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方不远
“陈云先生，你真的懂得好多啊！哪怕有些习俗连我这个维多利亚人都不清楚，你真的是东华人吗？”
“陈云先生，为什么你的维多利亚语这么好就算了，就连波旁语和费尔德语都那么流利……”
“陈云先生，还是感谢你救下了我们。等回到了维多利亚，一定要赏脸参加我举办的沙龙。”
“陈云先生，今晚有时间吗？我对东华的历史很感兴趣，希望能和你深入探讨一下……”
“陈云先生……”
那游轮第二层，奢华无比的宴会厅中，陈云面对着十几位维多利亚的名媛小姐的攻势，未免有些头大。
然而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侃侃而谈的样子。甚至连气势都演绎地十分完美，完全不像是十五岁，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然而就是那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处事风格，却更加引起了她们的新鲜感与兴趣。
这种风格与那群成天只会装腔作势的贵族可太不同了，让她们不禁纷纷感叹，难道东华的少年们都是如此的出众与有才华吗？
加之陈云的救命之恩，魔法师的身份，渊博的学识。外加一副东方人的好皮囊，甚至有人隐晦地提出想要自荐枕席，与陈云深入探讨一番生命的真谛。
「开玩笑啊！老子现在就十五岁而已，居然还有人想要吃我这根嫩草！」
于是陈云也隐晦地拒绝了那群十分漂亮的阿姨、小姐们，这不禁让她们失望之余，对陈云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陈云先生，没想到你对礼仪知识也是如此的了解！难道你也是贵族吗？”一位女士惊叹道。
然而陈云却摇了摇头，道：“都是礼仪课的老师教得好，但与你们这几位美丽的女士相比，我不过只是在蹒跚学步罢了。”
几位女士看着他稚嫩的面相，顿时捂嘴轻笑。
“陈云先生也太过自谦了。”一位金色头发，戴着眼镜，身材丰腴的女士身体微微前倾，那道沟壑清晰可见。她盯着陈云，眼睛里带着莫大的兴趣：
“现在的大多数人所学习的绅士礼仪，大多都是几十年前的简化版，更方便于社交，而非注重于体现自身的修养。”
“虽然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大，可是还有一些小的细节是无法改变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礼仪老师能够教导出来的呀。”
「啊这……」
陈云哑然。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奥罗斯科给背刺了啊……
“陈云先生，今天晚上我能够去你的房间里面，深入地探讨一下礼仪的知识吗？”那位女士抬手扶了扶眼镜，目光灼灼。
知性的外表下是火热的内心，探讨礼仪知识是你的谎言，说来说去还是想要感悟生命。
「你这燕国地图够长的啊！」
而且她这么一逼上来，陈云左右出不去沙发，逃离的道路都被封死了。
陈云战战兢兢，正想着又一次拒绝的时候，背后突然有声音响起：
“陈云先生，原来您在这！”
库克船长笑着走了过来，环顾了一圈之后抬了抬自己的船长帽。
“美丽的女士们，我可能要借走陈云先生一会了，不介意吧？”库克说道，“我们昨天可约好了，要在今天带他一起去视察工作的。”
“毕竟作为东方人，陈云先生可对游轮的构造很是好奇呢！”
仿佛找到了救星般，陈云内心顿时如获大赦，然而表面上却带着对库克的埋怨，却还是叹息且不舍地说道：“抱歉，我可能要先失陪一会了……”
一众女士则都纷纷表示理解，为陈云的离开而叹惋着。甚至就连那位金色头发的女士都没有出声挽留，给陈云让出了道路。
只是，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却一直在扎着陈云的后背。
喉结滚动，陈云与库克有说有笑般地向着宴会厅外走去。
在之前的聊天中，陈云便说过他们东华的神明是那位“秩序与契约之神”。作为祂的信徒，都是尊重约定，且将契约精神奉为圭臬的。
然而陈云却是不动声色地和她们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东华的神明是那位，可是不代表我信仰祂咧……
……
……
自那次的海盗风波后，就没再出什么大事了。游轮平稳且平静地航行着，而陈云也被安排在了一等舱的舱室中，于是便避免不了和这些女士名媛们打交道。
加之陈云长相还行，人模狗样地，讲话又好听。她们又对陈云这位东方来客十分地感兴趣，于是像刚刚那样的情况，这两天没少发生。
而这两天，库克船长也没少给陈云解围，理由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观摩船长收藏室里的藏品；锅炉房温度过高需要水魔法师降温；加快航速以避免冰山的撞击……
“库克船长，真的十分的感谢你的救场。”陈云倚着栏杆，惬意地感受着那平静拂面的海风。
