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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诛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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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隆庆帝手掌重重地拍在软榻的矮几上,怒声道:“荒唐!简直荒唐!!”

    吴喜吓得一身的肥肉抖了三抖,急忙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隆庆帝从软榻上起身,面色愠怒,双手背在身后,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在殿内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南行那孩子也听说了吗?”

    吴喜连忙膝行换了个面向,朝向隆庆帝说道:“奴才不知,但刚才宁王府李老管家派人向老奴告罪,说世子爷病了,明日就不能进宫陪陛下了。”

    “唉,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隆庆帝面露心疼,“传出这些流言的人,不光是诛朕的心,更是在诛宁王世子的心呐!那孩子自小身子就弱,再让他听到这诛心的流言,真是不想让他好好活啊。”

    隆庆帝死死捏着佛珠,颓然坐回榻上。

    “陛下,那您看?”吴喜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隆庆帝抹了把脸,想了想,低声吩咐道:“从库房里挑点东西给那孩子送过去吧。”

    之后又语气哀戚地说道:“那孩子年幼时就失了父母,一人独自长大,养到现在身体也都没个起色,要是朕这个当皇祖父的再不顾着他点,他怕是要对这世间寒了心啊。”

    “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真龙天子,有您的恩宠,世子殿下定能长命百岁!”吴喜忙道。

    隆庆帝情绪依旧有些低落,毕竟大梁皇室子嗣单薄实属事实,这流言委实是在打隆庆帝的脸。

    他疲倦地朝吴喜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去吧,替朕好好安慰安慰那孩子,切莫伤心过度,又伤了身子。”

    “是,陛下。”吴喜从地上慢慢爬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吴喜连夜就带着东西去了宁王府,也果真见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宁王世子。

    只见他那浅色的眸子里竟然隐隐透出厌世之色,惊叹皇上果真圣明,心惊肉跳间,忙上前好好宽慰了一番,并将隆庆帝的担忧仔细说了一遍。

    “是孙儿不孝,让皇祖父担心了。”谢南行声音低哑,叹息道,面容上竟又添上了哀戚之色,“还望公公回宫后多多劝慰皇祖父,保重龙体,切莫为不孝孙儿伤了心神,等孙儿身体好些了就立刻进宫给他老人家请安。”

    吴喜见状,连连应道:“老奴一定将殿下的话带到,还望世子殿下好好休养,陛下也说了,请安不急,一切以您身子为重。”

    两人又说了两句,吴喜见世子脸上倦色极深,连忙告退,被李老亲自送了出去,并亲自送上红包,“真是辛苦公公亲自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主子办事是老奴的本分。”吴喜不动声色地将红包收入了袖中,朝李老行了个礼,转身上轿回宫。

    李老送完吴喜,又转回谢南行寝室。

    只见灯火闪烁中,谢南行早已下了床,除了面色确实苍白些,丝毫没有刚才的哀戚模样,他斜靠在软榻小几旁,默默捻棋落子,竟是又下起了棋。

    “哎哟,我的世子爷哎,这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不休息?”李老上前,满脸担忧。

    谢南行轻轻瞥了他一眼,淡声说道:“刚才与吴喜做戏走了困,我再坐会儿,就睡。”

    李老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也坐到一旁陪着他。

    “世子果真算无遗策,让老奴提早进宫告了病,这不没几个时辰,宫里面就派人送东西来了。”李老叹道。

    “这种帝王一怒要杀头的流言,底下人又想瞒,又不敢瞒,所以消息终究会传到皇帝耳中,只是时间上都会往后稍微拖一拖,总要在皇帝面前做足鞠躬尽瘁的戏来,万一到时候皇帝要彻查,也挑不出他们的大错。”

    谢南行慢慢说道,“而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心肠最软,他不一定会查,但一定会想到我这么个宁王遗孤,必定会派人来宽慰我。”

    “他这一动作,必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我们就在府中等着吧,那人也快来了。”

    李老点头应是,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世子,我看陛下也是真心实意待您,您对当年王爷的死有疑虑,也尽可以问他,为何还要走这么多弯路?”

    谢南行微顿,指尖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他沉默了片刻后,嗤笑一声,说道:“真心实意?这天家亲情最怕的就是你以为有真心实意。”

    李老闻言,心头一跳,又仔细看了眼烛火下的谢南行,不由叹道,世子这也是在怀疑皇上啊。

    十几年前,他瞧着皇上急匆匆自宫内出来探望宁王,那满脸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那一声声皇儿要好好活下去的话语,他至今都还没忘。

    十几年后,世子爷刚去宫里告了病,皇上马上就派人送东西慰问。

    李老几乎要信了天家也是有父子亲情的,可他跟在谢南行身边十几年,看着他长大,看着他走一步算十步,几乎从无踏错,也就对谢南行有了种盲目的信任。

    只要是世子提及的,他都认为是对的。

    所以,就算他认为隆庆帝可信,但只要世子说不可信,那隆庆帝就是不可信。

    “那您觉得林姑娘可信么?”李老脑中一转,突然问道。

    谢南行指尖再次微顿,他抬眸看了李老一眼,随后垂下眼睛,专心下棋,不再言语。

    李老无声地咧嘴一笑,摸了摸鼻子,也静默了下来。

    直到一个时辰后,谢南行房中烛火才灭,李老悄声关门退了出去。

    此后半个月,谢南行就真的在府中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林樾则是每天一早晨练过后,就来看看谢南行。

    她是真的以为谢南行病了,但每次过来,又都看到谢南行要么歪着下棋,要么歪着看书,倒也不像病得有多严重。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仔细问,毕竟之前她探过谢南行的脉象,真的是有沉疴痼疾的影子在。

    直到有一天,她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就想着趁现在谢南行养病,她抓紧回趟千庐州,看看婶娘还有思思,她们一日没被救出来,她就一日难安。

    一大早,林樾就赶去栖吾居,想跟谢南行说一声,她打算即刻动身,谁知她刚到栖吾居门口,却被隐一给拦住了。

    “世子有客,你暂且等等。”

    林樾奇道:“有客?谁?”

    谢南行自回京,就有很多世家子弟想与他结交,往宁王府递了很多帖子,但都被谢南行以天寒不能出门受冻给拒了,只告诉他们等天暖和起来,再投帖宴请他们。

    因此,这段时日,与谢南行来往的人并没有几个。

    隐一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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