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入院考验

    第五天。

    李沐一大清早就醒了。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李沐十有八九是确定了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心情便放轻松不少。厚厚的书被摊开在地上。李沐借着晨曦照着书上的方子鼓捣着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地上碎裂的蛋壳昭示着昨天行动成果的下场。

    东方影今天醒得也挺早，看李沐从早开始忙活看得无聊，在一旁跟小黑有打有闹，玩的不亦乐乎。只有麋鹿很认真地陪着李沐，大头跟着李沐的动作转来转去。看来它应该是意识到了李沐是为了它在忙了。

    “来，点一下。”李沐举起一根木柴递过去。有这么个大家伙在边上，李沐当然是要充分利用。

    蛋液和蛋黄被李沐分在两个碗中。这股子香气引来了不少动物靠近这里。当然，山中的热闹随着麋鹿的发威而回归平静。麋鹿头上熊熊烈焰褪去时，李沐手中的活也差不多完成了。锅中药水变得略微粘稠，深绿色慢慢褪成近乎无色。李沐把锅从火上提到一旁，端起准备好的一盆水扑灭了火，才停下了清晨的忙碌。此时天色已然大亮。

    李沐把粘稠的药膏涂抹在了麋鹿的伤口处，将剩下的药膏收了起来。这一次上药没有像之前看起来那般疼痛，就是绿色的药膏覆在发黑的伤口上看着有些恶心。

    给麋鹿上完药之后，李沐倒没着急走。昨晚的战利品要充分利用起来。李沐取出昨晚秒杀大蛇的两根飞羽。羽毛的根有些短，只有三指宽左右的长度，而羽毛的部分相对长的多，有一拃半左右，前一半的羽毛非常紧密，坚硬且锋利，靠近根部的一半羽毛渐渐松散下来。握在手中可以当短刀来使，就是刀把短，握着有些不舒服。

    昨天的战利品中还有那条蛇的一身宝贝。李沐切下几片蛇皮，在蛇皮的内侧涂上了蛇毒，又砍下几根藤条，将蛇皮贴着羽毛绑在一起，做成了简陋的刀鞘。自己随身带在身上一把，另一把送给了东方影。

    将这一切收拾好了之后，李沐一行人继续向学院进发。按照计划，这两天只需要翻过最后一层山就可以到达澄水学院了。根据地图上显示，这一层山脉中有一道缺口，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山谷。李沐计划就沿着这条山谷进入学院。这条路线可以让他们一行人以近乎走直线的方式快速抵达学院，而其他路线恐怕都不能在七天之内到达学院了。虽然山谷可能是更危险的路线，但有麋鹿同行，李沐并不是非常担心。

    鹿的心情是格外美妙，一进山谷就是一声空灵深邃的长鸣，在山谷中回声阵阵。一些飞禽走兽在很远的地方听到这一声长鸣，在李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就已仓皇逃离。吹贯山谷的清风中也只有些溪流和泥土的芬芳。

    这就是高阶魔兽的底气吗？李沐在心里暗暗赞叹，同时也完全放松了警惕。既然这位大高手都已经昭告山谷自己的到来了，那应是没什么能够对他们一行人产生威胁的事情了。木手杖被系在了后腰上，双手捧开那本书慢慢的看着，结果走着走着反而李沐走在了最后一位。

    “进山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嘛，怎么一直没怎么见别人啊？”东方影刚老实了一两天又恢复成往日活泼的样子，蹦来蹦去，左看右瞧。这疯丫头走累了甚至还跳到麋鹿的背上休息。小黑倒是安静的走在李沐的身旁，亦步亦趋，可能是对麋鹿还有些心理阴影的缘故吧。

    确实，与如此强大的赤角麋鹿，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进入学院真不算什么考验。可能院里的长老们也真想象不到，李沐能遇上它，还能把它摇入自己的队伍中。不出意外，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走出山谷，进入学院。谨慎了一路的李沐都已经开始幻想完成这个挑战会有什么样的奖励了。

    第六天。

    今天就能到达学院了，李沐今天把药膏直接浸在一块棉布上，外面再包了一层油纸，拿绳子直接绑在了麋鹿的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看着有些难看。

    麋鹿把李沐一行人送出山谷时停下了脚步。同行这几天的经历自然培养出来了一些感情，同时也算是李沐的第一位“病号”，李沐心里也有些不舍。临别时，李沐对着它一顿唠叨，叮嘱它需要注意的事项。麋鹿边听边一顿点头，至于是不是真的都听懂了便不得而知了。

    离开山谷面前就剩下最后一片树林，按照地图上的显示，不到一千米就能正式进入澄水学院了。李沐已经能透过树林隐隐看到了些建筑。这片树林里的树种得齐齐整整，看来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工种下的。

