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职
这是一个猪皮鞣制的黑色皮质装订的本子，大概只有普通书本的1/3大，比起日记更像弗朗西斯神父的工作日志，前面一部分应该是重新装订过，牛皮纸边缘有裁剪和重新缝制过的痕迹。
白息坐在桃花心木的书桌前翻开第一页，弗朗西斯神父没有用时下贵族流行的花体字书写，他的字迹如他本人一般规整干净，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连白息一面都来不及见？
【神历1345年7月17日，今天主教让我和卡尔神父、安迪神父一起去港口为那里棚户区的人们祈祷，蒙妮卡修女为我们准备好了草药，卡尔神父认为没有必要，他说只是用一些放血疗法，不需要三位神父共同前去，而且还有那些珍贵的草药，主教的吩咐一定有他的用意，卡尔神父的傲慢有时会让他的信仰看起来没有那么虔诚…主啊我的看法是否也是傲慢之罪呢？】
【神历1345年7月19日，那几位棚户区的渔民，不他们已是撒旦的子民，他们畏光，四肢着地，好像已不会人言，不管是阳光还是烛光，只要有光线他们就会立刻找到角落里躲起来…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从医学院和神学院深造时都没有看到有这样的病，这一定是来自地狱的夜魔…我们把他们束缚起来在海边的小教堂里为他们进行驱邪仪式，圣水毫无作用，我准备回圣罗斯请求主教的指引。】
【神历1345年7月21日，我带着主教的口信和几位圣殿骑士返回了棚户区，天父啊这里已经被撒旦控制了，那几位渔民还是被束缚着，形状可怖得已死去…甚至连卡尔神父和安迪神父都…棚户区已经被封闭了，主教说是瘟疫…但是我从未见过会夺去人神智的瘟疫…我们只能为他们不停祈祷】
……
【神历1345年8月2日，棚户区已经‘瘟疫医生’接手了，他们比我们更有经验，曾经的坏死病和鼠疫都是‘瘟疫医生’们遏制的，主教让我们回圣罗斯不必再管，天父一直没有给我们明确指引，棚户区边的海雾一天比一天浓，甚至在棚户区旁的海岸线上已经看不到对面的岛…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安】
弗朗西斯神父的工作日志更新到这里就中断了，隔了几页再次出现时字迹已不再端正，言语间充满恐慌和不安。
【神历1345年9月21日，我跟着‘瘟疫医生’在棚户区里工作了1个半月了…这里是地狱…棚户区原来的居民无一幸免，全部被感染了…焚烧的白烟和海雾一直笼罩着棚户区…有个乌鸦医生进了迷雾再也没有回来，我捡到了他的面具，面具的呼吸滤口有一个破口…那个形状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很眼熟……】
在这一页的下面是一行力破纸面的字迹“是蟑螂！”白息手指轻抚那一行字，羽毛笔划破羊皮纸上的力极深，“蟑螂…螳螂……”所以这些虫并不是单一的一种种类…
再往后翻去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日志，只是一些看上去歇斯底里的只言片语的草稿，白息细细辨认着，弗朗西斯神父斜着写着“迷雾携带虫卵……入侵人体孵化……异化”还有一些扭曲看不清的字样。
初见弗朗西斯神父时应该就是他从棚户区归来后，但是他当时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白息询问他时也只是说是撒旦的踪影之类的，为什么又和这个笔记上写的截然不同？白息想不出其中关窍。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迷雾里的虫卵会入侵人体，入侵人体后‘异化’成虫类习性而完全丧失人类神智。还有一点就是迷雾会不断入侵上岸，直至整个大陆沦陷那一刻。”白息喃喃自语道。想想满世界都是人形虫满地乱爬，他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背。
……
安格斯大主教看着眼前这个一席素色长袍的少年，白息自小身体孱弱病痛不断，自弗朗西斯神父三年前为他医治后才能长时间下床活动，也因此弗朗西斯神父深受公爵府信任。
“即使我答应您，恐怕公爵大人也不会点头的。”安格斯大主教轻抚手下的笔记本，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自己一手培育的弟子还浑身凄惨地躺在教堂地下室里。
“父亲只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如今城内异变四起，无论是教廷还是公爵府都是抽不出人的，每思及此就觉得帮不上大家忙的我一无是处……
而且每每想到弗朗西斯神父我心总是难耐悲伤，弗朗西斯神父究竟是为何会如此，我总想要个交代…大主教您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白息一阵吹唱念打，俨然一个虽难掩悲伤但是自强想证明自己的小白花模样。
“自是如此，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此事太过危险，你身份尊贵自是不必涉险其中，哪怕是弗朗西斯在也不会同意你为他如此冒险…”大主教的眉眼柔和还是细细劝道。
“不仅是为弗朗西斯神父，更是为了罗曼特城所有民众，说起身份贵重，我们同为天父之子，应是没有谁比谁更尊贵之说不是吗，神父总说神爱众人，兄弟姐妹更要互助互爱。
况且近日教廷来人，怕是教廷已察觉此事有异，我担心…弗朗西斯神父…是否能挺过…”白息垂下头仿佛垂泪模样，但是他让子涵监控着大主教的神情。
安格斯大主教立刻想到教廷传来的命令，双手在膝上紧紧握紧，以教皇的意思怕是三月内再不了结此事就会把他调离任区，现在教廷内派系斗争不断，无数人虎视眈眈大主教之位。
教区之间的抢夺更是进入白热化，罗曼特城这个大肥肉早被其他大主教虎视眈眈觊觎已久。别说三个月，弗朗西斯是否能挺到下周都是一个问题。安格斯大主教思及此紧紧闭上双眼，“好吧，那我便特许你执事一职，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