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子不教父母之过
悬若寺大门前，梵音无尘站在雪里，清冷的气质与漫山的梅花交相辉映。
“妈咪还要走多久啊？脚都走痛了。”苏雪柔抱怨道。
早知道就该在山下等，非要上来接，多大的脸。
“到了。”
苏雪柔还想抱怨几句，抬头的瞬间看见了梵音无尘。
立刻拿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乖乖地站到苏夫人身边。
“无尘大师。”苏夫人向梵音无尘见礼。
“秦施主别来无恙。”
“都好。”苏夫人喜笑颜开。
苏夫人拉着苏雪柔，“大师，这是我的小女儿，雪柔。”
“大师好，我是苏雪柔。”
梵音无尘微微颔首，“请跟我来。”
苏雪柔悄悄问苏夫人，“妈咪，你怎么对这人这么恭敬？苏姐姐又怎么会来这儿？”
“不可对大师不敬。”
苏雪柔撇撇嘴，问一下就是不敬了？她还没说苏羽尘和他住一起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呢。
梵音无尘领着她们来到厨房，“秦施主，里面便是苏施主，苏施主勤奋，自打来了悬若寺，无论何事皆亲力亲为。”
苏羽尘听了梵音无尘的话，也不好意思将碗打碎，乖乖用冷水洗了起来。
苏夫人打量着这个不熟的女儿，看着她清瘦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或许是她身上那点为数不多的母爱，让她有了几分愧疚。
她可以从其它地方补偿她，但决不会认她，不能丢了苏家和秦家的颜面，况且，当年不要她是天命，怪不得旁人。
“羽尘，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跟我们回家。”苏夫人权衡利弊后说。
苏羽尘像是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尽数落到地上。
梵音无尘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大师，她们是我的家人吗？”
苏夫人抢先说：“你的亲生父母早就去世了，临走前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但是当年你失踪了，现在才找到你，是我们的错。”
“去世了，失踪了。”苏羽尘咀嚼着这几个字。
“我的命还真是凄惨啊，大师，你说是不是？”
梵音无尘与她对视，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深渊。
苏夫人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梵音无尘，不能把谎言戳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她。
“大师不愧是大师，羽尘怕是吃斋念佛几十年都没有大师的豁达。”
苏夫人不高兴了，她这话什么意思，年纪轻轻的难道要一辈子呆在寺庙不成？
虽说不能认她，但也不能任由她一辈子青灯古佛。
“羽尘，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回去，你的父母也不愿看见你痛苦，不好的事就忘了吧，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雪柔就是你的妹妹，你父亲今天刚好有事，回家就能见到了。”苏夫人用强硬的语气说。
“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家人了？”苏羽尘的泪水缓缓流下，泪水模糊了双眼，打湿了她小扇子似的睫毛。
梵音无尘知道，她看似喜极而泣，实则是为了哭而哭。没有喜悦只有讽刺。
他拿出一方素净的帕子，递给她，苏羽尘就着他的手就开始擦眼泪。
她哭得心都软了，哭得我见犹怜，梵音无尘挡住了她们的视线，苏羽尘一边哭一边用眼神挑衅他。
苏羽尘见这招没用，趁他不注意直接扑了上去，在他的怀里哭，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乱动。
梵音无尘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按着她。
苏雪柔隐隐感觉苏羽尘和梵音无尘的关系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苏夫人不觉得，她只觉得梵音无尘高洁神圣，苏羽尘粗鄙低贱，大师仁慈，不该被苏羽尘这种人沾染俗气。
本来苏夫人还有一点点愧疚和母爱，但是见到苏羽尘这个样子，那点愧疚和母爱渐渐消散了。
不是在她的教导下长大的，果然难登大雅之堂。
寺庙乃神圣之地，对大师拉拉扯扯，岂不是败坏了大师的名声。
苏夫人生气地将两人拉开，疾言厉色，“你是苏家的女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苏雪柔温温柔柔上前，“姐姐，苏家的女儿，应该端庄秀丽，虽然你还没被苏家人认可，好歹也是苏家人。”
苏羽尘看着梵音无尘，“我什么时候是苏家人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苏家人，突然就来一个不成体统，也没人教我怎么做才是成体统。”
“大师，你教过吗？”
梵音无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子不教父母之过。”
苏羽尘不知道这句话骂了几个人，秦玥和苏远肯定是骂了的，但是梵音无尘的意思是他也没教好她吗？
好好好！
骂自己没事，重点是他把她当女儿教？
梵音无尘大不了苏羽尘几岁，他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吗？
看她笑话也就罢了，还占她便宜。
他不是潜心礼佛吗？
刚刚是被人夺舍了？
苏羽尘差点暴露自己的脾气，还好及时收住了，“苏夫人您真的想认我回去？”
“不是我，是你已经去世的父母。”
苏羽尘将帕子扔给梵音无尘，“既然是我已逝的父母，我当然要回去了，毕竟做子女的还是要遵从他们的遗愿。”
“叫我一声妈咪。”苏夫人也不知怎么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苏夫人，我没见过我们亲生父母，我希望这种称呼只属于她。”
苏夫人生气道：“随便你。”
“大师，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梵音无尘面无表情，对苏夫人的示好敬而远之，“苏夫人可以四处走走，悬若寺的风景极好，贫僧该去诵经了。”
“大师慢走。”
苏夫人目送他离开，“去收拾收拾，我带着你妹妹去外面走走。”
“苏夫人随意。”苏羽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夫人听着苏羽尘叫她苏夫人，心里总有点别扭，又没有理由让她别这么叫她，只能生闷气。
“雪柔，别和你姐姐学，这些年都学成什么样了。”
苏雪柔甜甜地笑着，“放心，苏姐姐只是没人教，我以后会好好教她的。”
苏雪柔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毕竟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种礼仪，宴会也不在话下。
苏夫人很欣慰，还好有苏雪柔，虽然前段时间做的事不怎么好，如今确实是端庄大气。
“别叫苏姐姐，就叫姐姐。”
“好。”
“妈咪，我们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