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会是嗜血狂魔吧？
｛这个杀手不太冷 第一幕｝
（不安、紧张、诡异的bgm）
车窗前方的视野中，
纽约的高楼大厦不停变换位面，时而扭曲，时而变形，完全没有规则感。阳光照射下，还呈现出微微的暗黄色。
里昂坐在车里，有点不安，直到街区杂乱的广告牌中，出现一道横幅：
“欢迎来到意大利区”
这时，
熟悉感让他安定下来。
然后，
像是要逃离一路上那些不安的景象，他的视野很快找到了最熟悉的那个标志——“至尊通心粉”。
这是一家意大利面馆。
……
一双干燥有力的手，按在桌面上，纹丝不动。
两手中间，
是一杯鲜牛奶。
里昂戴着一副圆框墨镜，瘦削的脸型，布满沧桑和胡渣。就像一块石头，没有人能窥测到他的任何情绪。
啪塔一声，
对面的老托尼点燃打火机，一口浓烟吞吐。他们都是意大利人，用方言谈生意，是最安全的。
“怎么样？里昂……”
“还好。”
里昂喉咙里发出犹如机械的声音，脸上没有一丝动静。
呼！
老托尼深吸了一口，又灭掉烟头。
“好，那我们来谈点正事吧。”
唰的一声！
他指头摁着一张大头照片，推到里昂面前。照片中，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这龌龊的死胖子，一直想染指马利吉欧先生的地盘……你也知道，马利吉欧先生是个明理的人，他只想和对方谈谈……但是，这个死胖子，他就是不买他的账……我想，他也许会听你的？”
嗯？
老托尼用眼神询了一下，接着说：
“他每周二都会来这里……你星期二有空吗？”
沉默！
几秒钟后，
里昂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句话完整的话：“是的，我星期二有空。”
说罢，
他一口喝掉了整杯牛奶，右手摁着照片，哗啦一下拉过来，揣在了丧调的风衣口袋里。
动作不快不慢，但十分稳定沉着。
……
这一段播完，
评委席上，一直没说话的卡梅龙，却忽然微微摇头。他本来也被梗概和名字震惊了一下，但看了这段开头，他却有点失望。
“这个剧，应该有个艺术开场，比如雕塑、光影、音乐，甚至发黄的黑白胶片……
但主角的出场，并不能让人联想到任何艺术……他很紧张，长期不安，社恐，看待世界的眼光，还有一些惶惑……我不认为这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艺术家人设……”
海丝薇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个主角的外表极其冷酷，但越是外表冷酷，就越是守护着内心的柔软。这样的人设，在中后期会有很大的爆发力，能够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于是，她就反驳了：
“但是，他非常自信……他的动作、举止，都像某一个领域的大师……比如，他的手非常有力而稳定，对，稳定，非常稳定！还有，他的声音，是一种机械的、不带情绪的声音……哦，这非常奇特！”
卡梅龙笑了笑：
“女士，他的手指的确很修长、很稳定，但是，他不是钢琴家……”
“噢……”
海丝薇扑哧一笑，捂住了嘴。
她自不敢跟大导演斗嘴，但心里却还是不服：题目是说诗意栖居，又不是非得要艺术家？而且，这都什么时代了，后现代啊，艺术形式都是非常另类的……
……
另一边，
邮轮驾驶舱里，船员们倒是特别来劲。毕竟，跟一般观众比起来，他们看过的片子实在太多了，光看这个开头，他们就知道是好片。身为最强后援团，他们立刻就欢声一片。
“带感！”
“特么的我喜欢！”
“我有预感，绝对牛逼！”
“酷！”
“有了！肯定有了！”
但是，
“这人，这主角，跟诗人、艺术家什么的，好像不太沾边啊？”
船长赵大年忽然脸色有点凝重，喃喃说着。
“船长，我觉得也没什么啊？早说了他是个杀手，就算他是个杀人艺术，虽然剑走偏锋，但也不能说偏题吧？”
恩恩额，
许多船员都在点头。
船长还是摇摇头：“杀人，这东西还是不妥……你们想啊，这三观，还是要正一点吧？你总不能歌颂暴力啊。”
也是，也是，
大家忽然又泄气了。
如果接下来，里昂是个嗜血狂魔，那就完蛋了！
而看这种诡异的开局，他们感觉接下来的场面多半会很残暴血腥，到时候别被现场嘉宾嘘场啊。
……
11号直播间里，陈扬的观众们也在争论不休。
【不会是嗜血狂魔吧？】
【不行，我见到血头晕……】
【我觉得对话很酷】
【杀坏人呢？杀坏人不就得了？】
【哪来的那么多道德绑架？】
【你们看到了吗？卡梅龙摇头啊！】
【管他摇什么？反正我觉得是好的。】
网友们有点凌乱了，这时候，有个人就自动站出来，想把大家带一带，否则这样下去，后援团都要输给棒国。
【注意：我们不能这样乱飞弹幕！这是投票决定排名的淘汰赛，咱们既然支持陈扬，就得给他当好后援团。同意的扣1】
【1】
【1】
【1】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注意看评委和观众的反应。目前来看，陈扬还没有硬伤。就比如这个杀手这个角色，大家现在有点担忧，怕他写成了嗜血狂魔，屠夫什么的。当然，我个人觉得，要真是写成了嗜血狂魔，写得一片烂西红柿，那大家就散了吧。如果陈扬写出了美感，写出新意，咱们就去转发，多拉一些人来投票。你们觉得呢？扣1】
【1】
【1】
【1】
……
评委沙龙这边，
张亦谋也有点担心，低声说：
“于老师，我刚才就觉得不稳妥……这个开头出来，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不写个艺术家呢？比如棒国那个选手，写的是个古代画家，这种人我们也很多啊，随便找一个，不比他们强？这样写，我觉得有点冒险了，他要写出美感，是不容易的……”
于华知道他担忧什么——
主角是杀手，没关系，只要杀的是坏人，就没有硬伤。怕的是杀得不好看，没有美感，或者过程暴力，那样就跟主题有冲突了。后续剧情也很难写下去。
但是，
他又觉得，仅从这个开头来说，陈扬是注重唯美的，应该不会出现屠夫形象，美感应该是有的。
“张导，这个开头的确有点诡异，有点不安情绪，好像主角这个人有点毛病什么的……但是，张导，手法是对的呀……画面感、韵律、节奏、气质也都不错啊，对不对？再看看吧……”
嗯嗯，
张亦谋也只有等着看了。
两人也清楚看到，现场气氛明显对陈扬不利，绝大多数作品，主角不是著名艺术家，就是艺人，只有陈扬的主角不是艺术人物，写好了，自然会有跟大范围的共鸣，写不好，那就是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