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些委屈
荣王?!
林樾脑中像是有顶巨钟狠狠撞击了下,嗡嗡作响,倏地就连眼角也泛起猩红。
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朝栖吾居门内冲去,而隐一一直在旁仔细观察她,见她突然一动,立刻上前阻拦。
可林樾的力量可是连隐十六都难以抗衡,更不要说隐一。
隐一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巨物狠狠撞击到了,呼吸猛地一窒,整个人被推出去老远,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就从地上爬起,又跨步上前,一把扯住林樾的手腕,低声吼道:“十八,记住你的身份!”
林樾心头一震,她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狠狠压下心口翻涌的气血,朝栖吾居内看了一眼,朝还死死勒住她的隐一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隐一又仔细瞧了她的神情,见她确实已经冷静,这才试探着松开了手。
林樾深吸一口气,退到雕花门后,蹲了下来,很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就算几乎可以确定荣王就是陷害她老爹的幕后之人,她也可以立刻杀了他,让他偿命,可是如果荣王莫名在宁王府被刺杀,那整个宁王府估计除了谢南行,其他人都给他陪葬。
而且老爹的罪名再也等不到洗清的那天。
是她太冲动了,满腔的仇恨,却差点害了无辜的人。
一时间,林樾心里难受得很,甚至还隐隐有些委屈。
她以前并不会这样,就算容易冲动,但还没到这个份上。她头歪在臂弯里,在心里默默想着,可能是这几个月遭遇太多不公不顺的事了,导致她心绪都变得有些无法控制。
林樾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自闭去了。
隐一见她不再闹,也是悄悄松了口气,幸好世子之前提醒了他一句,要注意着林樾的情绪,否则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刚才林樾陡然爆发出的攻击力,根本就没有阻挡的余地。
隐一偷偷揉了揉被林樾撞得生疼的肩膀,又看了她一眼,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么瘦削的身形,是怎么使出那么强的爆发力的,简直可怕。
最近半月京都气候在慢慢回暖,大部分人家都把每日燃烧炭火的时辰缩短了,有些不怕冷的,甚至都把炭火给撤了。
可栖吾居内依旧燃着两个炭火盆,里面金丝炭烧得通红,整个栖吾居内热烘烘的。
荣王刚进来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额上就出了汗。
可他一直都是君子雅芳,在人前从不失仪,所以他是万万做不出将外袍解开透气的举动的。
而他对面一直斜倚着软榻的谢南行明明身上也穿着长袍,面上却是一滴汗珠都没有,整个人透着清爽,像极那温润的玉石,他捏起一块小几食盒里的糕点,极快地往嘴里塞去。
仔细看去,那食盒里已经空了一小半,几乎每种花样的点心都已被吃过了。
谢南行等嘴里吃尽,这才像缓过了劲,笑着对荣王说:“三皇叔怎么知道我就想着这口?回京都匆忙,厨子也没来得及从岑北带,就在京都找了个,可这京都的吃食我是实在吃不惯,这次病了,嘴巴里淡的厉害,想这口真的想太久了。”
说着,他又自行倒了杯茶喝了。
荣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谢南行,无论说话,还是形态,倒是没有宫里那些人说的病的很严重,只是面色瞧着确实不大好,他点头回道:“这还不是王妃,你皇婶想到的,她之前一听说你病了,就让我来看看你,说你一人在京里,也就剩我们几个亲近的,我这个当皇叔的理应要多关心你,还说你自小长在岑北,定对京中吃食不习惯,这不正好她娘家府上有个岑北来的厨子,她还专程请到王府来候着。”
“可也不巧,前段时间,父皇让我办了点差事,一直没能抽出空来,这不昨日刚忙完,今天就过来了,你皇婶一听说,连夜让那厨子做了这些个点心,看你喜欢,回头再让那厨子做了送过来。”
谢南行一脸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那真是多谢三皇叔了!”
荣王朝他摆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客气话,就说你这回怎么就病了?前段时间不还听说好好的么?”
“还不是听京里面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流言给气的。”谢南行回道,一脸的愤慨。
“什么流言?我这段时间都忙晕头了,京中又胡传什么了?”荣王身子朝前微微探着,眉头皱起,一脸地担忧。
“就、就一些说、说当年我父王死得蹊跷,这才让咱们大梁皇室子嗣艰难之类的废话。”谢南行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脸上表情嫌恶。
荣王闻言,立刻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怒斥道:“我看这京里就是闲人太多,就连皇家的事都敢多嘴!南行,你别”
荣王话还没说完,谢南行就打断他道:“就是啊!他们还乱编排我父王,给我父王扣那么大顶帽子!简直欺人太甚!我父王当年就是突发急病,这才走的,什么死因蹊跷,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要挑拨我们宁王府跟皇叔你们之间的关系!”
谢南行神情激动,就连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那双眼睛也是气到发红。
荣王看他这个样子,心思微转,身子又靠回椅背,面上也是一派痛心疾首,“传出这流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说完,他又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到,“南行,这流言说得这么确之凿凿,难道你就对你父王当年的死没有一点怀疑么?”
谢南行闻言一愣,随后又迅速涨红,语气惶然,“三皇叔!这都是市井流言,他们胡说的,怎么能当真?当年我父王就是突发旧疾离世的,您怎么能信这些愚民说的话!况、况且”
后面的话谢南行没有说出口,荣王却是懂了,况且什么皇室将断,皇室的孙辈里,不还有他在么?
“反正皇叔不能信这些个流言,影响了我们叔侄之间的关系。”谢南行前面那句话没说出口,又接了这句。
荣王笑了,“那自是不会,就是你啊,也别想太多,身子本就不好,还跟这些愚民置气,不值当。”
谢南行细细看了他的面色,似是确定荣王说的是真的,他才又低了头,“三皇叔,侄子能拜托您一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