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统与天人
临近傍晚。
张白鹿醒了！
守在一旁的黑仆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感觉到张白鹿的气息几近于无了，这让他还以为张白鹿出事了呢。碍于衙门外还有一群人守着，黑仆没有敢乱动。
“大人，您醒了，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吧！”黑仆说着便起身。
“去吧。”
张白鹿点头。
黑仆走后，张白鹿一直在沉思。
今天和屈礼见了一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张白鹿原本心头的许多疑惑都解开了。
按照张白鹿的理解。
朝廷想要解决江南的事情，光是除掉武盟作用不大。
江南需要的是新秩序。
以及维护新秩序的大小官员。
一开始张白鹿以为朝廷应该是有后续人员补充的。
但现在看来不是。
朝廷好像是准备直接控制江南官场所有的官员。甚至张白鹿觉得朝廷会控制江南上下所有百姓。
而这个实际控制人便是屈礼。
屈礼这个人虽然是个儒生，但他学的功法是脱胎于墨门的《傀儡经》，这门操控傀儡的功法后被魔门尸傀门所得经过改变成了《尸傀经》。
《尸傀经》很恐怖。
他能控制死人。通过真气丝线，将尸体如同木偶一样操控。
后来屈礼得了这门功法，他将功法和儒门的理念融入其中创造了《礼字篇》！
如今张白鹿在屈礼身上居然看到了一丝神性。而且这丝神性与生死符有关。在老相爷那里张白鹿听说过神道的故事。
这东西在上古时期出现过。
如今这个时代被老相爷称为末法时代末期，说是很快诸多道统就要回归。
而道统这东西只有天人强者才能接触。
天人强者跟大宗师最大的不同，就是元神显化，一旦元神显化之后便能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那就是灵界。
目前因为塞北的战事。
乾帝张龙象已经让元神遁入灵界查看情况了。
综上所述。
张白鹿推测，屈礼大概是要以神道成就天人之尊。而具体操作，张白鹿也看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以生死符控制诸多信徒。
然后以《礼字篇》打造一个心灵神庙。
生死符比张白鹿想象的要恐怖的多，这玩意可以根植在受控者的真灵之中。
哪怕受控者还没达到真灵显化元神的地步，生死符依旧能像大树的根系一样扎入受控者的真灵。
因为真灵本就存在。
武道修行便是将散布在人体各处的散乱真灵力量凝聚成型。
“朝廷真要这么做吗？”
张白鹿喃喃自语。
要是以这种强力控制控制住每一个人，那这天下还是原本的天下吗？
“到底是屈礼辅助我完成对江南的改革，还是我辅助屈礼控制整个江南？”
会如此想，倒不是张白鹿对于权力有什么执着，而是有些事若是不符合他的理念，这让他很难办的。
人就是人！！！
若人人都成了受控的傀儡，那这个世界还有明天吗？
屈礼眼下看是一个不错的人。
但屈礼不是真理。
当人人都朝屈礼朝拜，屈礼成为唯一的神，那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应该啊！”张白鹿想不通。
“大人，饭来了！”就在张白鹿胡思乱想的时候黑仆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放下吧。”
张白鹿缓了缓神。
“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黑仆见张白鹿眉头微皱似乎有心事，便出言问道。
“黑仆。”
“你说假如有人说只要你无条件的听话，便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愿意吗？”张白鹿出言问道。
“什么样的好日子？”黑仆问道。
“顿顿有肉，有房子住，生病了有医生给你医治，受委屈了有人替你主持公道！”张白鹿随口说道。
假设屈礼真的建成了地上神国，他说的这一切大体是能办到的！
“啊？”黑仆张大了嘴巴。
“大人这不可能吧？”
“早些天下人都听超听话的，朝廷说干啥，咱就干啥，也没见到朝廷让天下人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黑仆没正面回答。
因为在黑仆心里，听话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他在意的是，那种好日子真的有吗？
哪怕他在镇抚使衙门当差也过不上张白鹿嘴里说的那样好日子。
现在还好。
以前其他镇抚使当值的时候，镇抚司衙门人多的时候，经常有人欺负他。
这回轮到张白鹿无言了。
什么是控制？
有形的强力控制，和如今朝廷依靠制度无形控制，有什么不一样？
张白鹿学儒。
儒家的至高追求，不就是在对至高皇权做一种制度的优化？这种优化让朝廷对天下的统治与控制变得更加合理一些，有说服力一些，仅此而已。
若是换作屈礼建设地上神国控制每一个人，跟这本质上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大体是在未来。
这个地上神国会出现类似儒家经典的一些教义，优化神国统治。
天下人根本不在乎被谁统治。
天下人也不在乎被什么样的方式统治。
天下人在乎的是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就如黑仆的回答。
“大人，您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嘛？我没有对朝廷不满，只是就事论事。”黑仆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以至于让张白鹿半天都不说话。
“没事，你说的很好。”
张白鹿心态平和了不少！
…………
第二日一早，秦无缺又来了。
这一次秦无缺是满脸笑意。因为昨日一天张白鹿都没有任何动作。
张白鹿就在镇抚司衙门睡了一天。
这让秦无缺更加坚定的认为，张白鹿没有任何办法对神拳门发难。
秦无缺和秦惊宏以及秦霄都不同。
秦无缺底层出身，他的手段更狠，也更懂得权力斗争的规则。
今天他给张白鹿带了最后的体面。
至少他认为他这是在给张白鹿体面。
“这已第二日了，镇抚使大人还是如此不紧不慢，可真叫人佩服。”看到张白鹿还是一副清闲打扮的样子，秦无缺出言调侃。
张白鹿躺在逍遥椅上抬眼看了一眼秦无缺没说话。
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只等明日之后出来宣布一下，屈礼自然会驱使大批人马来助场！
他就是一个吸引仇恨的工具人。
神拳门就是秋后的蚂蚱。
工具人和蚂蚱之间，没啥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