潮君真是贤人啊”。
“不过辅兵,他也赠予。不是士人,也相同待遇,让我很不平。我家族奋三世之力,方才使我出生即为士人,那些卑贱的仆从,凭什么与我同等待遇?”
“对啊,弄潮君这一点着实过分,将我等士人置于何地?”
“各位听说了,三日前水士取了弄潮君的姜汤,却在背后咒骂与侮辱弄潮君。当晚他便自己走到雪中,自掘坟墓,活活冻死了”。
“这是真的,有数人亲眼所见”。
刚才表达不满的两人闭上了嘴,脸色凝重。
围坐的七人突然诡异的寂静。
突然传出一声,“这若是弄潮君做的多好啊!他若如此杀伐果断,我现在便去叩首求拜”。
另一个一直未开口之人,突然冒出一句:“这也证明弄潮君平易近人,爱民如子并不虚假”。
……
午时时分,国都咸阳鼓乐齐鸣,老旧的街道旁都燃起了火焰,只是散发着臭气与恶心的肉味。
秦吏们正分发着糠糟,四周有着零零散散的平民,面无表情的接过,然后跪地叩首大喊:“秦王仁德,大秦万年,秦王万年”。
古朴的音乐伴随着敲击声扩散。
秦王宫,正宫门大开,头前身着黑衣的众人,拿着古朴的编种,踏着奇怪的步伐,开始蹦蹦跳跳。
其后是密密麻麻的麻衣人打着黑幡,上有硕大的“贤”字。
再是身着八个身着甲胄的大汉抬着棺材出现。
再其后才是密密麻麻的送葬人,连绵不绝,如同一条长龙。
自然也有专门负责哭泣的人群,他们一步一叩首,喊着王凌之名,述说着各种光荣事迹。
整个送葬队行进缓慢,进三步又往后退一步,极其怪异。
甲士并没出现在两侧维持秩序,但并不拥挤。
两侧的平民不舍的从手中取出一把糠糟,撒于车队旁。
平民也开始象征性的哭泣。
突然八辆战车从后而来,其上各有跳动之人,他们唱着奇怪的音律:“噫吁嚱,秦贤人不幸离世了,如同春日连连旱,草草不愿生。噫吁嚱,秦贤人不该离世啊……”
一曲歌罢,八人拿出竹简,高声朗读:“大秦有贤人,血贵且德高,正直又贤良,恪礼还守仪,高洁也中正……”
战车之后,宫门之下,公子们以地位论,成横排站立,为大秦贤人送行。
秦逐听着无聊的歌颂声,心里厌烦,脸上却露出笑容。
秦逐并不厌烦这些仪式,而是厌烦这些满嘴礼仪道德,强调血脉的句子。
棺中之人便是死于礼仪之下,却用礼仪来盖棺定论,大加歌颂,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求仁得仁。
秦逐目光游离,发现正被右眼空洞的秦侩用歹毒的左眼紧盯着,“三兄,这是何故?真不是小弟推搡,使你跌倒于马车锐物上,失了右眼”。
秦侩冷笑:“我让那些贱民全部没有了右眼,还卸了他们一条腿,这是六弟你造成的”。
秦逐怒火中烧,脸色却平静,嘴角轻微抽动,发出含糊的蚊蝇之声,“是我造成的”。
秦侩左眼血红,暴跳如雷:“啊,你说什么?是你干的”,他从手中抽出长剑,一剑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