    然而，要到达学院的喜悦，被一声突兀的咆哮打断了。在李沐一行人的前方凭空掉下来了一只野兽，它翻滚的爬起来，发出一声怒吼。

    李沐有些发懵，这怎么离澄水学院这么近有只野兽。坏了！这只野兽直勾勾的看向了李沐和影儿。

    李沐定睛一看，暗骂不妙。这哪是寻常野兽？这是头银烈暴熊。虽然之前见过竹老出手打死过这种魔兽，而且看体型大小，应该还没有成年，但作为近元灵级别的魔兽，也不是一般元子元士处理得了的，更何况是李沐影儿两个连元子都没凝成的普通人。

    短暂的两秒后，李沐便先有了行动。仅剩的气球背包直接被套在影儿的身上触发。李沐则是直接就近一棵树直接开始往上爬。

    银猎暴熊也反应过来，直奔李沐的那棵树。一掌拍在了李沐爬的树上，拍得这棵两人合抱的树一阵晃动。李沐不管不顾继续往上爬。然而紧接着是力度更大的第二掌，李沐准备不足，脚下一滑，便是要跌落下树。幸好后背上一股力量提起李沐，让李沐半吊在空中。是被李沐别在后腰上的木手杖，木手杖的一端牢牢的抓在了树干上，另一端突兀的悬在半空中。

    一团黑影划出了一道弧线，精准从后面命中银烈暴熊，一击即退。刚刚李沐反应的时候，小黑一溜烟就跑远了，看到银烈暴熊攻击李沐爬的树时，小黑又折返回来。银烈暴熊的速度相对小黑来说慢上许多。小黑退到了离银烈暴熊不到五米的地方，呲牙咧嘴的挑衅着。

    可惜小黑毕竟还只是一只小豹子，看似凶悍的袭击并没能刺穿暴熊的毛皮，让暴熊见血，反而更加激发了暴熊的凶性。暴熊反身冲向小黑。小黑全神贯注，在暴熊启动的瞬间拉开距离，引熊离开。

    李沐趁这个时候赶忙抓住抓在树干上的木手杖重新爬到了树上。果然母亲让带出来是有道理的，这木手杖还真是有些神奇。李沐爬回树上的时候，拿这根木手杖的时候是一点力气都没废。当李沐想要再看看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偶然的时候，木手杖仿佛和自己心意相通，立刻证明给了李沐看。李沐把木手杖的一端接触到树干上时，木手杖又牢牢的和树干固定在了一起，仿佛本来就是一体一样。

    但此时情况紧急，李沐不清楚暴熊会不会折返回来，不敢轻易下树。小黑的速度他见识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不济小黑上树的速度也很快。李沐缓了口气，整理自己目前的处境。学院近在眼前，但直接下树冲向学院，他不敢赌，必须要想办法真正引开它，抛出一个更大更有吸引力的筹码，让暴熊的注意力从自己和小黑身上引开。

    李沐赶紧翻找自己的口袋，可惜大部分珍贵药材什么的都收在了储物戒中，而储物戒是东方影在戴着。自己手里最有吸引力的是那颗被咬了一口的睚眦果。

    然而这东西李沐更不敢丢，万一暴熊直接把睚眦果吃了，凶性更甚，战力更强，自己怕是要死路一条。

    现实并没能给李沐更多思考的时间。暴熊折返回来了，小黑紧跟在身后一段距离。看来是暴熊实在跟不上小黑的速度，选择了先来捏李沐这个软柿子。暴熊先是试图也爬上树，但只能笨拙的爬上很矮的高度便滑了下去。李沐稍稍放了点心，只要自己不下树，看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暴熊又回到了最初的计划，企图摇晃树干让李沐掉下来。但这次李沐长了记性，爬到跟高一点的位置上，把木手杖插在了树干上，并把它和自己绑在一起，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但危机还没解决，小黑貌似没看懂李沐暂时安全的处境。尽管李沐已经在树上大喊示意让小黑也离开，但也不知是小黑没听懂还是不肯丢下李沐，它还是决定要吸引暴熊的注意。它变得更加激进，缩短和暴熊周旋的距离，并时不时发动攻击。然而小黑的攻击仍然无法破开暴熊的防御，暴熊直接选择了无视小黑，死死盯着李沐的位置，一会儿尝试爬一下树，爬两步滑下来再用力摇晃树干。李沐也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战场，思考破局的方法。