在此之前，陈云所见过的女性便只有小岛上的人，交集最深的便是塞莉娜了。这突然一下子来了几十位女士，饶是陈云如此心大和豁达也都有点吃不消。
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吃干抹净似的。
“陈云先生，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一位女士的邀约呢？”库克船长笑着调侃道，“都说东方人比较保守和含蓄，可是我看得出来，您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可是我也不是那种草率的人啊……”陈云叹息道，“这种突如其来的一夜情？这算得了什么，一点感情的基础都没有。”
“按照我的选择另一半的标准，大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浅显地将这句俗语的大体意思翻译给库克，然而却让他的笑容越发地不可捉摸。
“那您的罪过可大咯！”
“不止想要女士们的身体，还想要女士们的心。”
于是陈云还是暗叹了一声，果然还是维多利亚太开放了吗？然而他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塞莉娜。离别的，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勾搭其她女孩子的时候，还要想想我还在这里等你。
分别第二天，想她……
还有想大树，想两位老师，其他的人……
“话说陈云先生来到异国他乡求学，您的家人不会担心您么？”
“这样就把你独自扔到了来维多利亚的路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啊……”
“呃……”
回想了一下奥罗斯科，安德烈他们对自己殷切的期待和盼望，陈云的嘴角抽了抽。
「担心，他们是担心我会去搞事的，但是又知道我是一定会去搞事的……」
为此，奥罗斯科甚至将他当教皇那么多年，收集到的情报都交给了自己。包括一大堆贵族的丑闻、私生活混乱、走私、贩卖违禁品……
单是一个最普通的烟草，其中居然合纵着十几个贵族。上至侯爵下至男爵，更别说那些获利更大的东西了。
足以见这些贵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牵一发而动全身。
同时陈云还感叹到，你不是是神圣烈阳教会的教皇吗？怎么跟个情报贩子似的……
然而再回到担心这个话题了之后，陈云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两天前分别的时刻。
记忆力好的缺点就在这里，清晰的画面在陈云的脑海中浮现。
塞莉娜的温柔与轻语，奥罗斯科颔首抬帽，安德烈面无表情，实则微勾的嘴角……
“担心的话，确实有一些吧……”
“在动身之前，他们可还好一番叮嘱。给我留了足够挥霍的钱，甚至还给我安排好了一个绝对能够入学的身份和机会，这身衣服也是她给我准备的……”
陈云感慨地说道：“但是更多的，还是欣慰吧。”
“就像是养了那么大的孩子，总有要送他离开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到来后，你会为他备上行囊；置办一身好的行头；买上一双耐用的靴子。”
“纵然万般不舍，眼里留着的却只有欣慰和期待。”
就仿佛是在说：我们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是你自己的旅途啦！
“于是我便也就带着他们的期待与盼望，毅然地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原来，如此么……”库克心中略微触动，随即笑着道，“这份期待，对于陈云先生来说一定很沉重吧？”
于是，陈云便又回想起了安德烈的话语：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三年就跑。
「那确实是挺沉重的呢……」
正说着，库克突然翻出了衣兜里的怀表，仔细看了两眼后，便又收了起来。
——神恩时十时。
“陈云先生，本次的航程可要到末尾了哟。”
说着，库克邀手一指。只见那游轮前方，侧面的海面似乎破开了一道道的白浪，有身姿修长的，洁白的精灵从水面鱼跃而出，划出优美的弧线。
几十，还是上百？那铺开的雪白色浪花遍布了游轮，而那些同样雪白的精灵们在浪花中时隐时现。
“这是……”陈云出神地看着这一幕，怎么有点像前世的海豚啊。
“它们是白海豚，在那些渔民的歌谣中，它们可是指引海上迷途的人归乡的精灵！”库克笑着说道，“倘若在游船时发现了它们，那么也就说明目的地不远啦！”
「如此么……」
「也就是说，维多利亚就近在咫尺了是吧？」
单纯地感受着这份喜悦，陈云的嘴角微勾，扶了扶帽檐。
异乡人的第一站。
陈云对此，欣喜着、彷徨着。
期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