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妩荷
“！！！”白山君手腕无力的翻倒，手中的锁链哗的一下掉落。
时间再次回到六十年前，妩荷被白山救下，就在白山失控，两人快被卷入龙卷中时，白山的师傅突然出现，将两人解救了下来。
随后师傅带着白山和妩荷回到天子宫，整日闭门不出，也再不提下山寻找拯救天子宫的办法。
白山本来想请师尊一并把妩荷收为弟子，但是师尊却以天子宫衰落为由，拒绝了白山。
白山虽然也不明白天子宫为何衰落至此，甚至连外界都如此看轻天子宫。但是他总还是有些高兴的，妩荷虽然不能拜入天子宫门下，但师尊却允许她留下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白山的师傅在这半个月里都闭门不出，师尊也不知去哪里了，诺大的天子宫只剩下了白山和妩荷两个人。
“你的腿还好吗？”白山端着一盒伤药。
“谢谢你··· ···小白，”妩荷脸颊红红的：“药你给我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白山却没有答应妩荷：“还是我帮你吧，那伤口那么长，有好长一截都在小腿后面，你自己又看不见。”
妩荷没有再推辞，她褪去了鞋袜，背身站着。
“还会疼吗？”白山一边上药，一边吹吹。
“不会··· ···”妩荷轻声回答。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控制住，你也不会被划伤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 ···”
“不会留疤的，放心吧。”白山抹完了药膏，他站起来：“等过几日师傅出关了，我跟他求一点更好一点的伤药，到时候我再帮你敷上。”
“嗯··· ···”
一晃几年过去，两人都长到了十几岁的年纪。
这些年来，白山的师尊好像接受了天子宫再无兴盛可能的事实，他也不像前几年那般整日唉声叹气，但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白山许久都见不上师尊一面。
白山的师傅倒是气色一日差过一日，且每半个月就要闭关一次，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每当他出关时，就会叫来白山和妩荷，带他们下山转转，又或者，指点一下白山使用符鉴。
这几年妩荷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当时被划伤的脚，总还是留下了疤痕，天子宫早就没有天材地宝了。
经过几年的努力，白山对于符鉴的掌握大为进步，现在只要他愿意，瞬间搬空一整座山头也是不在话下。他长大了，也明白了天子宫为何衰落至此。
天子宫最早是由天子近臣建立的，目的是为了维持盛世太平，偶尔也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与其说最早的宫主是近臣，倒不如说他其实是天子的同袍。天子一脉，素来掌握着神秘莫测的力量，且能通过某种方式分享这种力量给他人。分出去的力量，世间人称之为“龙脉”。天子宫主作为心腹重臣，自然是不吝这种力量的分享。通过大量龙脉力量的输入，天子宫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第一宫。
花无百日红，天子的近臣可不止一位。渐渐的，出于各种目的，许多如同天子宫的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他们也得到了其他天子血脉的支持，并隐隐有合纵连横之势。
天子血脉众多，但真天子却只有一位，也不知如今的局势，是否是那位真天子有意为之。
“天子之道，制衡之道。”白山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后来时局动荡，有外敌入侵，有天灾，有人祸。天子宫在内忧外患中，龙脉力量被天子取回，并再无复得的迹象。
白山作为最后的天子宫宫人，他当然对天子宫有感情。但是他对于复兴天子宫这件事，既不似师尊那般绝望，也不似师傅那般迫切，他只是想守护好这块地方，守护好师傅师尊，还有妩荷，仅此而已。
经过多年的相处，他们早已成为一家人。白山也和妩荷定下终身，准备等到下次师傅闭关结束，就禀报上去。师尊最近也常居宫中，正好能成为他们的见证人。
“小白，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妩荷穿着嫁衣，那是她绣了半年才绣好的。天子宫虽衰落，但金银珠宝却是不缺，妩荷取了少量的珍珠，装点在嫁衣上。
“好看！好看极了！”白山乐呵呵地傻笑，他已经想到几日之后，四个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了。
“小荷，师傅今日就出关了，你去请他好不好，我去叫师尊，咱们一起吃顿饭，顺便商量商量我俩的婚事。”
“谁要嫁给你··· ···”妩荷羞红了脸，口是心非的说着。
“你不嫁？”
“不嫁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去娶别人了。”白山刮了一下妩荷的鼻子：“我还要日日夜夜守着你，看哪个男人敢靠近你！”
“你坏死了··· ···”妩荷红着脸跑开：“我去找师傅了。”
“去吧，记得跟师傅讨点嫁妆。”白山看着妩荷小跑的背影，乐滋滋的。