    然而在李沐还没有思考出来破局的方法时，变故再起。一声娇喝，从对面的树上直接飞下一道身影从后方直接扑到了暴熊的身上。紧接着就是暴熊带着痛苦和愤怒的一声吼叫。这让李沐脑袋嗡的一声响。东方影不知道是怎么又没离开，一直躲在更高一点的地方。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从天而降直接扑到了暴熊的身上。

    暴熊身上终于见了血。东方影把李沐给她的那把如利刃般的羽毛送到了暴熊的后背上。暴熊也终于把注意力从李沐的身上移开，回头看向了落地的东方影。东方影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愣是没有受伤，和小黑一样拉开了一些距离，死死的盯着暴熊。

    小黑能跑的过暴熊，小黑不怕，东方影可跑不过。李沐虽然看不懂为什么东方影又出现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但没受伤的，但他完全不敢赌东方影能不能躲得过暴熊的攻击。李沐在瞬间做出了判断。半颗睚眦果被李沐直接塞进了嘴里，三嚼两嚼咽入腹中，向下爬树。在暴熊转过去准备攻击东方影的瞬间，李沐也准备从树上飞下去。

    睚眦果在被咽下去的时候，就像炸弹一样在李沐的体内炸开。一股狂暴野蛮的力量要从身体里冲破出来，但好似又被什么东西层层阻拦由快到慢，最后这股力量充盈在了李沐的体内。但这个过程中，李沐浑身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疼痛，像是一张纸被人狠狠揉成了一个团。

    但疼痛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就被一股无来由的愤怒覆盖掉了。这是睚眦果在李沐身上的负面作用。李沐的双眸圆睁，淡蓝色的眼瞳直接变成了深蓝色。世界仿佛又变得清晰可察，暴熊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映进了双眼。东方影的那根羽毛插在了暴熊后背上很偏的位置，也被李沐看的清清楚楚。

    李沐不屑的一声冷哼，双脚发力一蹬把自己发射出去直扑暴熊。不同于东方影拿着羽毛扑向暴熊，李沐更加暴力。李沐将木手杖高举过顶像长剑一般。整个人犹如一根离弦的箭，直扑暴熊。

    李沐在空中瞬间就调整好了方向，手杖精准戳中暴熊的后脊梁骨，在暴熊启动冲向东方影的一瞬间打断了它的冲刺。

    暴熊似是两条后腿不听使唤了一般突然失去了力气，发出了一声惨叫。也不愧是魔兽，暴熊瞬间就回身一巴掌拍向刚刚落下的李沐。但李沐的反应更加夸张，李沐双手持杖迎着拍来的熊掌直接劈砍过去。把拍来的熊掌抽停在了半空中，自己借着这股力量向后飞了出去，一个后滚翻利落着陆。

    从李沐飞身下树到重创暴熊后拉开距离，整个过程也就短短三秒。睚眦果给带来的暴戾情绪犹如烈火在李沐的脑海中燃烧。但和书中记载的有些区别在于，这火也只烧了三秒钟，就像是烈火被投入了深海。取而代之是深水一样的平静，没有生机的平静。

    李沐双眼锁在了暴熊的身上。世界仿佛就缩小成了一人一熊。小黑和东方影震惊的神情映在李沐的眼里也被无视。

    我要杀了它。

    这成了李沐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接下来，李沐的行为让小黑和东方影一生难忘。李沐将羽毛抽出绑在了手杖的一头，变成了一杆枪。之后，便是原始的屠杀。

    被李沐暴击脊椎的暴熊似乎还没有恢复后肢的行动，坐在地上。李沐绕在熊的外围像打点一样一枪一枪戳在熊的身上。刚开始暴熊还能勉强拍到几次李沐的手杖，让李沐的枪无功而返。但羽毛上是涂过蛇毒的。东方影的羽毛和李沐的枪尖上的蛇毒开始在暴熊的体内发作。

    暴熊的行动变得越发缓慢。而李沐的攻击也从外围试探性的打点进攻变成了更为致命的屠杀。在李沐接近时，暴熊突然亮出獠牙，期望彻底翻盘。但李沐也不知道是反应过来的还是早有预料，长枪直接送进了暴熊的血盆大口，从暴熊的后脑穿出，了结了暴熊的性命，结束了不到两分钟的屠杀。

    远处终于是赶来了几个人。前两天看水晶球的那两位老人，薛云和翟默羽。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这四位也看傻了。暴熊的尸体血流成河，白色的身体上不知道多少个红色的洞，触目惊心。小豹子和东方影站在五米开外的位置上。尸体上站着深蓝双瞳的李沐，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没有意识到有人前来，羽毛握在手中，正在剥这只暴熊的皮，把这还算完好的部分整片整片的剥下。

    “我靠，就只有这一点。”做完这些的李沐似乎是还有些不满意，但说完这话，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