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章 第一道士(一)
站在台上王小已，缓缓抬起头
“我叫王小已，家母玲伊雪”
王朝熠猛的站起身，但后还是不安的坐下
“玲伊雪？不是门主的小妾吗？”
“对呀，这几年我都没见过她，这家伙是她儿子，那他就是……”
“门主的儿子”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恭喜王小已，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一道门的人了，会有人安排你的衣食住行的，都退下吧”
王朝熠回到府内，在一旁的王无嗔慨道“原本以为他们都走了，想不到他活着回来了，不去见见？”
“伊雪死了，他肯定恨透我了”
王朝熠说完鲜血咳出，虚汗满面
“你这是……”
“别对外人说，小病罢了，你代我看看他吧”
他来到王小已新的道府
“好久不见”
“师父”
“你娘怎么……节哀吧，你回来又有何打算，不如跟我学道法？”
“不用了，我只学剑”
“你到底经历什么？”
一个月前:
被元军洗劫过的汉平镇遍地躺着一群尸体，天空盘旋的秃鹫飞下来，正在啄食，房屋破败，战火还在燃烧，在一片废墟下，伸出来一只手。
翻过腐烂的尸体，脚下的碎石不停滑落，在满是血迹的碎石不停刨着，天落下雪花，融化在他伤口上，冷冽的气息穿过他的手，皮破了，他赶忙用纱布盖在手上继续刨着，当被血染红的纱布被擦破，终是什么也未寻到。
在汉平镇，这个晚上在外面的都是尸体，天被水墨蒙蔽，在这个街道中，一个孱弱妇女蹲在一旁烧纸，嘴不停咳嗽，看到小已向他挥挥手“小伙子，冷的话就过来”
“不冷，我娘还在等我”
“也好，我娘也在等我”
那个妇女脸已被皱纹编织成新的画了“我要出去走走，你帮我烧下纸钱”
“嗯”
老妇女走在漆黑的街道中，不见了身影，王小已见到火旁的贡品，环望四周无人，他便将这些贡品全塞入自己的怀里，手指碰不得，便跑向那片废墟了。
“娘，我找到吃的了”
在一旁架起火堆的玲伊雪，望见王小已手上的伤，愤怨“说！是不是又去废墟翻东西了”
王小已赶忙将刚才顺的馒头慢慢地递给她“下次再也不敢了，听娘的”
玲伊雪沉下脸，无力的说道“你每次都这么说，明天你就逃吧！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去哪？”
“不是我们，是你”
王小已惊愕的看向她
“我身体快不行了，走不远了，这里的柴火能用的都烧完了，明天你就快点走”
“我不走”
玲伊雪怒愤一掌狠狠的甩在王小已的脸上“王小已，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走，那我也不打算再活过一个晚上了……”
话到动情处，玲伊雪心中哽咽了下，她将小已紧紧抱住“活着，我们两都要好好活着……”
早上王小已起来发现玲伊雪无力的平躺在地上，王小已急忙将晚上飞到自己身上的棉被盖了上去“娘，你怎么了？”
“今天是冬至了，如果我熬不过，你就把我随地埋了吧”
“不会的，娘一定没事，我这就找郎中，你等我”
王小已一个人晃悠悠的从废墟走了出来，他走遍整个镇子也没找到郎中。突然他听说有道门的人经过，茫茫人群中他牵住一道士道袍“道长能不能教我道法”
“滚开！”黄袍道士一手将他推开
一旁的王小钧看见赶忙将王小已扶起来
“小兄弟没事吧”
“没事，道长你能不能教我道法”
“这……这不是谁都能学的”
“没事，我学得快”
“你叫什么”
“王小已”
王人凤一听，邹了邹眉头，瞟向王小已，试探道“你母亲叫什么”
“玲伊雪”
王小钧一惊，准备向他鞠躬时，王人凤将小钧拦住
“原来是小已师弟，我们是同门啊！”
他支开王小钧，一脸邪笑“不知道弟弟要习什么道法，用来干嘛”
“一种可以取暖发光的法术，由于没有柴火只能找这种法术”
王人凤笑着捂住脸“弟弟啊，这可是道门最基本的法术你也不会？”
王小已赶忙牵着他的道袍“我只是山中野人，不曾学过道法，既然是入门之法，麻烦教我”
王人凤调侃道“可以呀”
“多谢”
王人凤走到王小已耳边小声说道“你求我”
“求求你，赐我道法”
“哎，这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求”
“求？”
“对，求！是恳切的求”
王小已站在他面前，周围逃难的人都停下脚步看向这里，大雪飘到他头上，化作一滴水流了下来，很冷，是刺骨的冷。
他眼中无神，双膝朝地，后脑朝天。人们将这围住，他们仿佛是忘了他们是来逃难的。“这家伙太没骨气了”
“不知道爹娘是怎样教的”
王人凤轻蔑笑了一下，将一本破卷扔向人群后
“哎，别站起来呀，就这样捡，趴着，跪着，再或者滚着”
望见王小已向人群爬去
“呸！真不是男人”
人们都在踩在他脊梁骨上骂，直到他将那本破旧的书捡起抱在怀里，王人凤这才不屑的离开，人群也散开了，从始至终人们一直骂的只有王小已。
“小钧，这次回去什么也不能说”
“可二少爷和……”
王人凤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记住，道门只有一个少爷”
在外狼狈不堪的王小已回家，赶忙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挤出笑脸走进了门
“娘，你……”
只见玲伊雪穿着存放已久的青衣裙，脸色有些发白“小已你回来了，刚好我有个礼物给你看”
她将一个小箱子用力推来，打开箱子，一件崭新的道袍呈现出来，在黄袍外绣这的金镶边，而在道袍背面用五彩色线勾勒出一幅画
一名青衣女子牵着一个小道士，一只青鸟停靠这他肩膀，在远处有道模糊的影子“唉，想不到小已长这么快，原本还想再留几年的，看样子现在你穿正好！”
晚上
“娘，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呀”
“娘也不想离开，但也不得不离开，我这辈子最忘不了的是那天你爹拿问世刻下的一剑”
“娘，我以后也能拿起问世，娘想刻什么就刻什么”
冬至，夜降暴雪，风吹破了废墟上的杂草，四壁渗风
“缘光术没用？”
屋内被光芒充斥着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王小已泣愤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缘光术只发光不生热，怎么可能！！”
王小已用尽全力将光芒调到最大，但仍无济于事，在王小已惊愕时，一股透凉的双手摸了摸他的头“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什么啊？”
王小已的眼泪早已干枯，嘴中的寒气刺入体内，血溅了出来“有温度了，有了有了原来这样就可以了”
玲伊雪将他手上的剑鞘打倒在地“你疯了，你知道你只是在做什么，燃烧生命！！”
王小已愣在原地，缓过神来，赶忙将剑鞘拿起，小声自言自语道“没事我……命大，熬一个晚上就行了”
玲伊雪用着仅剩不多的力气将剑鞘夺了过来，将小已抱在怀里“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走后又会有谁爱惜你呢？”
光芒照亮整个屋子，却熄灭了王小已眼中的希望。
“恐怕娘是等不到你拔剑问世那一天了，那一剑还是刻给你喜欢的姑娘好了。如果可以……算了，你只要能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第二天早上，在小已山下少年立完坟后，便提着剑鞘前往南道山，临走时，不忘回头看了看那枯冢，那是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