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观因见到楚和婉的脸怔了一瞬，这人正是她穿书那日，在不知山上向钱玉询求婚的姑娘。p> 钱玉询当日说着要入赘的话，还用长剑恐吓了她。p> 林观因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楚家的小姐。短短几日时间，她看起来竟然如此憔悴。p> “我是……那位黑衣公子的师妹，楚小姐可愿我为你画一章画像？”p> 楚和婉下意识地摇头，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林观因的自我介绍，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还画什么画像？p> “楚小姐，你的头发怎么少一绺！”林观因比划着提示楚和婉。p> 那日被钱玉询斩断的头发垂在楚和婉耳边，楚和婉皱起眉头，仰头看向林观因。p> “那位！”p> “嗯！”林观因打断她的话，朝楚和婉使了个眼色，“所以，楚小姐可以让我画一幅画像吗？”p> 楚和婉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不明所以，赶紧拦住了林观因想要靠近楚和婉的动作，紧张地看向一旁的荷姑娘。p> “荷姐姐，这……”p> “没什么，让她画吧。”p> 荷姑娘不知内情，楚员外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如今楚员外决定任用林观因，她也不想反对林观因什么，免得之后又是自己受罪。p> 反正林观因不管做了什么事，她都会汇报给楚员外。p> “那就麻烦为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林观因歪头，看向两个小丫鬟。p> 荷姑娘一直站在她身后监视着，翁适将药瓶放在外面的桌案上，还嘱咐了一声，“这是楚小姐的药，一日一颗，一共七颗。”p> 丫鬟收下，没第一时间拿到楚和婉面前，而是收进了自己的怀里。p> 丫鬟将物件都摆弄好，林观因拿着毛笔蘸墨，蘸了一次又一次还没下笔。p> “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的画纸，荷姑娘能不能站到楚小姐身后去？”林观因顿了顿，转而看向两个丫鬟，“你们老大在这里看着就够了，你们不如去验一验翁适给的药有没有问题。”

    被戳穿的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退出了阁楼。p> 林观因在纸上装模做样画了很久，久得荷姑娘都没了耐心，昏昏欲睡。p> 林观因听小汀说过，荷姑娘被楚员外打了一巴掌后，哭了很久，那今日定然没什么精力。p> 林观因抬起笔，指挥着楚和婉的动作，“楚小姐，请把脸侧过去。”p> 从窗户往下看，说不定正好能看到在院子里等待的钱玉询。p> “楚小姐可真美啊！”画两笔。p> “侧脸也这么好看。”又画两笔。p> 笑死，根本不会画画。p> “楚小姐的眼睛向下一些，对对、就是这个角度。”p> 楚和婉对她很配合，一方面是因为林观因那些似真似假的话，还有就是，她已经被关起来很久了。p> 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有要求、威胁……还有禁锢。p> 楚和婉没有想到，听着林观因的话，垂眸一看便能见到一身白衣站在雪中的钱玉询。p> 他不再是那身血腥的黑衣，而是换上一身白袍，乌发高束，看起来恣意又自由。p> 他是自由的白鹤，而她是被锁在囚笼里孤掌难鸣的家雀。p> 钱玉询在和翁适说话，隔着很远，楚和婉似乎也能看到他嘴角带着的笑意。那样既阴暗又温柔的笑，楚和婉期待过、害怕过，但现在却觉得后悔。p> 要是当时，死皮赖脸跟着钱玉询，就算被他在雪地里杀死，也比现在好。p> 楚和婉在见到钱玉询身影的那一刻，眼角氤氲的泪珠瞬间滑落，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荷姑娘，抬袖间轻轻拭去。p> 林观因将她那滴泪看得清楚，在没见到楚和婉前，她怎么也没想到“重病”的楚小姐就是那日一身喜服的女子。p> 看楚和婉落寞的样子，和之前的室友失恋的样子很是相似。p> 难道是她和钱玉询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但，钱玉询他不知道楚小姐的身份吗？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没说。p> 林观因放下笔，将画纸对折，放进空荷包里，“楚小姐，还请不要太过忧虑，有人……也不想看你伤心。”p> 楚和婉点了点头，努力扬起一抹温婉的笑。p> 林观因现在不能开口问楚和婉，面前有荷姑娘守着，屏风外还有小丫鬟，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能通过眼神进行。p> 荷姑娘从睡梦中猛地回神，见林观因已经收好了东西，甚至坐在桌案旁和楚小姐喝起茶来。p> “你醒啦，”林观因撑起拐杖起身，“走吧，我们回去。”p> 楚和婉站在屏风后，眼中含泪地看着林观因离开的背影。p> 她也好想出去，逃出这个牢笼，去往那天的满目雪白，天地一色。p> “小姐，请用药吧。”丫鬟从药瓶里取出了一颗药丸拿去给府中的大夫瞧了瞧，就是普通补药制成的。p> 那起生回死的臭药丸，翁适并没有给楚和婉，他今日来诊治时，丫鬟们处处警惕着他。想来他留下的药丸也会被带去检验一番，翁适没敢冒险，还是放了真正的补药。p> 林观因走出阁楼时，翁适已经走了，只有钱玉询还等在那里。p> 他半蹲在花丛旁，衣袍沾上掉落的花瓣，还有细碎的雪花。他手中拿着他的那个荷包，脚边都是散落的花瓣。p> 他那双纤长的手指无情地将花朵折下，塞进荷包里。p> “师兄！”p> 人未至，声先到。p> 林观因站在石阶上叫他，好像又不是在叫他。p> 钱玉询抬眸看她一眼，笑得明媚灿烂，她怎么还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都觉得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