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传剑

    任盈盈希冀的看着白傲之。

    “令尊那样的枭雄，我冒不得险。等我拥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或许可以探讨下。现在，弹支曲儿给我听吧。”

    白傲之抱剑靠在一棵树下，闭上眼睛。

    任盈盈叹口气，也在一棵树旁坐下，将瑶琴放在膝上。

    “白公子身上血气太盛，这首《清心普善咒》，可安心神，伴公子入眠。”

    柔和的曲调响起，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白傲之听不多时，果然困意袭来。

    ‘可惜不是卧在美人儿膝上。’

    睡梦之中，仍隐隐约约听到柔和的琴声，似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头发。

    途中再无搅扰。不一日，他带着众女回到了恒山。

    恒山主峰甚高，众人脚程虽快，到得见峰峰顶，已经是半下午。

    山上主庵名为‘无庵’，是座小小庵堂，只前后两进，庵旁有三十余间瓦屋，分由众弟子居住。

    这规模莫说不能和青城、衡山那些连绵的建筑相比。就是华山派一向颇为简朴，但山上二十人左右规模的居所，也要比这气派得多。

    庵中供奉一尊白衣观音，四下里一尘不染。但仍然陈设简陋，白傲之想不到恒山派威震江湖，主庵竟然质朴若斯。

    山上定闲掌门的一个子弟，唤作‘于嫂’的，得知三定尽皆陨落在山下，悲戚不已，但还是强忍着悲痛引导白傲之前后参观。

    最后来到定闲师太日常静修之所，但见四壁萧然，只地下有个旧蒲团，此外一无所有。于嫂本想将白傲之安顿在此，被他拒绝。最后选了山峰西边用作客房的三间大屋作为自己和任盈盈的落脚地。

    第二日正是入土吉日。一大早，仪清主持尼姑们做了简单的法事，将死难众人骨灰安葬下。

    又集体哭泣一阵后，忽然呼啦一下，一起跪倒在白傲之身前，等候他的指示。

    仪清作为本代掌门，地位要高过恒山多少年没有设立过的‘长老’。但是她心知恒山存亡多半寄托在眼前这男子身上，任他如何劝诫也要执弟子之礼。

    她们中只有几个俗家弟子衣服有简单的色彩。放眼看去，齐刷刷的一片灰袍女子跪在自己面前，带给白傲之的压力可比之前蓝凤凰相投大的太多。

    五仙教经营的红火，弟子众多又擅蛊毒，实力比之有三定的恒山也不遑多让。而眼前这些小尼姑，内失主心骨，外有强敌环伺，实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都起来，从此不许再跪我，不然我转身就走，再也不见你们。”

    小尼姑们闻言纷纷站了起来。

    “回去。我先看看你们剑术修为。”

    回到见性峰，按着入门先后，从仪清开始，或独自演示，或两两对战，向白傲之展示自己的武功。

    白傲之看完谈不上多失望，但感觉肩上担子更沉了。

    恒山这代弟子中没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基本是靠着苦练和熬时间来提升功力。

    像仪清等七八个中年尼姑，大概和令狐冲差不多水平。剩下那些年轻的，很多还不如岳灵珊。

    白傲之又亲自试了下恒山剑阵。

    七人为一阵，人数略有增减也有相应变化。阵成之后效果不俗，对付普通高手倒是有些效用。白傲之若是不用凌波微步，也没法在十几招内破了已成的阵势。

    但是若用上了凌波微步，她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空手入白刃就能轻易将七个娇嫩的小尼姑一一擒下。

    再比如有内力雄厚的对手，远远的用掌风或者音攻，就能打的她们手忙脚乱。

    总结一下就是：有用，没有大用。

    众尼姑也都沮丧不已。

    白傲之见状，站到高处，拍拍手将她们聚集了到一起。

    “我与你们想比，实际算是五岳剑派中的小师弟，该叫你们一声师姐。但既然定静师太临终嘱托，将这重担交给我，我也有几分武力，那就当然不让了。现下有两条路子，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其一，是定静师太说过的，截断登山道路，你们在山上闭十年苦关。届时练好了功夫，江湖上风波也差不多过去，未必不能恢复大派骨气与风光。

    其二，若选择留在这江湖里，给同门复仇，乃至承继前人志向仗剑行侠，那么就要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

    你们想怎么做？”

    白傲之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没说。

    这一群娇嫩的小尼姑，又颇有禁忌身份加成。下山行走时，若是死在嵩山派那种‘大侠’手里还痛快些，若是落在魔教手里，那可能想死也难。

    “我们要给师父师伯报仇！”

    “我们不封山，我们要给同门报仇！”

    ……

    尼姑们显然早有默契，群情激昂，虽都是女子，其血勇却不输男子，不堕侠义道风采。

    白傲之抬手止住她们喧嚣。

    “我已知你们心意。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山上苦练武功，以待江湖变化。拿剑来！”

    白傲之从仪和手中接过恒山制式剑来，将华山石壁上所刻的恒山派精妙剑法，一招招使了出来。

    为了让众女看得分明，他运剑甚慢。将剑招中的核心所在清晰的展示出来。数招之后，众人识出他每一招均包含了恒山派剑法的精要，惊讶之余忍不住脆声喝彩。

    众女剑术虽低，却都无比了解本门剑法。再看又发现他所使剑法变化玄妙，远胜长辈以前教授的每一套剑法。一招一式下来，瞧得她们血脉贲张，心旷神怡。

    这套剑招刻在石壁之上，乃是死招。白傲之剑术此时已经世所罕见，对剑的理解既有风云之轻，又有厚土之重。

    他使动之时，将这些剑招自然的串联在一起，其中转折连贯之处，都加上适合她们的新意。

    一套剑法使罢，众弟子轰然喝彩，一齐躬身行礼。

    见他收剑，仪清急忙道：“白师兄，这明明是我们恒山派的剑法，可是我们从未见过，只怕师父和两位师叔也是不会，不知你从何处学来？”

    “这是我从一个山洞石壁上看来的，是恒山派前人遗留。如今正适合物归原主，你们倘若愿学，我教你们如何？”

    众女大喜过望。

    白傲之当即便传了她们三招，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三招中奥妙之处细细分说，命各弟子自行练习。

    虽然才传下三招剑法，但这三招博大精深。纵是仪清、仪和等中年弟子，也一时难以贯通其中精要。

    至于郑萼、仪琳、秦绢等年岁小的，更是不易领悟。白长老只得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指点，帮她们提升剑术理解。

    一时间弟子们累得香汗淋漓，白长老第一次当老师，也乐得和弟子们打成一片，看着她们慢慢进步。

    一时间，恒山上的阴霾，终于略略消散，有了几分复兴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