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钱玉询将荷包收起来，迈着步子走到林观因面前，他轻声嗤笑，用格外温柔清澈的声音唤了一句：“师妹。”p> 荷姑娘跟在林观因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p> 林观因微微偏过头，对荷姑娘说：“小姐的画像我已经有了，往后两日，还请荷姑娘告诉员外，至少找十个与楚小姐长相、身材相似的女子。三日后，我来挑选。”p> 荷姑娘没应声，她对林观因还是很不屑，就算林观因口中说着自己是鱼国师的弟子。p> 一个断腿又断手的小姑娘，还想吩咐她做事？p> 笑话，她敢拒绝吗？p> 林观因知道荷姑娘急着回去向楚员外汇报，便说着：“我和师兄就先回小院了，我还得好好养伤呢！”p> ……p> 翁适不知道又被带到了何处，待到林观因和钱玉询回到临时住的小院时，仍是没看见翁适的身影。p> 林观因跟着钱玉询走到了他的厢房前，钱玉询垂眸，眼带笑意：“怎么了？难道师妹看上了我这间房吗？”p> 林观因没说话，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p> 她没关门，任由房门开着，外面的寒风往里面灌。p> 她要质问钱玉询。p> 她本来是有些害怕的，开着门的话似乎会让她胆子大一点，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p> 青天白日之下，钱玉询岂敢为非作歹？p> 他当然敢。p> 林观因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恋爱？”p> “什么意思？”p> 钱玉询将装着兔子的竹篓拎到桌上，当着林观因的面就开始逗弄小兔子。p> “就、你和楚小姐是什么关系？”林观因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这话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质问渣男的台词？p> 好在钱玉询听不出来，“她也是我的顾客。”p> 钱玉询的长指将荷包打开，他折下的花朵全都散落在桌上，混杂在兔子的吃食里。
“顾客？”林观因不信，“她看起来和你很熟。”p> 钱玉询低声笑起来，将一些花瓣裹在兔子吃的青菜叶子里，然后递进竹篓。p> “很熟？是说的，我想入赘？”p> 他说得随意，好似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p> 他丢进竹篓的花瓣被兔子弃如敝履，兔子在竹篓里蹦蹦跳跳，将花瓣踩在脚下。p> 钱玉询清隽俊朗的眉眼一扬，声音清澈淡漠：“好可惜啊，没能入赘。”p> “……”林观因咬唇思考，“你之前就知道楚家的事，为什么不说？”p> “你没问我。”钱玉询用锦帕擦拭着喂过兔子的手，回忆道：“那夜你叫去翁适商量，这与我何关？”p> 林观因沉默，她好像还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p> 他总是这样用奇怪的脑回路，将她也带偏。p> “师兄，告诉我吧？楚家到底有什么秘密？”p> 大女人向来能屈能伸，林观因谨记这一点。p> 钱玉询起身，一个眨眼拿过不知何时从柴房里带出来的那条树枝，瞬时便没了身影。p> 第017章p> “哎！你！”p> 林观因撑着拐杖出来，就见到钱玉询拿着那树枝指着小汀。p> 小汀神色惶恐，跌坐在雪地里。p> “……茵茵……”p> 她向林观因投来求助的眼神。p> 如果不是林观因叫了钱玉询一声，他手中的树枝说不定就已经刺进她的胸口了。p> “茵茵……我想起来了，”小汀声音哆嗦，“荷包是我家小姐绣的，送给了她的救命恩人……”p> 林观因微微偏头看向钱玉询，朦胧的冬日暖阳照着他白净的脸，他神情疏离淡漠，那双盛满春水的眼睛此刻仿佛被凛冬冰封。p> 救命恩人？钱玉询么？p> 她就知道，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p> 梅树树叶上聚积的雪花被稍微升高的温度融化，变成水滴汇集着划过树叶的筋脉，坠落到雪地里。
小汀因为胆怯而往后缩了半尺。p> 林观因支着拐杖，那双被包扎好的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树枝。p> “师兄，现在就不要练武啦！”p> 钱玉询看见她的手握上来，怔了一瞬，不解地看向她，“她在偷听。”p> 林观因当然不会怀疑钱玉询的话，他的武功那么好，肯定能察觉到小汀进入院子的声音。p>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来找茵茵，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小汀慌乱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只听到了你师兄吃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p> 钱玉询抬眸：“吃醋？”p> “没没没！你听错了。”林观因尬笑一声，然后将树枝从钱玉询手中抽出，“嗐，这就是一场误会。”p> 钱玉询的厢房在侧面，院中又种了许多的树木花草，林观因没有看见小汀是什么时候来的。p> 林观因缓慢移动到小汀面前，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是茵茵，你记住，以后不要认错人了。”p> 小汀傻傻地点头，见钱玉询没有要追究的样子，慌乱地提着衣裙跑出院子。p> 林观因叹了口气，回到钱玉询的房间，那荷包还在桌案上躺着。林观因将树枝一并放在了桌上，“你不会、真和楚小姐谈过恋爱吧？”p> 江湖中武功高强的少年侠客和养在深闺温婉柔弱的大家小姐，言情剧常用的cp人设啊！p> “谈恋爱？”p> “就是相爱……嗯、两情相悦？”p> 钱玉询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她不喜欢我。”p> 楚和婉喜欢的是救她出牢笼的侠客，不是杀手。她们喜欢的都是干干净净、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不是内心阴暗疯狂的钱玉询。p> 钱玉询突然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到位，果然世人都只看重皮囊，而不管那皮囊之下的血肉有多么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