白山就去主殿找师尊。“应该跟师尊要点什么好东西呢？算了，师尊都已经把琉璃符鉴给我了，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更好呢？”
“师尊！师尊！”白山兴冲冲地跑到了主殿。主殿空荡荡的，没有人。
“师尊又躲起来了？”白山跑到主殿外面，倚靠着栏杆。山风吹来，白山感觉格外舒畅。
对白山而言，天子宫无疑是他最喜爱，最珍视的地方。他在这里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遇见了亲人一般的师傅师尊，还被传授秘法，让他能够锄强扶弱，帮助他人。在未来，他会在这里迎娶小荷，他们会有好多孩子，一起保护这片土地。
风向突然变了，猛烈地刮向师傅的住处。白山感觉一阵心慌，怎么了？
他当即跃起，想御风以直线路程飞过去一探究竟。但是召出来的风却根本撑不住他。
自从龙脉力量被取走后，天子宫人的术法施展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们的能力本就是借用的，现在他们只能共享着残存的龙脉力量。这就牵扯到分配的问题，换言之，残余的龙脉力量就像一壶水，白山多饮，师傅就只能少饮。当全部水被饮用完毕后，以前还能慢慢地再度斟满，现在斟满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白山也明白，天子宫的力量终有一天会全部消失。
现在白山召出的风却连他都托不住，要么是师傅或者师尊拿走了大部分，要么是残存的力量终于要消失了！不管哪一种，都是很危急的情况！
事态紧急，白山赶快用跑的，奔向师傅那边。
等到达师傅的寝殿，白山却呆住了。师傅的寝殿已经被摧毁大半，看起来却不像是师傅的手笔。也看不到师傅，却有一条青色龙形生物，挂着珠坠，盘旋在上空。
白山抬头，风沙迷的他睁不开眼睛。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串珠坠，那是妩荷精挑细选的，此刻就挂在青色生物的脚边。
“小荷！小荷！”白山大喊着：“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会这样？！”
天上的青色影子不停地盘绕，像是在回应白山的呼唤。
其实白山前几日就知道妩荷不是普通人了。那是在一个深夜，师傅刚闭关出来，脸色很差。尽管如此，他还强撑着精神想要和白山聊聊天，但是刚开口，就吐出一口鲜血。
“师傅，师傅，你还好吗！”白山很焦急，他半蹲着，扶住师傅。
“我没事··· ···山儿，你师尊在宫里吗？”
“在的，我请师尊过来，师傅你撑住！”白山随后把满身酒气的师尊拽到师傅房间，就直奔房间。师傅早年间给过他一棵人参，白山一直收藏着。现在白山准备把人参拿出来，给师傅熬一剂补药。
他很快熬好了，端着碗就跑回师傅房间。
房中传来哭泣声，那是师尊。白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要进入房屋，只能端着碗立在门前。
“我的好徒儿··· ···我对不起你··· ···”师尊在哭泣。白山很惊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尊哭泣。也是在这哭泣声中，白山才发现师尊其实对天子宫的衰落，是近乎绝望的，所以他才会整日不在宫中，而是去山下买醉。
“师傅··· ···我一直都身体不好，你知道的。要不是师傅收留，我恐怕早就不行了··· ···”师傅的声音很微弱。
师傅接着说：“小荷是个好孩子，我看山儿和她早就互生了情愫。如果哪天他俩成亲，如果··· ···咳咳咳，我撑不到那一天，师傅，你帮我把我准备好的礼物带给他们··· ···”师傅说着，就晕了过去。
“好··· ···好··· ···”师尊泣不成声。
看着晕倒的徒弟，师尊喃喃自语：“要是我早一点动手就好了，可是你非要我等。你说你一定能找到方法的，既不会伤害到小荷，又能抽出她的龙脉之力··· ···”师尊苦笑：“可是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后来呀，你说你已经把小荷当女儿看待了，我也准备好接受这一切的结束了··· ···”
师尊把师傅安置到床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神色：“可是我又何尝不是把你当作我的孩子看待呢，你天生经脉断绝，若不是龙脉的力量，你断不会活到今日。那位大人把龙脉带走的时候，我几乎绝望了，但是现在··· ···”师尊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吧。”
“不··· ···师傅··· ···”床榻传来了幽幽的声音，是那么挣扎：“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就算完全不顾小荷的安危，您又有多大的把握能抽出龙脉之力？又有多大的把握，能让那力量为天子宫所用？”
一声叹息，再一声叹息。
“如果您是为了我，徒儿在这里求您，别伤害小荷。我这一生已经足够了，虽然无父无母，无子无女。但是我很幸运，我遇到了您，也遇到了山儿，小荷。我的人生很完整了··· ···”随即，声音变得坚毅起来，虽然还是那么有气无力的：“但是如果，您是为了别的目的要伤害小荷，不管要花多少力气，我都要保护她到底！”
“好，好··· ···为师答应你··· ···我答应你”师尊泣涕如雨。
那日师尊明明答应不伤害小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